皇甫嵩从子皇甫郦说:“当今陛下失政,天下倒悬。整个关西,能转危为安,转倾为定者,唯大人与董卓。如今与董卓的怨恨已深,双方不能同时立于大地之上,我们应该从长远考虑。”
皇甫嵩:“如何可长远?”
皇甫郦:“董卓收到诏书,不将兵马交给大人,反而请求为并州牧,这是违逆之大罪!又因为京师昏乱,在河东踌躇,迟迟不离开司隶河东郡,必怀奸雄之心!且董卓凶戾残忍,将士不依附。有此三可杀,大人为西北元帅,可统兵讨杀之!
之后,引兵向东,扶立新君,既显示对汉家的忠义,又能避免以后被董卓残害,可建立齐桓公、晋文公一样工改盖当世,福泽子孙的功业啊!”
“福泽子孙?”皇甫嵩嗤之以鼻:“董卓不奉诏入朝为少府,是有大罪,皇帝却改任他为并州牧,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奖励,你看不出其中门道?”
皇甫嵩当过车骑将军,官封县侯,做过三公,到这种程度,升无可升,进无可进,可谓人臣之极。如果有机会更进一步,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拒绝!
然而,皇甫嵩就是与大部分正常人不同,他熟读经史,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巨大风险,知道争夺千万人之上而失败的后果。
更关键的是,他已近60岁了,儿子皇甫坚寿身体一直不好,就算打下花花江山,谁来坐?眼前的皇甫郦吗?为侄儿做嫁妆,赌注是自己一世英名,后代安危。想想都觉得不划算。
皇甫郦却没想到叔父心理上的变化:“莫非有人指使董卓如此?”
皇甫嵩:“那是肯定的,否则董卓又岂敢如此横行?我若不奉诏而起兵诛杀,多半是死罪!”
皇甫郦:“那如何是好?董卓背后又是何人?”
“打草惊蛇,试一试就知道。”皇甫嵩即令皇甫郦代写了一封奏章揭发董卓。
皇甫郦乃是关西有名的才子,辩才出众,下笔有神,不负厚望,将董卓不奉诏和其他种种不堪描述地活灵活现,令人一看而愤恨。
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让人把其中大部分摘抄出来,连皇甫嵩的署名也不抹去,转给董卓,让董卓上表自陈。董卓当即遣人来骂皇甫嵩,一时间,两人势如水火,犹如昔日段颎、张奂之争。
吃了个哑巴亏,皇甫嵩才明白,原来董卓的后台,竟然是骠骑将军董重,以及皇帝本人。想到自己忠心为国,功劳远胜于善于专营的董卓,皇帝竟然信任董卓超过自己,不禁愤怒塞胸,一刀将桌案砍成两半:“有如此昏庸主上,大汉焉能不衰!”
皇甫郦说:“大人何故忧愁,不如将董卓持两端以观望之心,报给大将军何进,想必他一定会对董卓有所处置!”
皇甫嵩心灰意冷,哪里还关心国事,越看侄儿越不顺脸:“滚出去,还嫌给老夫添的乱不够多!”
。。。
东汉关西最有能力、最有威望的名将,因为爱惜羽毛和家庭原因,放弃了重整朝堂的机会。
权力可如剧毒鸩酒,也可能和蜂蜜一般甘甜,也可能如淡茶一般无味,对一千个人,有一千般滋味。
关西人并未因此就放弃皇位传承的大蛋糕,他们中的杰出之士,无可避免地分裂了,盖勋、皇甫郦、阎忠等人,继续找机会劝说皇甫嵩;也有如李儒、贾诩,周毖之类,投入或将投入到董卓的怀抱;还有不少人,选择远离和逃避。
。。。
甄俨:“听闻袁本初遣人到泰山、东莱、徐州募兵,还请君侯帅军入朝。”
刘备:“入朝做什么?”
甄俨:“若君侯能支持董侯为嗣,事成之后,可封君侯为三公!”
不到三十岁的三公?刘备噗嗤一声笑了,看向颇显得紧张的甄俨:“就没有其他条件?”
“听说君侯有寡人之疾,俨有一妹,姿容姝丽,天真浪漫。”
甄俨咬牙切齿地指了指身后美貌异常的甄家小五--甄脱,她正百无聊赖地吃水果,偶尔伸一伸懒腰,显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动人心魄的突出。
甄脱本有些瘦弱,扮成男子时脸上贴了花黄,显得皮肤暗黄。这日恢复女子妆容,粉玫瑰般的颜色,鹅蛋脸,柳叶眉,朱唇一点,如同樱桃,小舌微吐,粉红迷醉。明眸转盼,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如同仙女下凡尘。
刘备微微翘起嘴唇:“君之妹,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
甄脱本有些挑食,来到东莱之后,海鲜、瓜果蔬菜,各种菜式,轮流着上,倒是将其的婴儿肥显露出来,越发天真无邪,娇憨可爱。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二八佳人,谁人不想纳为私宠,恣意爱怜。
“本侯几名妻妾厉害得很,甄君就没有想过,让妹妹做侧室,如同推入火坑么?”刘备看甄脱如同一件艺术品,“女儿家或许早有其他心思,当哥哥的,不问问她,替她谋划?”
甄俨:“世家大族子女,生而享受家族富贵,早就有为家族出力的自觉!甄贵人如此,我妹亦如此。”
“还真是直白。确实,本侯有疾,疾在脐下三寸,欲得天下绝色为之医治。”刘备起了嘲弄之心,“听说君不止一个妹妹,不如都给本侯做侧室吧。”
“欺人太甚!”甄俨一张俊美地白脸,气得通红,猛敲击书案,站起来就欲走。
砰!一声巨响,将甄脱的目光吸引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串鲜红的荔枝,一蹦一跳过来,坐到刘备身旁,脸上带着害羞的粉红:“哥哥和君侯谈好了么?吃个水果吧。”
“这是什么?”甄俨拨开鲜红的果皮,其中是雪玉般的果肉,吃一口,“满口香甜,口中生津,如此美味!”
甄脱:“荔枝,本名离枝,若离本枝,一日色变,三日味变。君侯吃个。”
刘备摸了摸甄脱头顶,接过两个,拨开一个自己吃了,又拨开一个,递给甄脱。
甄俨眼睁睁看着往日矜持文静的妹妹,嘟着小嘴,一口含在嘴里,还伸出香舌在刘备手指上舔了几下:“妹妹,怎如此不自重?”
甄脱脸色越发羞红:“君侯曾言:日啖荔枝一百颗,不辞长作夷洲人。荔枝、菠萝、芒果。。。运入雒阳,每斤可千钱。
特别是荔枝,离枝五日决不可食。得与山上冰块放一起,裹上羊毛毯,用快船、驿马运来,一斤荔枝,值一斤黄金!
皇帝、何皇后也不见得想吃就吃!”
甄俨自嘲:“一骑红尘甄姬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刘家奢豪,十倍于甄家!
君侯对舍妹如此舍得,怪不得她主动留下做联络,可笑我还想把她做筹码。怕是我不提出,她也要央我求嫁。”
眼看甄脱心如鹿撞,捂着脸飞也似地逃了。刘备压下心中旖念说:“甄脱与本侯长女年龄相若,天真可爱,本侯只是把她当做女儿多些照顾罢了。”
甄俨越发鄙视:“传言中四五十岁的老者,最喜女子叫其父、叔,以增情趣,没想到君侯不到三十,竟有此恶趣味,真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刘备摸着额头,无语凝噎,这下黄泥巴掉裤裆上,越描越黄。寡人之疾,怕是要名扬四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