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苏轻亦疾速地飞身而起,这速度,简直是逆天了。
四个黑衣大汉,眼见着下一瞬就要刺入她的身躯,却没想到,只是一闪,好像只是眼睛一花,人就不见了。太诡异了。
她凌空飞旋,足踏雪绸,成金鸡独立之势,优美如仙子。
而那雪绸,忽地变成四条,向四个黑衣大汉疾速袭去。
瑞王的眼睛突然睁大,惊震道:“雪绸!”
岚儿所说的雪绸,竟然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器雪绸。
但见四条雪绸在空中轻灵地飞舞,分别与四个黑衣大汉的利刃对打、激战。
雪绸至柔,再锋利的利刃也割不断;雪绸至锋,可封侯断骨穿甲透胸;雪绸至灵,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可变成数条。
他们的利刃,遇到雪绸,毫无用武之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一齐出掌。
四个人加起来的内力雄浑如滔滔洪水,幻化成一团气雾,排山倒海似的涌向她。
苏轻亦控制着在空中飞舞的雪绸,身子凌空而立,只能以雪绸为立足点。当他们四人的内力一起涌上来,威力大增,多了几倍,她的二十年功力就不够瞧了,简直是以卵击石。
她只能往上,要么飞速逃奔,避其锋芒。
但见她将一条雪绸以快如鬼影的速度飞向一旁的一棵大树,雪绸的那端缠绕在树干上,接着她借着雪绸之力,疾速飞离风暴中心。
那轻灵飘逸的飞翔之姿,宛若雪精灵,自由自在地飞舞。
她轻踏树梢,枝叶轻晃,仿若只是一阵风吹过。
一击不中,四个黑衣大汉立即追上,雄浑威猛的内力再度攻向她。
顷刻间,天地之间狂风回荡,飞沙风中转,枝梢摇晃,碧叶簌簌而落。
面对强敌的猛攻,不能硬拼,苏轻亦能避则避,在屋顶和大树之间来回飞旋。雪绸在碧空飞舞,如仙似梦,好看极了。
咻咻咻--
一有机会,她手中的银针就飞射出去。
有了二十年内力,她前世修习的飞针绝技“天下无针”威力大涨,除非对方能避开飞针,否则一旦被刺中,便是身死的下场。
一排飞针飞出去,分别射向那四个黑衣大汉。
第一次,他们都闪开了。
第二次,飞针来得极快,其中一人闪避不及,身中飞针,从空中掉下去,气绝身亡。
眼见兄弟惨死,余下三人又惊又怒,眼里杀气腾腾,誓要为手足报仇。他们又一齐使出一掌,掌风比之前的更猛、威力更大,半空好似刮起科幻大片里才有的龙卷风,向她吞卷而去。
苏轻亦被巨大而可怕的龙卷风吞噬,消失在风暴之眼。
顷刻间,天地凄迷,天昏地暗。
站在下面的瑞王,眯眼仰望,眼梢微微一动,一丝冷酷飞落。
忽然,龙卷风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长空,一个人从天而降,雪绸在她周身缭绕。
你妹的!这么摔下去,必定缺胳膊少腿!
苏轻亦在半空陡然的一个鲤鱼翻身,足踏雪绸,缓缓落地。
然而,从后背袭来凶猛的一掌,她察觉到危险、想闪避之际,已经来不及。
一阵强风没顶而过,衫裙飞舞,她的发髻瞬间散开,宛若一团黑色火焰在风中飞舞。
内息狂乱,脏腑翻腾,她捂着闷疼的心口,一双秀眸冰寒无比。
“本王要雪绸!”瑞王的虎目急剧收缩,冷酷地下令。
那三个黑衣大汉得令,再度强攻来夺雪绸。
苏轻亦的眼里跳跃着狂烈的杀气,瞬间,雪绸变幻出无数条,在半空张狂地飞舞。
那三人与雪绸缠斗,根本近不了身。然而,她内息已乱,这般动用内力,脏腑势必受伤。
“噗……”
脏腑一阵翻腾,她的唇角溢出一缕鲜血。当即,无数的雪绸消失了,气势大减。
她小脸苍白,眸光寒酷。
纵然有二十年内力,有雪绸这样的利刃辅助,但是她没有绝技傍身,一旦有高手围攻,还是抵挡不了。为今之计,只能逃为上计。
那三个黑衣大汉见她想逃,立即使出绝招攻向她。
掌风磅礴,如海啸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苏轻亦想聚拢心神应战,但似乎更乱了。
在死神来临的那一刻,一排雪光排山倒海地涌来,龙王发怒似的,大海掀起滔天巨浪,那三个黑衣大汉被巨浪冲击得倒飞出去,而她身在半空,安然无损。
“瑞王好大的阵仗。”
空中传来一道寒沉的声音,浸透了风苏无边的邪魅与张狂。
苏轻亦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呵,北影寒站在屋顶上,深紫轻袍张扬地鼓起,飘飘欲飞。
是他救了自己?他的武艺还真是深不可测。
瑞王的脸膛暗沉了几分,“大都督光临寒舍,所为何来?”
屋顶的深紫人影倏然不见了,她觉得眼前有影子一闪,定睛一看,北影寒已经站在身旁。
俊美无俦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狭长的凤眸也没有什么情绪,他只是清冷地扫她一眼,便看向瑞王,“王爷,本座只是路过。”
苏轻亦无力吐槽,路过?那为什么要救自己?说得还真艺术,摆明了不想得罪瑞王呗。
不过,如若他不帮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因为,她与他,算不上朋友,可以说是敌人。
“若只是路过,大都督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瑞王沉沉道。他知道,府里所有的高手联手对付北影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因此,他一回朝就夺了自己的部分恩宠,瑞王也没有轻易地对付他。
北影寒的眼梢凝着一丝邪狂的轻笑,“王爷,这不是闲事。”
“北影寒,本王的事,你也敢管?”瑞王陡然怒喝。
“王爷的事,本座自然不会管,只是这个女娃是本座的婢子,本座如何能不管呢?”
北影寒语调轻松,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苏轻亦恼羞成怒,你妹!谁是你的婢子?
瑞王冷笑一声,“她是苏家庶女,怎会是你的婢子?”
北影寒语声轻缓,却如磁一般引人迷恋,“王爷有所不知,这女娃欠本座一个人情。数日前,风云骑衙门养了几只猪,而她擅长养猪,那几只猪的吃喝拉撒就由她负责。”
她几乎暴走,什么擅长养猪!你才擅长养猪,你全家都是猪!
“原来如此。”
虽然这么说,但瑞王哪里会信?他在朝堂叱咤风云几年,岂是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脸可比的?
瑞王的虎目迸射出寒戾的光,语气好似圣旨,一锤定音,“一事归一事。即使她是你的婢子,但她抢了岚儿的雪绸,就要归还!”
“是吗?”北影寒的凤眸缓缓流转,转向苏轻亦。
“王爷和晋阳郡主果然是一对父女,都喜欢明抢。”苏轻亦嘲讽道,“若王爷坚持当强盗土匪,我只好告凤状,让陛下裁决。”
“其实无需这么麻烦。”他犀利如剑的目光转向瑞王,“王爷爱护晋阳郡主,只是有些霸道罢了。陛下素来知晓的。前些日子,郡主去行宫游玩,把陛下的花圃糟蹋得一片狼藉。陛下疼爱郡主,并没有责怪郡主,不过吩咐本座好好收收郡主无法无天的性子。倘若王爷教不好郡主,说不准陛下会亲自教导郡主。”
瑞王玩味着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莫非上次岚儿进宫,招惹陛下不快了?
北影寒道:“王爷,今日本座一定要带这个婢子走,望王爷卖本座一个人情。”
瑞王体内的怒火大盛,却也知道,这个小白脸尚有几分能耐,眼下还不好撕破脸。
“那大都督可要记得,欠本王一个人情。”
“那是自然。多谢王爷高抬贵手。”
北影寒的薄唇轻微扯了一下,算是笑了,尔后,他对苏轻亦冷冷道:“还不走?”
苏轻亦见他离去,连忙跟上。
瑞王看着那一男一女远去,虎目里黑云滚滚。
……
站在大街上,披头散发的苏轻亦想了想,还是向北影寒道了一声谢。
北影寒冷邪的目光扫过她,缓步而行,“本座只是救了一个养猪的婢子。还不跟本座回去养猪?”
她暴怒,恨不得在他后背戳出两个血窟窿,“你他妈的才养猪,你全家都是猪!”
他悠然顿足,他妈的?骂人的话?
她冷哼一声,转身欲走,然而,她的身子好似被一股强风屏障拦住了,怎么也冲不破面前的强风屏障。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你是蛇精病还是幼稚?”苏轻亦转身冲到他跟前,气得大骂。
“那几只猪等着你。”北影寒轻缓道,眼底眉梢别样的邪魅。
又是猪!猪猪猪,等你妹!
她咬牙切齿道:“我要回家!”
他忽然倾身而来,几乎碰到她的鼻子,“你以为瑞王是纸糊的老虎吗?本座说你是养猪的婢子,他定会派人盯着风云骑衙门,若你此时回去,下场便是被他的人抓回去。”
苏轻亦无力地扶额,瑞王会这么无聊吗?派人盯着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风云骑衙门养猪?
忽然,她发现他靠自己很近,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令人浑身不自在。而这里又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这姿势太爱魅了。
她的脸腮瞬间烧起来,红云一朵朵。
北影寒拉起她的手,快步前行。
她错愕,呆呆地被他拽着走,忘记了反抗。
这个极品贱男,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对雌雄动物深恶痛绝吗?为什么当街牵她的手?不怕被人认出来?还有,上次在清风殿的那夜,他为什么那么狂热地吻她?莫非他的脑子进水了?
“喂,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瑞王府?”
“本座只是路过。”北影寒淡漠道,“你是本座那只有趣的玩物,只有本座能害你、伤你、杀你,别人想伤害你,要征得本座的同意。”
你妹的玩物!
苏轻亦刚刚对他有一丁点儿好感,瞬间就分崩离析,碎成渣渣掉地上了。
“你这么霸道、这么蛇精病,你娘造吗?”她冷“嘁”一声。
顿时,北影寒松开她的手,回头盯着她。
她也盯着他,发现他深邃无底的凤眸藏着的魔性呼啦啦地都跑出来了,瞬间充满了全身,整个人像被邪魔附身,骇人至深。
苏轻亦头皮发麻,吞了吞口水。
北影寒一手拽过她,掌心忽然冒起白色烟雾,接着大掌猛地推出去,她整个人飞起来,像一个物体,被精准地抛入一辆马车里。
她摔在马车里,手臂双腿都疼,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混蛋!”
话音还没落地,她的双颊已经被一只大掌扣住,由于太过用力,她的小嘴嘟起来。
她知道打不过他,但她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即使遇到强敌也要反抗,更何况是她恨之入骨的极品贱男。她的一只手悄然摸出银针,正准备刺入他腰腹下方的要害地方,冷不防的,一股超强的气劲袭来,她整个人摔向马车右壁,“砰”的一声,还挺响亮。
“啊……”
苏轻亦痛得叫起来,心里骂他千万遍。
手腕缠着的雪绸忽地飞袭出去,缠住他的脖子,再猛力一收,可是,收不回来。
北影寒极力扯下雪绸,可是怎么扯也扯不下来,好像打了死结似的。
她坐好,用力一拽,还是拽不动。
他坐在主位,握住雪绸,使了三成力道拽雪绸。
既然她想玩,就陪她玩玩。
你拽,我也拽,却都拽不动对方,倒是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一阵一阵的。
几个行人路过,看见这一幕,皆好奇地围观: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车夫走过来,尴尬不已,驱赶路人快走。
二人拽着雪绸的一端,僵持不下。其实,苏轻亦知道他没有用全力,否则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再拽下去,雪绸就断了。一起松手。”
北影寒没有出声,陡然用力,她没有防备,被拽得飞扑向前,砸向他。
他伸开双臂,将她搂住,她抬起头,看见一张雪玉般的俊颜,一双凤眸宛若一对在冰雪下孕育万年的晶钻,冰清剔透,寒意冻人。
她暗骂自己太没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怎么可以犯花痴?
“放开我!”
“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北影寒语声冷邪。
“什么呀?”苏轻亦气恼地挣扎。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刺伤本座的兄弟,原来你一直惦记他呢。”他在她耳畔吹气,一言一行都那么魅惑人心,“找个良辰美景之夜,本座可以满足你,让你玩个够。”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什么鬼?惦记他的兄弟?满足她?玩个够?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