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周时间,陆小西和同宿舍的另外三个人就已经知己知彼了:张震二十四岁,来自临县的乡镇小学,是语文教师,带薪上学,是个五岁娃娃的父亲;赵平二十二岁,与陆小西同岁,只是比陆小西大半个月,是惠民县本地小学语文教师,由于没有编制,出来上学是为了弄到一个正规名额,上学期间没有大哥张震幸运,是自费上学;四弟孙勇,跟陆小西是一个县城,是清水镇下面一个大队书记的儿子,多次高考落榜后被父亲送到了惠民师专。
大哥张震为人憨厚,个子不高,梳着与年龄不符的背头头型,烟抽辛辣的,酒喝高度的,因为从十八岁起,他正式当上了小学教师,对抽烟喝酒都在行。
二哥赵平,性情温顺,身材单薄,个头比大哥高一些,算是中等身材,在本地中学代课有三年时间,一直没有编制,小平头,单眼皮,面色微黄,其貌不扬,在男人堆里,是个不显眼的人,给人一种营养缺乏的感觉。
陆小西排行老三,论身高是四个人中第二高,最高的要数老四孙勇,孙勇身高将近一米九零,比陆小西高出十几厘米。陆小西身材明显比大哥二哥壮实,皮肤白,胡须重,浓密的头发留着长长的鬓角,四弟孙勇人高马大,身材威武,一张方脸白净无须,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师范学校,本来是培养教师的摇篮,四个人已经有两名教师,孙勇父亲把他送到师专也有叫他当老师的打算,在乡镇,当上一名老师也是很光荣的事,唯独陆小西,学习之前,领导给的任务是是学成后回单位组建创作组。
老大老二平时走的近,上课打饭基本在一起,老三老四来往的时候多,陆小西带薪学习,出来前还挣了一笔,比普通学生有一种优越感,老四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家里给的钱也比一般人多,周末四个人出去聚餐,老三老四买单的时候多,大哥张震也有工资,但家里还有个女儿和老婆,吃饭时买单的时候不多,因为陆小西和孙勇的条件好,主动承担了。
大哥张震晚饭没在学校吃,去外面和几个老乡聚会,半斤酒下肚,话比平时多很多,见屋里的哥三个还没睡,就提议来个闭灯夜话,每个人讲讲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还自报奋勇,第一个开始,谁要是不讲,明晚的请客就归谁,国宴标准四菜一汤。
大哥提议,自然是有号召力,何况是他第一个讲。陆小西给大哥倒水,然后跳回自己的床,盘腿等着,他跟大哥张震的床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正好在窗户下面。二哥拉过方凳坐在大哥床边,四弟靠着陆小西,两人背靠背等大哥讲故事。
张震的第一句话,就雷倒了他们三个人:农村处对象都是由媒婆去跑腿学舌的,我的第一个女人不是你们现在的嫂子。
见没有人接话,他继续讲下去,那天,媒婆领着两个姑娘到我家,我爸是村书记,我是小学老师,在我们那里还是不错的家庭,我爸问媒婆怎么领两个来,媒婆说高个子的姑娘是,矮个子的是她的姑娘,是跟着看热闹来的。
姑娘叫腊梅,徐腊梅,是前村的,长相还算过得去,有些发黄的脸上点缀着几颗雀斑,不太明显,不细看真看不出来,但我看出来了,媒婆说高个子是给我介绍的,我就仔细看了几眼。
二哥赵平问:“这个就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四弟孙勇抢话说:“应该是矮个子的媒婆的姑娘。”大哥点上一支黑杆烟,问陆小西:“老三猜猜?”陆小西回答:“要是叫我猜,这两个都不是,不然你不会叫我猜。”
大哥张震推开窗户,把烟头弹出窗外,呵呵了两声:“媒婆领来的自己姑娘才12岁,是个生瓜蛋子,她回家跟她姐说了,她姐听妹妹说了我的长相身高,偷偷地来我们村看我,结果,我连打点媒婆的钱都省了,媒婆就是我丈母娘。另外,刚才谁想歪了?我的第一个女人是第一个相亲的女人,可不是亲密接触的女人,哈哈。”
二哥赵平撇撇嘴:“这笑话不好笑,虎头蛇尾,听我给你们讲吧。”我的第一个女人不是大哥说的那种,是一个深入到灵魂的那种,是个神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女人,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很有钱,很有气质,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只知道她让我叫她梦姐,她比我大五岁。
那次是去江城地区进修,进修期间我们这些进修的老师都住在江城大学校园内的宾馆,因为授课地点就在江城大学。
赵平的声调平稳低沉,似乎进入了自己讲述的环境中,陆小西用脑袋碰碰孙勇,示意孙勇给二哥倒水,孙勇似乎也被带入故事中,怔怔地没动,陆小西猛地一歪身子,孙勇被吓一跳,大哥弹了一下手里的水杯,孙勇明白,赶紧下床,给每个人都倒上水后,又和陆小西背靠背坐着。
喝了几口,水有些烫,二哥接着讲:吃过晚饭,进修班的老师们都出去到外面散步聊天,我独自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默默想着白天老师讲解的诗词,不自觉地就念出声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正当我摇头晃脑陶醉的时候,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也来到大厅,坐在我的旁边。我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因为飘过来的香气迷人,看过来的眼神更迷人。
女人自我介绍,说她是从一个江南小城来的,就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找一个陌生人聊天,因为她已经不喜欢在人群里被追捧,她已经厌倦了那种无聊的生活。从她的语气中,我觉得她似乎是一个情场失意的女人,这么漂亮文雅的女人表现的却是无奈和孤独。
我说,我就是她需要的陌生人,如果不介意,可以当她的听众,只要故事精彩。她笑笑说道:“故事都是老俗套,不说也罢,真的想听,可以去她房间,她房间里有上好的咖啡。”
说实话,我真没喝过什么咖啡,更别说什么上好的咖啡,鬼使神差,我跟着她去了。
梦姐到房间后,脱去身上的单衣,里面穿的是深红色无袖旗袍,我没敢正眼看,因为我感觉要发生什么,三年前,我才十九岁,还没有任何经历,不像大哥已经有鱼水之欢。
赵平调侃张震,所有人都笑了,张震点着一根烟吹起牛来:“十九岁那年,我已经埋下一颗小种子了。”陆小西摆摆手,不叫大哥打岔,赵平接着讲下去。
梦姐给我冲好咖啡,似乎下很大决心说道:“我是特意找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找一个陌生人,完成我想做的事,不是我放荡,不是我愚蠢,我就是想惩罚一次那个负心人,对不起,我把你当成惩罚他的工具,因为你的西风瘦马叫我觉得你还算个文人,吃点亏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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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后来梦姐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说:“你们北方的男人都是这么守旧?我尴尬地回答,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大哥张震吧嗒吧嗒嘴说:“不管是否真实,比我的第一次好,偶然加意外、轻松加愉快。。”老三陆小西坏笑道:“我想听你的第一次的整个过程。”四弟孙勇已经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说道:“二哥是被一个妖艳的女人狠狠地惩罚了一顿。”
轮到陆小西讲第一次,陆小西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的故事是明天晚上四菜一汤,孙勇也嘻嘻凑上前来:“大哥二哥数风流,三弟四弟半杯醉,四菜一汤两次。”说完甩掉衣服,臭袜子一丢,不到两分钟,已经发出均匀的鼾声。。。。。。
一弯月牙,探头探脑地把光线从窗户伸进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听在陆小西耳朵里,打消了他的睡意,异地,他乡,白天,夜晚,发生多少故事?有多少故事?他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