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伶若立刻回击道:“左先锋你搞错了,我父亲忠心的是燕陵王朝,而非一个姓氏,国欲富强须由明主统治,这是自然规则。燕氏一族连续引发内战,手足相残,简直寒了天下人的心,这样的人又怎能再担负燕陵重责?再有,女人为皇如何?你我皆是女子,而今也都为将立于战场之上!我们尚能马革裹尸,那凤主又为何不能为皇?可见左先锋的见识和眼光太过短浅了,实在可笑!”
“你......”左缦纱竟然被班伶若辩得哑口无言,不由得心中恼火。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这次大举进兵,不过是借着誉王的一个由头。若是真讲道理,自己这边才是理亏的一方。左缦纱生性随父亲,耿直豪爽,却不擅长诡言狡辩。心里虽然生气却很不得不认可班伶若的话。
既然论不过,左缦纱索性直接说道:“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和你斗嘴的。既然两军对阵,我们不可能凭你几句话就回去,谁说了算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既然谈不拢,你快些回去准备应战吧!”
班伶若却没走,她对左缦纱说道:“其实我是为来为凤主向你们传句话的。凤主说,西越皇帝傻你们别跟着犯傻,他是叫你们来白白送死的。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回去好好劝劝那个老糊涂,别听人教唆被人利用!”
她说完了,左缦纱原本有些黝黑的俏脸被气得都泛了红,她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们凤主还真是女中豪杰,竟敢骂我们皇上是老糊涂。你且回去吧,看我打破你们的城池,一路杀到京都,把刀架在你们凤主的脖子上,看她还怎么说!”
班伶若无奈摇摇头,调转马头就要回去,左缦纱也正要回队时,忽听班伶若在身后道:“对了左先锋,我自己有句话想跟你说。”左缦纱听了又扭回头来。
班伶若道:“左先锋,你是女中豪杰,是个人才。如果有一天觉得西越待不下去了,就来燕陵吧,我家凤主一定会善待你的!”
这句话还真是班伶若的心里话,她确实挺欣赏左缦纱。不过这番话在左缦纱听来却是班伶若刻意的讥讽,她柳眉倒竖,满面怒容,怒喝道:“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对你不客气?”
“唉!”班伶若无奈的叹口气,说了声“那你保重吧!”,便一提缰绳,纵马回城了。
左缦纱气呼呼的回归阵营,对夏侯硕杰道:“你下令吧,我现在就带兵杀过去,今天势必破了他们的城!”
夏侯硕杰对左缦纱和班伶若两人的对话根本不感兴趣,他始终都是盯着站在燕越关上的那个人影看,心中在沉思着什么。
听了左缦纱的话后,他摇摇头道:“下令退兵吧,明日再来!”
左缦纱不敢相信的问道:“已经来了,为什么要退兵?”
夏侯硕杰道:“今天还不是时候,我还摸不清对方的用意。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左缦纱急道:“管他们有什么用意,杀过去不就知道了。”
夏侯硕杰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对左缦纱道:“也不急在一时,盲目进攻有害而无利。今天这城太诡异了,我们不能冒险!”
左缦纱看了看远处的燕越关,奇怪道:“有什么诡异的?我看就是故弄玄虚。”
夏侯硕杰笑了笑道:“不!是太平和了,没有半点杀气,不知道对方的用意,我不能拿勇士们的性命冒险。”
左缦纱无奈,只好跟着夏侯硕杰后撤,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狠狠朝城头上站着的那个人影瞪了一眼。
司马红颜从头到尾就一个人站在城头看着西越大军的举动,见他们和班伶若聊完后,忽然撤兵。不禁喃喃的说道:“这个统兵的家伙倒是小心的很呐!”
下了城楼,司马红颜召过班伶若和萧红影,对她俩耳语了几句。听完班伶若和萧红影都是很诧异,司马红颜又对她俩说了几句,两人这才点点头,自行去安排了。
司马红颜又喊来南孤影,带他上了城楼,指着关外来回的比划着对他说着什么,南孤影面色凝重的听着,时不时还插言几句,好像两人在商量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大家又多出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众兵知道大战在即,都是吃饱了就睡,养足精神,静待敌军再来。
第二天一早,关内号角声起。司马红颜这次没有一个人上城楼,而是带着钟离英和萧红影一起来到了城楼之上。三人放眼望去,万里黄沙扬尘四起,不计其数的西越骑兵遮天蔽日的奔腾而来,沉重的马蹄声如闷雷轰鸣,震人心神。
钟离英和萧红影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势,两人都是指甲微颤,倒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兴奋掺杂的奇怪心情。
司马红颜昨天已经见过了,今天就平静了许多。她发现西越的骑兵果然彪悍,人高马大不说,脸上还都画着各种野兽图腾,活像一群饥饿的狼,眼中紧盯着猎物,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杀气。
而且西越人军容整齐,进退有度,一看就是训练过很长的时间。西越人天生就是在马背上闯天下,所以他们的骑术是五国当中最强的,控马的本事炉火纯青,真是到了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地步。每个万人骑兵方阵几乎是同时启动,又能同时停下,非常的整齐统一。
守城之战是由班靖冲指挥,他将城内的弓箭手全部调上城墙,每个弓兵都是弯弓搭箭,只等敌兵来犯。
夏侯硕杰的兵马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列阵以待,见燕越关上寒光点点,箭已上弦,对左缦纱一招手,说道:“出兵!”
左缦纱腰中弯刀出鞘,高喝一声:“兄弟们,冲!”一个万人骑兵队高叫着飞奔而出。
司马红颜见敌方骑兵出动,后面的步兵紧随其后,所有人都手举盾牌,护着长梯向关城冲来。
班靖冲征战多年,大小战役打过不知多少场,见地方先以骑兵冲锋,步兵随后,便高声喊道:“前面的骑兵不过是机动兵,大家瞄准后面的步兵,不要让他们轻易搭起登程梯。”弓兵们听到命令都把箭瞄准了后跟上而来的敌军步兵。
此时骑兵已经进入了射程,班靖冲没有发令。果然骑兵冲到城墙下立刻调转马头顺着城墙跑过,而后面的步兵已经逐渐跑进了射程之内。
班靖冲见时机成熟,大声下令道:“放箭!”
顿时间万箭齐发,如一股黑云般朝城下的敌军遮了下去。西越兵高举盾牌,脚下不停,拼命的向城墙处冲。一阵紧密的“腾腾”声响,夹杂着一片惨叫之声,西越兵的盾牌上顿时被钉满了射来的箭羽,同时也有很多人由于遮挡不严,被弓箭射中。
城墙上的弓兵们轮换向下发箭,一片一片密密扎扎的箭羽毫不留情的向敌人飞去,每一轮箭雨之后,都有不少人倒下,哀嚎惨叫响成一片,使在城墙后备战的燕陵大军听着都觉得惨烈。
眼看靠近城墙,藏身在盾牌后的头领大喝一声,步兵开始还击,藏在盾牌下的弓兵也开始向城墙上发箭。
居高临下自然是占有绝对优势,西越步兵已经有数百人中箭,即便有被射倒一时不死的也被下一轮而来的箭雨钉成了刺猬,而西越兵反击的箭羽也只是让十几个燕陵士兵受了些伤而已。
两军交战开始,西越便伤亡惨重,司马红颜暗想这般不要命的往前冲,纯属是用人命往里垫,可不像自己前世看电视里演的那样,还没怎么着就上了城头开始肉搏战了。
这时刚才围着城墙跑走的那一队骑兵又转了回来,他们把盾牌举在头顶,绕着城墙飞速疾奔。司马红颜眼尖,看到躲在盾牌下的骑兵经过城门的时候都会向城门上扔出一个东西。
司马红颜心中一动,冲着班靖冲大喊道:“小心!骑兵要放火烧城门!”
这时守在城门后的士兵也发现了不对劲,城门下的缝隙开始有液体流了进来,一名士兵过去用手沾了沾,放到鼻下一闻,对后面的人喊道:“是油!”
班靖冲连忙指挥一部分弓兵放箭去阻止那队骑兵,不过西越马快,没等箭射到他们已经跑开了。最后一个骑兵经过城门时,把一个火种往城门上一扔,顿时偌大的城门“轰”一声着起火来。
班靖冲暗骂西越蛮子狡猾,竟是用攻城步兵来当诱饵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主要目的是让骑兵烧城门。城门再结实也是木头,大火一烧很快就会损坏,到时用破门锤一撞就开。
不过班靖冲经验丰富,立刻吩咐守门兵将用水浇门,趁着火势还不大只要用水把大门浇透,一会就会自动熄灭。
西越人的彪悍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他们舍身往死的猛冲终于来到了城墙下,破门桩也抬着冲了过来,众兵用盾牌护在攻城兵的头顶,开始喊着口号撞击城门。巨大的破门桩每一次狠狠撞击在城门上都会发出巨大的“咚、咚”之声。
而其他步兵也有不少人把登城长梯运到了城墙下,众人用力推起,架在了城墙上,跟着步兵们开始举着盾牌向上攀爬。
看着前仆后继如蚂蚁般涌来的敌人,弓箭已经不能完全的发挥作用,班靖冲大喊一声“抛!”
城内准备多时的士兵同时挥舞手中的长矛,将挂在枪尖上的一个水囊从墙头甩了出去。
猛然间天上飞出无数黑乎乎的东西让城外的西越士兵愣了一下,班靖冲令所有弓兵向头顶飞过的水囊放箭。瞬间万箭齐发,无数箭羽纷纷从水囊中穿过,而被穿透的水囊中洒出无数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