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杯子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贞德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口腔中香甜的味道说道,“这种味道和我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饮品都不一样,简直太奇妙了!”
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拉杜移开嘴唇,然后将杯子微微倾斜。鲜红的液体如同最顶级的红酒一般,从杯口流淌到桌面上,在空气中拉出粘腻的一条红线。
“贞德,好好看着它,告诉我,你觉得它像什么?”拉杜微笑着放下杯子,然后用白皙的手指将滴在桌面上的液体涂抹开来,深色的木桌映衬着暗红色的液体,最终在拉杜的勾画下形成了一张笑脸。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笔,但是桌上的图案分明是贞德刚才的表情。谁都没想到这个二世祖还有这种能力,怪不得能在舞会上轻易取得女孩子的欢心。
只不过贞德注意的点并不在画像上,她盯着拉杜粘着红色液体的手指,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这个颜色,这个粘稠度……怎么这么像……不……不可能的,那股味道太刺鼻了,根本无法和这个相比。”
“不要急着否定自己,我的妹妹,你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杯中的液体的确是血液,瞧,甚至还有点温热呢。”拉杜微笑着用杯壁触碰贞德的皮肤,可是刚一接触,贞德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手缩了回去。
“不……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人类的血液……”
贞德的情绪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她抱着自己的头蹲坐在椅子上,眼瞳中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
血瞳亮起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也瞬间上升,餐桌上的鸢尾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萎缩着,就像是被高温烘干了一般。
“冷静点我的妹妹!”拉杜一把抓住贞德的手臂,让她的头抬起来直视着自己。两对血红的眸子隔着空气对视在一起,一方的眼中是冷峻,一方的眼中是迷离。
滋滋的响声从拉杜抓着贞德的手上传来,就像是将生牛排扔进滚烫的平底锅中一般,冒着白色的烟气。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手掌上的痛楚,拉杜依旧紧紧地抓着贞德的手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双迷茫的眼睛。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身份,还有你的欲望!”
被那双盯着,贞德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洞察了的感觉。拉杜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我是贞德……光之圣女……我要……赶走侵略者……解放法兰西……”
“不,你说得一点都不对。”拉杜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和,但是在这柔和之中,却暗藏着针尖般的锋芒,“你的确是贞德,不过那个所谓的光之圣女已经被烧死了,在她所爱的,所拯救的凡尔赛人的目光下被烧死了。”
“我……被烧死了?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你还是你,是贞德,但是已经摆脱了光之圣女的枷锁。你为了那些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们又为你献出了什么!想想他们都做了什么吧,在你快要被烧死的时候,他们在逃避、在欢呼,这就是你守护的凡尔赛人,自私、愚昧,这样的他们值得你守护吗?”
贞德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逐渐冷静下来,拉杜的话就像一根根透骨的钉子,将她再一次钉在了那些人的目光之上。
那些人的眼神无比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翻涌,没有一个敢于和她直视,直到黑太子爱德华扔出的火把点燃了眼前的世界,那些蛇鼠般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空气的温度突然剧增,然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看着贞德的眼神越来越清晰,拉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你终于清醒了,我的妹妹,来吧,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欲望!”
“我是龙之魔女,我要……焚毁这个肮脏的世界。”贞德说着,嘴角露出了冰冷的微笑,之前那种乖巧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王般的威严。
拉杜松开了一直抓着贞德的手,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整个手掌几乎都被烫熟了,现在连手指的屈伸都做不到,按理说这样的烧伤带来的疼痛是非常剧烈的,可是拉杜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亲爱的妹妹,欢迎你来到龙之氏族,来到……真实的世界。”拉杜说着,一口将杯子中剩下的血液喝干,然后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我们的身上流着相似的血液,所以我们注定要颠覆这个世界,不过在此之前,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还有点事要询问一下我们亲爱的王族特务先生。”
拉杜微笑着说完,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的哥哥,我也要清洗一下被你弄脏的部分。”贞德一边站起来,一边指着自己胳膊上留下的掌痕说道,不过她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简单的道别后就离开了宴会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走廊中回荡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拉杜猛地将空杯子拍在侍者的托盘里:“喂,快点去多倒几杯回来,快!越快越好!”
看着拉杜焦急的面孔,侍者连头都来不及点,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拉杜才一屁股倒在座椅上,他用右手死死地抓住左手的手腕,原本英俊的脸上表情极度扭曲。
“属下真的很钦佩大人的忍耐能力,这么严重的烧伤在刚才居然没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尤金图斯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自己的杯子走了过来,他将自己的杯子放在拉杜面前,一边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眼前的壁画,“喝吧,虽然不够修复身体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哼,我可不碰别人喝过的东西。”拉杜倒吸着凉气,别过脸说道。
“请您放心,我之前并没有喝过杯中的血液,不,应该说我在血池中躺了那么久,现在一点饥渴的感觉都没有。”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拉杜一把抓起高脚杯,然后仰头将整杯血液都灌了进去,随着血液的摄入,他原本萎缩的左手开始慢慢舒展,坏死的皮肉也从骨骼上掉落。虽然还不能完全复原,但比起刚才要好多了。
“恕我直言,您在贞德大人面前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欺骗到我了,相当完美。”
“哼,在女人面前保持风度是最基本的素养,这些没有人教过你吗?”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痛苦明显减轻,拉杜冷哼着说道。
“好像真的没有,身为王族特务,我需要学习的只是如何更好的为德拉库里大人服务,至于别的事情,不需要去考虑。”尤金图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答道。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不知道在你偷袭了黑太子爱德华之后,碧琪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攻击你吧。”拉杜突然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看得尤金图斯有点不自在。
“难道……不是因为我背叛了那个变态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深层的,是她喜欢那个变态。”拉杜说着,随手捏住了自己金色的刘海,“真可惜啊,那么精美的一个女孩,偏偏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上她的变态。因为所爱之人丧失了自己的理智,死得真令人惋惜。”
回想着那天处刑台上的情况,似乎真的如拉杜所言。
那个一向跟在黑太子爱德华身边,只会说“遵命,大人”的女人,在他将黑太子爱德华打落之后的的确确爆发出了愤怒的情绪,只不过这愤怒还没有完全爆发,就被突然的袭击给打断了……
“您那天,一直在远处观察吗?”尤金图斯突然问道。
“是啊,英雄总是要最后出场的,再说你们打得越剧烈,我就越容易得手,毕竟我可是有着父王的命令,丝毫不允许失败。”拉杜说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侍者端来的血液,“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是时候该把父王的奖励给我了。”
“原来您的目的是这个啊。”尤金图斯无奈的笑笑,然后当着拉杜的面从礼服的内侧将水晶瓶取出,沿着桌子放到了拉杜的面前,“这就是大人给您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水晶瓶毫无疑问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而那滴血珠,也在纤细的瓶身中静静的悬浮着。即使不用仔细去观察,拉杜也能看到血珠表面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波动,连带着让他的心跳都变得紊乱起来。
这是德拉库里的“神之血”!
再次见到这魂牵梦萦的炼金圣药,拉杜的脸上不仅没有多少欣喜的神色,甚至可以说平静得有些冷漠。
他伸出完全复原的左手捏住水晶瓶纤细的瓶身,将那滴血珠横置在他和尤金图斯的视线之间,看着水晶瓶中微微颤动的血珠,拉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尤金图斯,你刚才说什么,这就是父王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