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黑暗之中,寻找着不可触的光明。
银启的意识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游走,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明,便不顾一切地朝着这个光明冲去。
银启皱了皱眉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仿似要散架了一般,眼帘似乎黏在了一起,暂时分不开来,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干裂地可怕,感觉似乎只要自己动一动嘴唇,这嘴唇便会裂出血来。
这时,一滴滴清凉的泉水从自己的唇间流淌而过,自己的嘴唇瞬间便好了不少,趁机稍稍开了一条缝,那泉水便流入了自己的嘴中。
随着泉水流入顺着自己的口腔流入自己的体内,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复苏过来,全身上下的感知也随之归来,若是自己记得没错,自己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似乎是被人救走了,而且那个人也暂时封印了鸣蛇。
感受到自己的眼帘有一阵类似撕裂的疼痛,但是银启还是勉强睁开了眼帘,眯出了一条缝,看向了眼前,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石窟之中。
银启看见,一个一身素白色衣裳的女子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手中取着一宽大的卷着的叶子,叶子之中勺着水,那个女子真专注地将这个叶子的尖端抵在自己的嘴唇边,使得水流可以流入自己的口中,女子眼神专注,银启甚至可以看到她那澄澈的眼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银启感受到自己脑袋下枕着大腿的那份舒适感,突然原本绷紧的心弦便松弛了几分,便想先这么赖一会。
看到这个女子专注而又认真的模样,自己原本那颗纠结的的心暂时平复了下来,突然之间甚至觉得什么都不管,如果一直和这个女子待在一个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洞里,突然也不错。
这么一想,又想到反正那个蛇妖已经被暂时封印住,自己也只能先行养伤,既然如此,那么如果抱有一颗愉悦的心情养伤会更不错,如此一想,心中便有了几分调笑眼前的女子的意思,如此再一想,心情顿时又好了一些,心中想着,这可不怪我,实在是这个女子的专注认真神色实在令人有想要调笑一番的欲望。
暂时远离了危险,银启原先那散漫的性子暂时回归。
银启在眼部一使劲,眼睛便突然睁大开来,但是如此迅速的地睁眼竟引得自己的眼角有一丝撕裂的疼痛之感,顿时立刻吸了一口凉气,却忘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正在往自己的口中灌水,顿时呛着了水,迅速地转过头来狼狈地咳嗽几下。
那个女子有些心急,便急急拍着银启的后背说道:“你没事吧?”
银启也缓了过来,直起了身子,目光专注而又灼灼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女子面色柔和,此时因为有些心急而显得几分楚楚,银启说道:“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便让在下一生侍奉于姑娘左右如何?”
那个女子怔了一下,突地笑了一下,说道:“不是说你们人类都被什么礼义廉耻所束缚,所以很多话都遮遮掩掩的吗?你果然和那些人类不太一样。”
银启的脸色沉了下来,本来被他暂时扔到一边去的东西重新钻入了他的脑袋,他偏着头问道:“你是妖?”眼中闪烁着淡淡的银芒,有着慑人的寒光。
女子看到了银启偏过了头来,几缕发丝从肩膀处垂了下来,那个女子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几天前在一个湖泊前你遇到了一只灵鹿吗?那就是我呀。”
银启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坦白和不做作,眼中的银光便收了回去,问道:“为何救我?”
那个女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银启憨憨地笑了一下,说道:“想救就救了呗。”
银启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气急,下意识便说了出来:“那你可知那蛇妖是何等凶物,你这么做万一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怎么办?”
那个女子很认真地回了一句:“大不了……死就死呗,反正也不过是去转世轮回一次。”
“你……不怕死?”
“生死阡陌,自古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生死阡陌……自古如此……你们妖族为什么对性命这么淡薄?”
那个女子偏头看着银启,问道:“你们人族吃肉的时候,有几次是会反复提醒自己这也是一个生命呢?”
…………………………
月色孤悬,群星寥落,偶尔可以听见一两声蝉鸣。
银启看了看自己的身边,那只妖已经安然地睡了,丝毫不惧怕自己趁机伤害它,银启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走出了山洞,看着眼前辽阔的松林,默默无言地张开了双臂,似要拥抱这天地。
自从知道这城市有灾祸的那一天起,便一直心神不宁,从未如同今夜一般心中通透明达,他既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分析一下现状,好好思考一下何为审判,同时也就想趁着这次心情不错,好好地享受一番,什么也不想。
于是银启便先从无关紧要的的事情中随意想着,及讶于那个妖对自己的毫无放心,又感叹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确变了个人。当初的自己还是很信奉众生平等的,但是如今却看见一只妖便动了杀心,银启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望向了天,自问道:“为什么呢……”
“那么……自己要审判的,究竟是什么?生死阡陌,自古如此。若是按照如此说法,众生的生命轮回自是天数的一部分,我不应该强行干涉?不,不作为绝对不是所谓的顺应天地,否则若是皆是如此温顺,那么何来天地变数之说?”
“换一个说法,若是有人因寻仇而杀人,是要审判他复仇太过残忍之过,还是审判当初那个处世不正,肆意结仇之人?再者,以天地观之,生灵生死不过花开花落,若是如此便算惩戒,不过是把一个注定的结果提前了。”
“若死亡是惩戒,那么诸生灵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要受惩戒,就是说……万物生而有罪。可若是死亡是惩戒,那么出生便是奖赏,那么万物生而有奖。”
“世间事物都有很多面,有的面要罚,有的面要奖,不能一概而论,要分而察之。”
“可若是生死便是天地的审判,那……我这个行走于世间的审判者意义何在?或者说……我到底应该审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