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雪崩之后⑨
他刚才在说什么？他叫的是谁的名字？！
叶思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愤怒一瞬间冲破了大脑, 这段时间在千绯那里受过的委屈也蠢蠢欲动着，让她想也不想，就伸手要推开楚成文。
不过楚成文却把她抱得更紧了，连带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口中一叠声儿喊着：“绯绯，绯绯！”他脑袋里面来回滑过的全部都是千绯那张仿佛瓷娃娃一般的脸。
叶思思气得发抖，肚子里面委屈不停发酵着，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了, 不由得尖叫了出来：
“我不是李千绯！”
楚成文的动作顿时一停，抬起头来看她。
他的眼睛还是迷茫的, 就算是刚才叶思思吼出了声, 但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叶思思是真的憋不住了, 一瞬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一边哭, 一边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楚成文，你看清楚, 我不是李千绯！你给我走开，你走开！”
楚成文烂醉, 脑袋一片混沌，哪儿能分辨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这样胡乱动着，让他又是火热又是难受, 原本肚子就不太舒服, 她几番踢到他的胃上, 让他再也憋不住，一口秽物就吐了出来！
叶思思这回就完全呆滞住了。
她身上脏兮兮的，恶臭开始发散开，熏得人作呕。
楚成文却好像是舒服了一点，又喊了声“绯绯”，趁着叶思思呆滞，强行将她扑倒在床上，几把扯下她的衣物。
身体上的冰凉让叶思思反应过来，现在这样一个恶心的环境，这样一个糟心的场景，她还怎么做得下去，她顿时挣扎就去掰楚成文的手，哭喊着要逃脱出去！
只是楚成文用力极大，将她死死按在床上，又用两条腿抵住她乱蹭的双腿，然后猛地一挺。
叶思思所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破碎，干涩的疼痛让她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她像是缺氧的鱼，大张着嘴，想要缓解身下的疼痛，但是楚成文却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大幅度动作起来，口中还呢喃着：“我终于拥有你了，绯绯。”
叶思思浑身力气都被疼痛给抽干，她无力的瘫软着身子，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和楚成文的这个夜晚，并没有叶思思想象的甜蜜愉快，甚至于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的。
但是为了进入楚家，她只能咬牙全部忍受下来，装出一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剩下来的几天假期里面，极尽和楚成文缠绵。
楚成文初得美人，也觉得新鲜，随着叶思思没日没夜地闹着，原本还心心念念的李千绯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叶思思虽说是和楚成文滚了床单，但是也仅仅是滚了床单而已。因为楚成文一点都没有松口，还在做着一夫多妻的美梦。
估计在叶思思拿出更加劲爆的东西之前，都很难让楚成文松口下来。
而楚母那边也只能侧面敲打敲打，没办法插手太多。
所以和楚成文缠绵了一周之后，叶思思还是乖乖出现在了李家。
这次过来的时候，叶思思心态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觉得自己成为楚家当家主母的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再说资金一事也不指望李家，她背后有方承衍的援助，根本就不用操心了。
所以叶思思的气焰不自觉又涨了起来。
失去利用价值的李千绯，不值得她低声下气去讨好。
她可以尽情收拾这个女人，现在的小目标就是让李千绯精神崩溃！
她既然这么喜欢楚成文，想必用自己和楚成文之间的事情来刺激她，应该是最能够让她发疯的！
和楚成文的第一个夜晚，实在是让她觉得窝火，做完之后她差点没有恶心地吐出来，可是楚成文丝毫不在意，还是孜孜不倦喊着千绯的名字。
叶思思气得哭了一个晚上。
心里面更加期盼起对千绯的折磨。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能好好出自己一口恶气！
千绯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原本像是公主的小洋房，但是现在依然还是浓厚的欧风，却总让人觉得多出来几分阴森恐怖。
实际上房间里面并没有添加些什么，只不过是多加上了两面镜子，还有多添置了一点装饰画和布娃娃，可就是这不易察觉的一点点变化，就让房间完全变了一种氛围。
叶思思的确是感觉到了房间的异样，却也没有想太多，她和往常一样，帮千绯做好饭，然后接水准备伺候千绯洗漱。
只是在看到蒸腾的热气的时候，她突然间来了主意！
李千绯不是要装成手上没有知觉的样子么？那好，想来她的手应该是感觉不到不对劲的东西的吧？反正自己也不一定要虐她的精神，最好是把她的手折腾坏，让她一辈子翻身无望！
想必到了那时候，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也差不多会崩溃了。
李千绯自作聪明瞒着手康复的事，不就是给别人机会收拾她么？
自作孽，不可活！
叶思思端着冰冷刺骨的水往回走去，脸上笑盈盈的。
李千绯坐在床上，看了看还没被推开的们，也笑起来，像是一朵人造花。
现在正是冬末，天气十分料峭，就连说话的时候，都能带出一股子白雾来。用热水的话，很有可能会在李千绯的手上留下痕迹，到时候可能不太好交代。
但是冰水就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冰水是不会留下痕迹的，千绯也不可能举着没有一点点痕迹的手去告状，因为这点点“温度”她本应该是察觉不出来的。
再说，李千绯的手本来一开始就是严重冻伤，需要一直用热水擦拭，现在用冰水的话，对她只有坏、没有好！
叶思思敲了敲门，等千绯答应之后，才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水温她刚才已经试过了，指尖刚刚放下去，就是一阵刺骨的寒冷，止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飞快把手指给抽了出来！
想到李千绯能够自食恶果，接下来可能会看到的画面，叶思思就高兴的不得了！
她笑容灿烂无比，也裹挟着算计，脸上第一次没有一点点不情愿的影子，只是拉着千绯的手，恭恭敬敬说道：“李小姐，我先伺候您洗手。”
千绯没说话，也没动，手任凭她拉着，往水面上探去。
她这么柔顺，是再好不过了！
叶思思大喜过望，等手快到碰到水面的时候，突然一把将她的手狠狠按进水里！
她动作极快，可谓是半点反应时间都没有留给对方！
浓烈的报复感让叶思思现在开心到整个心脏都觉得雀跃起来，甚至于想要长舒一口气。她等着千绯挣扎，等着她尖叫，等着她向她求饶！
楚成文喜欢这个女人又怎么样？这个女人最后将会变成彻彻底底的废人！身体也好，精神也好，全部都会废掉！
叶思思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
但是一分钟之后，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冰水下面，千绯的手已经发青了，皮肤上面似乎笼罩了淡淡一层乌紫。
可是她脸色没有一点点变化，甚至于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她没有哭没有闹，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对她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容。
就好像被按在水下的那只手不是她的手，就好像她对于这些事情压根就无所谓，会不会再一次被毁掉，她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在进入李家之前生出的不安和害怕现在突然间又在她肚子里面冒了出来。
千绯眼角微微动了一下。
叶思思几乎是一瞬间松开了捏紧她的手，后退两步，直勾勾看着她，大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有伤害到千绯，相反，她自己被吓坏了。
因为李千绯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刚才叶思思过来的时候，故意把窗子打开了些，说是房间里面不通气，千绯也没有阻止她。
这会儿从窗外灌进来几阵风，窗帘随着风鼓动飞舞，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房间里面本来不算起眼的一点点小变动，现在效果就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镜子无限放大房间，椅子上面的玩偶在镜子里不停重复，看起来有种密密麻麻的感觉。那些玩偶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她，好像鲜活着，让她无处可逃。
让叶思思心脏突突直跳，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森恐怖之中！
“你……”她讷讷的，手足无措，连说什么都忘记了。
李千绯咧开嘴对她笑了笑，缓缓收回刚才被强行按在水里、已经僵硬死白的右手，然后状似无意地用左手轻轻摩挲一下。
她两只手保持着交叠的状态，放回了被子上，依然用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和那些洋娃娃的眼睛一样，可又更加可怕一点。
叶思思觉得她的视线极其阴森，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往上缠绕蔓延，攀附在骨头上，朝着心脏逼近。
她背贴在墙上，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
殊不知现在真正的千绯才轻飘飘地回到了身体里面。
没错，上次被方承衍试探之后，她就开始想着要怎么避免类似的事情。几经思考之后，就想到了替身人偶身上。
替身人偶的限制比较多，但是明确过遭遇到“伤害”行为的时候，是可以代替主人受苦的。
只是如果不能想到修复的办法的话，就算是替身人偶代替承受了伤害，在任务人灵魂回到身体的时候，还是会照样体会到痛苦。所以大多数时候，也算不上有用。
但是千绯在这个世界里面是有修复膏的呀！搭配替身人偶，简直就是神器！
等她回到身体里的时候，手背已经重新恢复了光洁白嫩，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修复膏完全融进了皮肤里面，没有丝毫痕迹。
千绯把交叠的手缓缓放开。
叶思思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刚才明明已经不对劲了右手——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灰白，没有僵硬，柔软白皙，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异常。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思思脑袋里面嗡嗡响动，一片空白，就算是她拼了命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视线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落在她的手上，压根移不开半分。
她原本是想要报复李千绯，想要伤害李千绯的。这种事情做起来应该是让人觉得爽快的，甚至于到时候应付楚成文还有李家那边的说辞她都已经想好了。
她料定千绯什么都不敢说出来，这种委屈只能平白给承受下来。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能够掌控的地步了！
遭遇雪崩之后⑩
叶思思哆哆嗦嗦抬起脑袋来，目光飞快地在千绯脸上扫了一眼。
对方正直直看着她，保持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她逆着光，笑容藏在阴影里面，因为红色的窗帘，光线从后面透过来的时候，就给她耳尖和发丝晕染上了一层红光。
她黑葡萄似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无机质，你根本不知道她视线的定点在哪里，但是身上却能感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被刺穿的感觉。
这诡异的一幕根本就没办法用常识来解释！
现在毕竟是一个科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以往总是会听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叶思思从来不信邪。她天不怕地不怕，心思全部算尽，正常的道德观只会受到她的嘲笑，一点都不会激起她的廉耻心。
但是这阵就不一样了，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坏事做多了，对灵神怪异的事情总是忍不住就有些敏感和敬畏的。再想到第一天和千绯接触时那诡异的三巴掌，叶思思就更加心悸了！
她左手扣紧了右手的手腕，可是身子早就不听使唤了，双腿忍不住就有些抖动。
千绯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旁边放着的杯子一把扔在地上！
“啪！”
杯子在她脚边碎开，发出清脆的声音来，叶思思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看着千绯。
千绯却缓缓俯下身拾起一块碎掉的尖利。
她在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让玻璃上沾上了修复膏。等直起身来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痕迹。
她不动声色地比划一下，对叶思思桀然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来：“你想要怎么毁掉我的手？”
叶思思没说话。
千绯手上的锐利已经刺入皮肤，缓缓滑动，她还是笑着：“这样？”
随着动作，皮肉裂开，血珠滚滚而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换了个方向，又问道：“还是这样？”
叶思思不是不说话，而是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千绯手上的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怖，□□出来白色的肉，甚至空气里面都好像带上了阵阵腥甜。可是，就好像是魔术一样，她的皮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
就在叶思思的眼皮子下面！
没过上两分钟，所有的伤口、划痕全部消失不见，那只手完美得不像是真人的手！
千绯慢条斯理地在刚才的冰水里面洗干净了手。
叶思思腿肚子打颤，她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不停抖动发出的“咯咯”声：“你、你……”
千绯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收敛了原本阴森的笑意，突然又换了一张脸，变成了那个可爱乖巧的李千绯，声音清脆：“我的早餐你准备好了吗？端上来吧，我肚子饿了。”
听到千绯的声音，叶思思又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以前是不怀好意主动想要接近千绯，但是现在，叶思思竟然完全不敢靠近了！
窗外的风大了一点，发出呜咽的声音，窜进来贴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冰到了骨子里面。
也不知道是房间里面骤然降下的温度，还是因为内心的惊惧，叶思思的背后不停冒着冷汗。
“好……我，我马上去。”
害怕的感觉让她声音不自觉就恭敬下来，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转身就匆匆往楼下跑去！
吴妈早上收拾完房子之后，会出门去买菜，这一趟出去差不多就是一两个小时。
家里没人的时候，应该是叶思思欺负人的最好时候，但是现在叶思思有苦说不出，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她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李家是木质结构，走上楼梯的时候，能够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咚，咚，咚……”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是把外面一切车流人声的声音都隔绝了起来，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在整个房间里面回荡。
偶尔家具响动一两声，就能把叶思思吓得跳起来！
房间的布置只有两分，千绯的演技有三分，剩下五分恐惧就全部来自叶思思自己了。
在注意力放到一点点不对劲上面的时候，这一点点不对劲就会逐渐被放大，到了最后，甚至于稍微正常的风吹草动都能够把人给吓得半死。
人吓人和自己吓自己，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叶思思连进千绯房间的勇气都好像是没有了。
偏偏千绯一点都不打算放过她，又开始使唤着叶思思帮自己做这样，帮自己做那样，叶思思又累又怕，等一天忙完，整个人都已经彻底虚脱了。
身累，心更累！
到了这种时候，她哪儿还敢去算计什么！
她不是没有怀疑。
尔后几天，叶思思还不死心地用各种东西试探过。
从一开始用冰水做实验，到后来又陆陆续续用别的东西来伤害千绯，甚至于连刀片都用上了！但是不管是她什么手段，李千绯都是那一个样子，她活得好好的。
被割开的伤口能够立刻愈合，被掐得青紫的肌肤一瞬间莹白如初，她像个怪物一样，只是对叶思思露出讥讽的笑容来。
时间一长，就是叶思思做梦，千绯那张诡异微笑的脸都能够在她脑袋里面挥之不去。
叶思思也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长时间早出晚归的作息，让她睡眠严重不足，大多数精神疾病都是从神经衰弱开始的。更何况还要面对千绯这样真真实实存在着的，诡异的女人。
叶思思越来越憔悴，精神也越来越不安定，到了后面一段时间，千绯甚至于能够明显看到叶思思那张美丽的脸变了。
她变得麻木而呆滞，眼眶下面一片青黑，眼窝也好像是开始凹陷了起来，脖子上面经脉凸出，估计着，她藏在衣服下面的身体已经暴瘦虚弱了。
精神摧残是最为折磨人的。
以前叶思思何尝不是想要给千绯造成精神上面摧残。
原主意志不坚定，受到了她日复一日的打击，迟早是会有崩溃的那一天。一个人只要是精神崩溃了，就差不多是真的废掉了。
现在千绯也算是把她原本设计好的东西全部还给了她罢了。
不管叶思思怎么反抗，她都好像是五指山，稳稳压在她的头上，并且总是能制造出一点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叶思思一天比一天精神恍惚。
想必就算是“温柔”的楚成文，在看到这样的叶思思之后，恐怕也没办法产生出来好感了吧？
从知心姐姐变成负能量的集中体，这中间的落差，不管是谁，恐怕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的。
就是不知道叶思思到时候还能不能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不过现在还不够，千绯还在等待着。
叶思思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千绯能够察觉到，这人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疯狂。
根据方承衍帮忙的观察来说，叶思思现在是在计划着鱼死网破了。
这个行为也就是俗称的——黑化。
千绯成了她的心魔，好像只有把千绯给干掉了，她才能从牢笼当中走出来一般。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千绯却暂时停止了对叶思思的精神恐吓。
就让叶思思稍微放松一段时间。
现在这个游戏里面自己是猫，而叶思思是老鼠，有张有弛地玩弄对手，才是猫的特性。
更何况方承衍来告诉自己说，叶思思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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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思一直执着地伤害千绯，又好像是被某种魔力拉扯了注意力，她近乎痴迷地看着千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她对千绯自然是害怕的，但是也是有期盼的，好像什么时候千绯不恢复了，她也就胜利了。
但是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再加上现在有了身孕，叶思思更加草木皆兵，被害妄想也变得严重起来。
她现在只想死死抱着楚家不松手。毕竟做坏事儿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人，楚家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李千绯这个怪物想要报复，就连着楚家一起报复！
退一步来讲，楚家也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提供一点庇护。
所以叶思思一检查到自己有了身孕，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找到了方承衍。添上她自己的所有积蓄，正好能够凑够支撑楚家项目的钱！
时隔两个月，这个网红项目总算是得以启动起来。
原著里面这个项目可是从千绯身上拉到了不少的流量。首先千绯本人的粉丝就不在少数，再然后就算千绯手足残疾，楚成文也没有抛弃千绯，所以也吸引了一批目光，这就让平台横空出世的时候已经小有人气。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千绯这边安安静静的，对于未婚夫的这个网红平台，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楚成文成天打着千绯的名义去吸引关注。
两环当中少了一环，就让舆论变得不太一样起来，不少人都怀疑千绯和楚成文之间是不是已经名存实亡，楚成文是不是故意借着未婚妻的名气在到处打广告。
所以就算是平台启动起来，有了抵触心理的大众，也并没有多买账。
现在网红经济才刚刚开始发展，直播平台还有视频网站，都没有受到太多的管束，所以直播间里面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
楚成文的这个平台并没有挖到什么自带流量的大网红，网站里面也并没有太多劲爆的东西，所以经营下来是有些惨淡的。
这样过了一周有余，大概是实在不能忍受这惨不忍睹的流量了，楚成文一咬牙，干脆铤而走险请了点外围女，在自己网站上面故意直播一点低俗内容吸引注意力。
虽说这样一来，平台的档次直接从原著里面的高档次降到了现在的低俗档次，但是好歹是有了关注，有了流量，大批的资金开始进入账户里面。
楚家背上经济压力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在被压得直不起脊梁的时候很是难熬，现在看着钱源源不断的流进来，眼皮子窄的楚母就变得愈发贪婪起来。楚成文在前面做平台，她就在后面雇佣各种水军在网站上面宣传。
有的人为了金钱是什么都会做的，哪怕明明知道有风险，但是也忍不住投入进入。楚母原本想着铺天盖地宣传这么一次就算了。但是这一次宣传之后带过来的效益实在是很好，给平台拉来了一大批的粉丝。
每天的收入也就更高了。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楚成文为了钱，让平台上面的直播更加露骨，而楚母为了钱，让平台炒得更加沸沸扬扬。
遭遇雪崩之后（11）
楚成文管理网站，楚母做宣传，叶思思投入资金。
唯独李千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楚成文心里面忍不住有了点意见。
叶思思和自己还没有别的关系呢，都这样尽心尽力帮自己。李千绯和自己明明是未婚夫妇，却抠门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这段时间楚母也是不停在楚成文耳边洗脑，告诉楚成文说，李家那个残疾人配不上他，现在楚家情况危急，李家却不肯拿出钱来，根本就是不知好歹。和李家订婚，简直就是便宜了李家！
说得多了，再加上现在事业走上正轨，又开始稳定盈利，楚成文也越来越觉得母亲说得对。
自己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想要什么没有？要不是看在李千绯脸还不错的份上，怎么可能会和她订婚！
结果她还掂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重了！
楚成文至今还做着开后宫的梦，既然李千绯不知好歹，那自己索性就贬她为妾！
正好温柔可人的叶思思怀孕，趁着这个机会，扶正叶思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李家……这次李家的态度他记下了，等他东山再起的时候，看他怎么收拾李家！
为了能够尽早和李家做出了断，在楚母的软磨硬泡之下，楚成文光速和叶思思领了证。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楚成文心里面还是有所犹豫，但是楚母如何会猜不出来儿子的心思，只是和楚成文说道：“你放心和思思结婚，李家那边，到时候我去说。等咱们生意越做越红火了，到时候把李家收拾干净，李千绯还不是任凭你玩弄？”
楚成文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
所幸平台没有依靠李家做起来，而且现在大部分流量的来源和名声不沾边，所以就算是自己和李千绯退婚，也不过只是被人指指点点一下，等热度过去之后，很快就会被别人忘记。
不过让楚成文没有想到的是，在听说了楚母要去李家说明退婚的事情之后，叶思思竟然主动要求要跟着一起去。
叶思思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整个人都有些死气沉沉的，甚至有好几天晚上，楚成文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叶思思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微微俯身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脸庞惨白，头发一丝一缕落下来，模样着实是有些可怕。
楚成文好几次都被吓了个半死，事后回想起来只当她是怀孕了，举止难免有几分怪异。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叶思思做出这个决定来，楚成文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情咱俩最好是不要参合进去，你非跟着妈去做什么？”
叶思思露出一个死气沉沉的笑容：“我要让舆论没办法指责我们，而是针对李千绯。”
“什么？”
听到叶思思这样一说，楚成文心里一动，赶紧摆正了态度，示意叶思思接着往下面说。
叶思思却并没有在多说任何东西，只有眼睛里面席卷起来疯狂的风暴：“到了那天的时候，我会开好直播，你只用看着直播就知道了。我要证明……李千绯是个怪物！她根本就不是个人！”
五日之后，楚母带着叶思思准时出现在了李家。
叶思思的态度奇怪，在进入李家的时候，脸上各种神情交错着，狂喜、害怕、解脱……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她这个样子，让楚母心里面一阵阵发寒。甚至不敢和叶思思多说几句话。
她还记得叶思思最开始找到自己的时候，温柔体贴的深处埋藏着的是野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过才过了两个多月，她看起来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像是隐藏在暗夜的魔鬼，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就阴森地咬上人的脖子。
叶思思的手机连通了胸针上面的微型摄影，她正开着直播。
作为楚成文的夫人，直播的名字又叫做“退婚驱魔实录”，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现在不少人都跟着叶思思的摄像头清清楚楚看到了李家房子的各个角落。
虽然看起来是富贵人家，但是布置得十分温馨，并没有直播开始的时候叶思思所说的阴森恐怖。
不过这些人倒是不知道，李家今天确确实实是重新把房间布置了一次，不为别的，因为今天是李千绯二十四岁的生日。
李父李母今日特意推了一天的工作，留在家里面陪着千绯。老两口现在正在下面坐着看电视。
千绯和方承衍两个人则是在楼上做着康复训练。
千绯的修复膏实在是好用，现在手上恢复得已经七七八八了，怕是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够重新碰钢琴了。
腿上恢复虽然没有那么迅速，但是好歹现在也能借助轮椅移动。
实际上用修复膏的话，很快就能够恢复完全。但是她不敢恢复那么快，现在看起来就已经很奇怪了，不过姑且还能说是医学奇迹，要是再快一点，恐怕就只会被当成是个怪物了。
让千绯觉得奇怪的是，自己让方承衍帮自己做的事情，方承衍已经做完了，叶思思也如愿嫁给了楚成文。但是方承衍就好像是忘记了自己手的秘密似的，每次过来，不过是协助她训练一会儿，然后判断一下现在手上的恢复状态，对别的事情都是只字不提的。
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让千绯有点为难。
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公平的人，但是方承衍一天不把话问出来，她就一天觉得自己和方承衍之间好像还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让人实在是放不下去。
千绯的话在肚子里面徘徊了很久，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和方承衍说出来。
“之前不是说……”
“对了。”她话还没说话，就被方承衍给轻飘飘打断，他稍微看她一眼，然后推着有些茫然的她到钢琴旁边，微微一笑，“想试试吗？”
她沉默一下。
按照身体的记忆是能够很轻易弹出曲子来的，但是现在她并不想要做这个。
她摇了摇头。
方承衍在钢琴前面坐下来，莞尔。
正是傍晚时分，落日余晖从窗外斜斜洒落进来，给他发丝上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绒绒的光芒散开。他白皙的皮肤现在也镀着暖光，眸子像是被风吹动轻轻漾起涟漪的湖面。
弹钢琴的人势必会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手。
可是放在琴键上的，方承衍的手竟然也是完美无瑕的。
也许是这会儿时光实在是过于宁静了，千绯停了一会儿，把原本要说的话慢慢收回去，看着他的手，问道：“你要弹吗？”
方承衍笑笑：“我不会。”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一个音符，钢琴那悠长的声音变响了起来。他轻声笑了起来，补充道：“但是前段时间，我稍微学了一下。”
千绯没说话。
方承衍转过脸来看看她：“虽然只有一支曲子……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
方承衍手指在钢琴上面游动起来。
琴声像是潺潺流水，温柔地淌过。像是电影里面带着柔光的镜头，光影、布景还有演奏的人，全部都达到了刚刚好的程度。
这支曲子他练习过很多次，所以现在能够驾轻就熟地演奏出来。
千绯却有些发怔。
因为实在是太耳熟了。
她对于感情一类的事情一贯都不太在意，但是此时此刻，心思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晃动。
生日歌，生日快乐。
方承衍表情很是认真，低垂下来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
琴声在傍晚的静谧当中渐渐飘散远去，他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带了隐隐的笑意：“对于你来说，大概是班门弄斧了。”
“不，很好。”她摇了摇头，略微皱起眉，“方医生，我想……”
“先别急。”方承衍再次打断她，伸过手拉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先听我说。”
她安静下来。
方承衍轻轻吐出口气：“千绯，这段时间我看过很多东西。你手上神经坏死的照片，你偷偷算计楚成文的样子，你对叶思思耍狠的场景，你计划得逞之后的得意……客观来说，这些画面并不好看，甚至于能说，很难看。”
这是要说什么？她有点蒙圈。
是要数落指责她？
……不，表情又不像。
方承衍轻轻握起她的手，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察觉到她像是受惊了一样，手指稍微跳动一下，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像骑士一般专注地看着她：“但是，我很喜欢。”
他又碰了碰她的手背，“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地被吸引着，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缓缓直起身来，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掌心收拢，将她握得更紧，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好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似的。
她从怔仲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不”。
只是不等她说话，楼下却突然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在柔和的钢琴声之后，楚母的声音显得尖锐刺耳！
千绯皱着眉，稍微转过头。
方承衍却站了起来，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有多少有些失落。
他能猜到她的回答，所以他不太愿意面对了。
这会儿他心脏就好像是被冰冻了起来，只能缓慢跳动着，每一次都带着绵绵的痛意。
他看着千绯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渴望的表情，手捏紧又放松，最后握住了手把：“我们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