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川要送他出去,被慕云阴再三挽留,最后陈珂将人送出去,两人在客栈大门前简单交谈了两句。
陈珂说:“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慕云阴知他担心妹妹,宽慰道:“待我审了之后再说。”
“那就有劳云阴兄了。”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说完,慕云阴上马,贴身长随驾着辆不打眼的马车跟在后面。
陈珂目送慕云阴走远,转身回了客栈。
“姑娘睡了吗?”问身边的东远。
“刚才音夏来说,姑娘今日乏了已经睡下,说爷如果有什么事待明日一早再说。”
闻言,陈珂犹自顿住。
半晌,他回过神来,脚步转了方向,朝自己的客房走去,“也好,便到明天吧。你把我们带来的人整合一下,分两班轮流在锦妹妹房前守着。”
东远应声去了。
这里陈珂回屋,洗漱后躺下,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陈锦醒来,起床穿衣梳洗后,径直去了客栈前楼。
音夏先去找东远,东远让堂客安排了一间厢房出来,陈锦径直上楼入了厢房,陈珂早已等在那里了。
陈锦给他见了礼,这才落座。
陈珂一肚子话想说,但却忍住了,先吩咐人上了早膳。待陈锦用过后,陈珂才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人来了?”
陈锦漱口后,手里捧一杯清茶,听了这话摇摇头。
“那你昨晚外出……”
陈锦放下手上的茶杯,也不再隐瞒他,说道:“我想着若真有人要害我,白天没害成,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招,所以我昨晚故意出去晃了一圈,对方还真的没有放弃。那个醉汉就是证明。自然,在醉汉的供词未出来前一切都不好说,大哥莫忧心,咱们静待慕公子的消息吧。”
“妹妹,你……”
陈珂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一般的闺阁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恐怕早已吓得躲起来哭了吧,他这个妹妹倒好,非但没被吓着,反而以身试险去引对方上钩。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陈珂此刻复杂的内心。他觉得自己一直看不透这个妹妹,如今就更加看不透了。
陈锦看着他的神情,笑道:“我虽养在深闺,但平日里话本子看得不少,这事若是意外倒也罢了,若真是有人成心为之,妹妹也不能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
陈珂精神一振,“妹妹说得对。咱们陈家虽在朝中无权无势,但也不能任人这样欺到头上。对方出手便要取你性命,咱们得谨慎对待才是。等下我去将此事禀了二叔,让二叔也拿个主意。”
陈锦道,“阿爹那里先别急,待事情有了一个更明朗的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
陈珂想起二叔对陈锦的不上心,也就不奇怪陈锦会说出这样的话了。毕竟昨日得知陈锦受伤,二叔也是姗姗回迟。他是小辈,不该腹诽长辈的不是,但二叔的做法莫说锦妹妹,就连他看了都觉心寒。
“也好。”陈珂点点头,“只是最近这些时日你要多加注意,切记不要离开护卫的视线。咱们毕竟出门在外,凡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妹妹记下了。”
慕云阴的审讯结果很快便来了。
来传消息的是慕云阴身边的贴身长随卫烈,说什么也没审出来。
陈珂起身走到长随面前,“为何?”
卫烈道:“昨夜少爷审了一爷,那醉汉反反复复只说自己在酒肆里与人发生口角以致干了架,至于其他一无所知,少爷说他不似在说假话。”
陈珂皱起眉,一时没有说话。
陈锦见那长随低眉顺目的,开口道:“劳烦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昨夜辛苦了。既然话已传到,你便回去吧。”
卫烈低声应了声是,也不敢抬头看陈锦一眼,对着两人一恭身,退出了厢房。
待卫烈走了,陈珂回身看向陈锦,欲言又止。
陈锦道:“这里没外人,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陈珂走回来重新坐下,说道:“我与慕云阴有过命的交情,我相信他不会骗我,除非……”
“除非这幕后的凶手是他也要顾忌三分的,他怕大哥涉险,故不告诉我们真相。”陈锦接过他的话头说下去,说话时神情平淡得很,陈珂奇道:“妹妹今日真让我刮目相看。”
见陈锦不明所以,陈珂继续道:“我本以为妹妹养在闺阁中,对世事人情了解甚少,今天才知道,从前是我低看了你。”
陈锦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这样的事她见过太多,亲身经历过的也不少,所以现在就算面前有数十名刺客扑过来要杀了她,她也绝不会眨一眨眼睛的。
但这些自然是不能对陈珂说,她怕吓着他。
“我从小性子软,总是让阿娘操心,所以闲暇时倒看了几本闲书,又因上次在狱中走了一遭,竟觉得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似的,心境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通透。妹妹到底年轻,很多事也只能看表面,哪里比得过大哥行过万里路,见过无数人强。”
陈珂听她这样说,当下道:“妹妹能有此了悟是好的,人活于世,总该有个心眼儿才不至于太过吃亏。”
陈锦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两人在厢房又坐了一会儿,陈珂道:“那醉汉的事我还是得亲自去找一趟云阴兄,就算真有凶手,那凶手真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但好歹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也才好防范。”
“嗯,大哥此去也不用太过为难慕公子,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即可。”
“妹妹放心,大哥知道分寸。”
陈珂说罢便出了厢房。
陈锦仍坐在原处,举起茶杯轻呡一口。
音夏走到窗边,看见陈珂上了马,东远及两个长随骑马跟在后面,一行人往慕府方向去了。音夏回过头来,对陈锦道:“什么人是连慕公子也得罪不起的?”
陈锦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道:“慕家一门忠良,朝廷里势力自然是强的,只是这朝中比慕家权势更大的大有人在,滔天权威下,即使慕家为朝廷洒过太多鲜血,依旧是敌不过的。”
音夏咬唇,半晌道:“难道咱们就只能这样任人算计吗?对方两次出手都没能成功,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那姑娘以后岂不是日日都要活在心惊胆颤吧?”
陈锦斜睇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怕了?”
音夏把牙一咬,突然跪下,瑞儿跟着她姐姐跪下,音夏道:“音夏不怕死,音夏只怕姑娘又像昨日那般在音夏面前生生的受了伤,但是音夏却什么都做不了。”
陈锦看着这两个丫头快要垂到头上去的脑袋,轻笑着道:“起来吧。”待两人起了身才续道:“如今慕府插了手,相信对方多少会收敛一些,至于这凶手,就算慕云阴隐瞒不说,有心查还是能查到的。”
音夏眼睛一亮,“怎么查?”
陈锦看向窗外,道:“待大哥回来听一听结果。”
午饭后陈珂仍未回来。
陈锦有些犯困,回房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