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也看到了月溪,他笑着举起酒杯说道:“要不要进来一起喝一杯?”
他笑得很僵硬也很勉强,不难看出这个笑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可是月溪却偏偏看不出来,她只觉有一团怒火在体内冲撞着,平日里洛安都是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左右,一步不落,她早已将洛安当做自己的东西,就像她的剑一样。
陡然间见他被别的女人围绕,还和她一副生分的样子,这叫她如何不怒?
至于他是否被胁迫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感到自己已浑身发抖,但是她握剑的手依然很稳。
贴着洛安最近的一个女人吃吃笑道:“这个女人好凶的样子,她好像很想将你的脑袋敲烂。”
洛安也笑道:“脑袋是个好东西,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被人敲烂?”
女人抚摸着洛安的下巴腻声说道:“也许她在吃醋喽。”
洛安捉住女人的手说道:“那就让她吃好了,有了你们四个小妖精,谁还能将旁人放在眼里。”
女人道:“那她为什么还不滚?”
洛安道:“也许她真的想进来喝一杯。”
月溪笑了,笑得很开心,没有人会想到她会这么开心。然后她笑着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
月溪的脸上还挂着笑,她转过一条小巷,笑容便不见了。
拔剑,刺出。
月溪的面前并没有敌人,只有一株两人合围的梧桐树。
剑动轻盈,去势迅猛,一剑又一剑
然而梧桐树上却没留下一点剑痕,就连叶子也不曾掉下一片。
剑入鞘,月溪缓缓地吁了一口气。
“我先杀了他,我再自杀!”
月溪坚定了这个想法,翻身便往回走。
“干什么的?”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三个人,三个捕快打扮的人。
一名捕快一身赤衣,另外两名捕快却均是一身黄衣。
赤衣州捕和黄衣武捕么?
月溪不答。
那赤衣州捕问道:“姑娘,不知道杭州今晚宵禁么?”
月溪还是不答话,低头从三人面前走过。
“问你话呢!”
两名黄衣武捕出手了,一人扳向月溪的左肩,一人扳向月溪的右肩。
两人的出手够快,也够狠。
仅凭这一出手,就能看出这两名捕快的实力,足有八千贯左右的实力。
月溪秀眉一挑,已动了杀机。
赤衣州捕也动了,并且后发先至,瞬间已闪到月溪背后,右掌轻轻一挥,却不是攻向月溪,而是将两名黄衣武捕的攻势消去。
这一挥轻描淡写,却将两名黄衣武捕逼得无法再出手。
赤衣州捕冷冷道:“你们学武功是用来对付女人的么?”
一名黄衣武捕说道:“张州捕,水大人可是吩咐过”
那张州捕喝道:“退下!”
二人道:“是。”
张州捕说道:“姑娘,夜已深,你该尽早”
哪知月溪理也不理,径直去得远了。
一名黄衣武捕说道:“原来是个疯女人。”
另一名黄衣武捕说道:“大半夜的出来砍树,不是疯女人是什么?”
“想来是老公劈了腿不回家,心里寂寞得紧。”
两个人嬉笑着,张州捕却怔怔地看向那株梧桐树说道:“起风了。”
两个人跟着张州捕的目光看去,也怔住了。
那株梧桐树本是枝叶繁密,然而随着这阵风起,梧桐叶开始片片掉落,随风旋转,簌簌作响。
待得风停,这株梧桐树上的万千叶子已掉的精光,只剩下一株光秃秃的树。
落下的叶子仿佛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叶毯。
两名黄衣武捕的手心里已沁满了汗。
月溪再次回到怡芳楼,一楼的大厅已变了样子。
原本座位上有很多人,现在却一个也不见了。
洛安也已不在和那四个女人喝酒,反而在和那四个女人
洗澡!
一个大大的红漆木桶,洛安正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热水中。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洛安的表情一点也不舒服,反而很痛苦。
四个女人正围绕在木桶周围,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
一个女人用手捧些热水洒在洛安的肩头说道:“这个女人又回来了呢。”
洛安的冷汗却流了下来,说道:“月溪走”
声音也显得很痛苦。
另一个女人伸出玉手,堵在洛安的唇前笑道:“公子,怎么,我们四个伺候的不好么?”
月溪冷声说道:“好不要脸!”
那女人腻声道:“好像偷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才是最不要脸的。”
其他三个女人都吃吃笑了起来。
剑光闪烁,月溪已拔剑刺了过来。
这时,刚刚消失的那些人又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梁上、门后、桌下,甚至还可能是地底下。
瞬间钻出来十数人。
这些人当然不是来洗澡的,也不是来嫖娼的。
他们是来杀人的。
当先击向月溪的却不是人,而是暗器,满厅的暗器。
飞蝗针、蜂尾针、脱手镖、三棱石、铁莲花、短袖箭、跗骨锥甚至还有流星锤。
月溪向左右各劈出一剑,却不是劈向敌人,也不是劈向暗器,而是劈向铺在地上的红檀香板木。
两道长长的裂痕登时出现,月溪轻叱一声,右足一顿,足尖一挑,当先一块板木横空飞出,接着五尺见宽的板木一节节平地卷起,倒像浪潮一般滚高,将月溪严严实实地遮在后面。
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不绝于耳,暗器均射在了红檀香板木上。
待板木尽数落下,那十几人瞪眼看去,哪里还有月溪的影子。
倒是当先那块板木却已飞到众人头上,众人抬头,只见月溪反手持剑半蹲在上面,她轻轻说道:“何必”
何必?
月溪已飞身而下,抬手一转,已割裂了三人的喉咙,月溪握剑朝地一挥,将剑上面新鲜的血甩至地上,淡淡道:“来送死。”
何必来送死
其余人大怒,对方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怕她何来?
抽短刀的抽短刀、亮鞭子的亮鞭子、抡铁锤的抡铁锤,张牙舞爪地一拥而上。
哪知前面几人刚挨近月溪,兵器还未等动上一动,就带着一串血珠仰头倒下。
后面的人却是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月溪此时已知洛安必是被人胁迫,不得已做出这种种丑态。但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儿,还是觉得心里气极。
“他的手脚又没被缚住,难道就不会自杀么?非要被别的女人碰上一碰。”
月溪越想越气,出声道:“洛安!”
洛安见月溪身陷重围,还挂念着自己的安危,心下一阵感动,忙道:“我还好,月溪,小心你左边”
月溪一剑荡开左边的月牙戟,说道:“你怎么还不自杀?”
洛安一愣,没想到月溪竟是让自己自杀,更蠢的是自己竟下意识的看了看木桶中光溜溜的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实用的东西可以供他自杀,一时哑口无言。
木桶旁的四名女子却出手了,四条白绫直直飞出,向月溪的四肢探去。
月溪见过这四人出手,似乎仍毯子、抛轻纱、丢白绫是她们的拿手绝活。当下脚步一转,一条白绫竟缠住了月溪身后一人的脖子。
又一条白绫似是算准了月溪的落脚地,已等候在那。
月溪出剑,剑气直接将那白绫击断。然而另两条白绫已然将月溪左右手腕缚住,月溪一挣,竟没能挣脱开。
面前两人已挥刀砍来。
“小心啊,月溪!”洛安双手捧起一捧洗澡水就扬了过去。
持刀那两人只闻到洗澡水中一股浓浓的酸臭味儿,几欲作呕。
月溪趁机借着双手被缚之力,飞起双腿,秀足夹住一人的脑袋用力一错,“喀嚓”一声,那人已然断气。哪知月溪竟不停歇,双足一动,又夹住了另一人的脑袋,依法炮制,又错死了他。
月溪双足着地,右手小指一勾剑柄,剑竟凭空转了半个圈子,将右手腕的白绫斩断。
月溪伸手抓住剑柄,左臂使力一拉,白绫那端的女人竟被拉扯过来,月溪双眼冒火,一剑点向那女人的眉心,鲜血飙出,那女人拽着白绫的手松开了,倒地死去。
“叫你这不要脸的亲他!”月溪恨恨想到。
剑影翩飞,埋伏的那些人已被刺杀殆尽。
月溪直奔木桶而去,连刺三剑,分刺那三个女人。
哪知那三个女人右脚同时跺地,地上竟开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大洞,三人连同大木桶直向下掉落,那洞中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深。
洛安在木桶中怕打着水花,叫道:“月溪救我!”
月溪左手一甩,原本缚在左手腕的白绫已向洛安飞去,洛安一把抓住,只等月溪使力将他拽上。
哪知月溪此时却愣了一愣,因为她到底是小女孩儿心思,忽然想到洛安既然在洗澡,必然没有穿着衣服,自己将他拽上来岂非要被自己毫无遗漏的瞧见?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女人已从洛安手里将白绫夺过,丢了回来。接着“轰隆”阵响,机关复合,那大洞已不见了,好似地上从没出现过这个洞一样。
月溪怔在当场,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忙踩到那大洞上的板木狠命跺脚,又挥剑劈向那板木,板木虽破裂,却露出里面的青钢铁板。
月溪趴伏在地,大喊道:“洛安!洛安!”
哪里有回音。
月溪琢磨机关定在这附近,正要去找,忽听二楼有一阵轻微的动静响起。
还埋伏着人?
月溪轻身而上,找到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口,使剑轻轻一推,门缓缓开了。
里面却是漆黑一片,月溪正诧异间,忽闻到一股芳草的清香味,暗叫一声:“不好!”
此时却已然来不及了,四肢已开始渐渐失去力气。
月溪咬咬牙,趁没昏迷前拼尽余力举剑向屋内刺去。
哪知这一剑刺到半路便失去了力道,月溪软软倒地。
然后她就看见一片刀光向她头上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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