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身体恢复的比大家想象的更快,慕南欢去参加完那个生日宴会回来,第二天就收到容君安传来的道谢的消息。
她回了个不用谢。
毕竟对方会成为那个样子,也有她的责任在里面,而且,害人的是权澈,为君分忧也是她该做的……个屁。
她特别想拉着那个人,去他们面前负荆请罪一番,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的锅给甩了。
然而权澈从那天开始就整个人鸽了,这几天不但门都没出,就连联系也没和她联系过。在没有事的情况下,慕南欢觉得独自美丽什么的,还是挺香的。
毕竟不会被人烦。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我这几天有点忙,等过段时间再过去看你们。”
“你忙你的,忙完了再来。”
容君安也知道他们这种关系,其实就是有事的时候相互帮一下,闲下来也可以聚一聚,但是彼此都比较忙的时候,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真忙还是假忙,但她的确挺忙的,所以慕南欢不过来正好,忙过了再说。
挂了电话,容琉毓在旁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慕小姐不过来了吗?”
容君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毕竟刚才她的话已经能说明一切了,这人明知故问,容君安不想回答。
容琉毓:“……我是说她最近跟退圈了一样,我都没在网上看到她的身影了,他能有什么事?”
“要不你去问问她?”
“可以吗?”容琉毓眨巴着眼睛问。
容君安真有些不明白了,这人是离开了太长的时间,导致现在变成了这幅……傻兮兮的模样的吗?
“等今年这边的工作完成,你交接一下,回家去待一段时间。”不然她的左膀右臂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容琉毓闻言,脸上的表情僵硬住,然后慢慢的垮了下来。
虽然家里面也挺好的,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值得纪念的回忆,每年她也会尽量腾出时间回去。
但那是在她自由,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情况下,可是现在,很显然她叫她回去,不是能让她说走就走了。
这样一来,童年的美好记忆比起自由就有点不够看了。尤其最近周边的人都在谈恋爱,她一条单身狗,天天就被各种发狗粮。
以前都还好,尤其是现在比还要小几岁的家主大人,也跟着不动声色的就有了对象,还有了孩子。
这不是欺负人吗?
“家主。”容琉毓决定为自己的幸福生活争取一下,“我今年打算相亲,回家,要不等我找到对象了之后再一起回?”
“那行啊,找不到对象你也不用回去了。”
容琉毓:“……”
莫名想要回到刚才把自己掐死是怎么回事?别的理由又不是不能用,为什么非要用这个?
好吧,不是理由不理由的问题,今天她就不该开这个口。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儿也收不回来了,容琉毓只能自闭。
“哦。”找不到不回去就不回去。
容琉毓心里正郁闷着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家主,老家主让你过去一趟。”
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到这里来,容君安虽然板着脸说了一句,但大概是因为怀着孩子,心思更加敏感了,担心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好,我这就过去。”
那人退到旁边。
容君安也不打算等多久,当即就站了起来,“没事的话就去公司吧,早点处理完,不是还要忙着相亲吗?”
容琉毓:“……是。”她觉得她在她偶像这里失宠了。
容君安也不管她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又听进去了多少,爷爷叫人,她也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
老爷子过来,原本应该因为年龄大了,住在一楼的,但这别墅是容琉毓以前买下来的,某些地方的安排有点不合理。
一楼的房间都是佣人房。
所以老爷子和他们一样住在楼上。
容君安上去,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原本是想进去看一眼秦聿的。
“家主,老家主在里面等你呢。”那人走上前来作势要扶她的样子,容君安并没有多想,毕竟因为怀孕,家里的人都差点将她当做瓷娃娃一样供起来了。
也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她放弃了先进去看一眼的想法,跟着那个人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爷爷。”
容尧一身唐装,整个人身上带着几分复古气息,但更多的是这么多年来沉静下来的威严和随和。
“来了。”
“嗯,爷爷。”
“坐。”
容君安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对面是一身唐装的容尧,爷孙两对坐着,容君安背后就是门。
这个角度,如果不是刻意扭头去看的话,她看不到后面的情景。
“孩子最近有闹你吗?”
“没有,他很乖。”之前在秦家的时候,的确偶尔会闹一下她,但现在可能是月份过了,几乎不会再有孕吐这种状况。
对于容君安而言,虽然是第一次,但怀着个孩子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负担。
“乖就好。”容尧看着她明显的身形,笑得十分慈祥,“乖就好,你那个时候也很乖。”
可惜,乖也没能留住那两个人。
容尧想起曾经的一些事,即便活到这个年岁,早就到了什么事都能看得透的时候,但每一次想起,心里面还是难免难受。
容君安显然也明白自己父母的事对爷爷的影响很大,所以这会儿没有搭话。
“对了,你和那个孩子……我是说秦聿,到底是怎样打算的?现在孩子月份也大了,再这样下去,也有点不合适。”
“我打算等秦家的事解决完了以后,就带他回去,然后我们成亲。”
“安安。”容尧神情有几分为难,“你真的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吗?”
容君安有些不明所以,“爷爷为什么这样问?”
毕竟她的想法和打算是早就告诉了他的,现在还问这种问题,显然是有别的话要说。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容尧并没有直接向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爷爷说的是他是秦家继承人的事?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相信在我们和秦家之间,他会选择我和孩子的。”
容君安同时心想,即便对方不选择,她也会强迫他去选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容尧摇摇头,神情极为为难,“秦聿他身份特殊,而且带着秦家那么大的一个丑闻,如果那一天丑闻被爆出来了,对于他,对于秦家都是毁灭性的,你如果和他在一起,到时候容家也势必会受到影响……”
“等等,爷爷,什么丑闻?你是说现在外面传的那些吗,那些是我放出去的,我会把握着尺度,不会让他受到影响的。”
“不只是那些。”老爷子从自己旁边的沙发上拿过一份文件,放了两人之间的矮桌上。
“这几年是秦聿和秦家人的亲子鉴定,他不是秦少杰儿子,你……”
容君安有些急切地打断他,“这我也知道,爷爷,我会相面,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母亲,我就看出来那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了。”
这个的确是容尧没有想到的,但这依旧不是他想要说的事。
“那你知道他和秦少杰是什么关系吗?”
“他都不是秦少杰的亲生儿子了,还会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陌生人吗?养子。”容君安其实很想回避这个话题,可是对面是从小养她长大的爷爷,她不能。
“他们是兄弟。”
“兄弟!”容君安拿着那份文件的手都有些止不住颤抖文件也落到了矮桌上。
容尧语气听不出来是平淡还是一种忌讳莫深,“安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这是一桩丑闻,一桩巨大的丑闻。如果这件事被外面那些人知道,秦家才是真正的完了。
而秦聿,无论在这里面,他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旗子,这件事都可以彻底将他毁灭。
这样的一个人……配不上容君安。
“爷爷,你怎么知道的?”容君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里面的这份文件,是我从别人手里拿来的,那时候对方正打算将这份文件放出去,作为压倒秦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文件还在吗?”容君安问的还是容尧不怎么想要听到的问题。
“我知道这件事,就让他们去把备份全部销毁了,但你应该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只要这件事是真的,只要它还没有得到解决,那是就是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安安,容家百年清誉,我不想逼你去选择那一方,但是你现在是容家家主,你做事,要考虑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不管秦聿无辜不无辜,这件事出去以后,他都会遭到无数的非议。
如果容君安和他在一起,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而容家,虽然不惧怕流言,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种流言满天飞的情景。
这几天下来,他也算是了解了一下秦聿这个人。平心而论,那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后生,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大概会对那个人很满意。
可以有就是有,而且是在他出生就带着的,是他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如果他没有这样的一个身份,即便他只是一个穷小子,爷爷都不会阻止你们,但是偏偏,他生在了秦家,还是这么尴尬的存在。”
“那些不是他的错。”容君安尝试着反驳。
“我没有说是他的错,甚至他在这件事里面,比谁都无辜,因为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是安安,他本身没错,他的存在,却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和你在一起,除非他愿意隐姓埋名一辈子,永远留在容家,否则一旦他的身份被泄露出去,容家就会在你们手里毁了大半,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心里面有个取舍,也不是现在就要逼着你做出决定,你还有时间去考虑的。”
但现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已经六个多月了,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会非常短暂。
容君安心里面显然也很清楚。
但这会儿,她除了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爷爷是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将他们叫到跟前来,然后厉声要求他们分开,可能还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偏偏容尧实在是太不了解她,所以并没有用那种办法。他将一切的弊端都给她分析了出来,然后让她去做取舍。
这看似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却早已暗中将她一切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容尧一边看着在自己面前纠结不已,神色痛苦的,然后抬头看了在门边站着的男人一眼,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他孙女看上一个人,他当然不会去棒打鸳鸯。别说他对秦聿感官还不错,这两人又是两情相悦。即便他孙女喜欢上的是一个完全不喜欢她的人,容尧更可能做的也是掐断的那个男人所有的后路,让他只能和自己孙女在一起。
所以这会儿,他表面上在逼迫容君安,实际上是在逼迫秦聿,至于解决的方式,就像他刚才说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会为他的孙女着想,那就应该有底了。
容尧微微摆了摆手,然后看着秦聿转身离开。
“安安,你冷静地想一想,爷爷永远不会逼迫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违背了本心,可以不?”
“嗯,爷爷,我会好好考虑的。”她不仅是是她,还是百年古武世家的家主,她要考虑的,不应该只是自己一个人。
这件事,要有一个万全之策。
容尧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安安,爷爷要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顺从本心来,你还怀着孩子,不要优思太重,你才是容家家主,你做什么,没有人会反对,包括爷爷。”
容君安站了起来。“那爷爷您好好休息,还有,谢谢您。”
“咱们爷孙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去吧,注意身体。”
“好。”
容君安出了房间,然后有些恍惚地走到他们的房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打开门进去,反而朝着另一边走了,不多时,进了一个客房。
秦聿站在那个房间的转角,在她进了客房以后,才走了出来。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