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绝铭看着那个执事,冷冷道:“莫非长老之令你没有接到吗?所有执事都回墨城述令,唯你独独不归,是什么意思,蔑视长老之令?”
那执事咬了咬牙,只是此刻再发狠能有什么用,那韩成夙又不在这里。只是……回去受责罚是免不了的了。
他低下头,眼中寒光乍现,只是谁也看不到罢了。
韩绝铭冷哼一声:“带你的人回去吧。”
无一言,那执事便带人离开,坐在小舟里的韩绝铭托着腮,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月升。
一处残城中,陈夕坐在城墙上,周围是暗卫四人,韩绝铭,和墨机一族的几位护卫。
这次再见面,韩绝铭看起来比以前要成熟太多了,好像在经历那次刺杀后,韩绝铭就在不断改变。
微风起,吹动陈夕的衣角,韩绝铭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没有见到我小师叔。”
陈夕笑了笑道:“骗谁我还会骗你嘛。”
韩绝铭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次对你出手,我回去不会轻饶他的。”
“不会轻饶?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执事向来听从的便是外城几位长老的命令吧。”
韩绝铭挠了挠头道:“陈夕,你说将来我会不会河小师叔一样,手上染上韩家人的鲜血。”
“少主!”一旁几个墨城护卫忍不住道。
韩绝铭呵呵一笑道:“说着玩罢了。”
陈夕走过去,安慰韩绝铭道道:“放心,有你父亲呢,墨城一向团结,不会有问题的。”
陈夕看着韩绝铭的眼睛,拍了拍韩绝铭的肩膀笑道:“你明白吗。”
韩绝铭看着陈夕的眼睛,片刻后,像是心情大好:“好,我明白了。”
韩绝铭回首,跳上悬停在一旁的飞舟上,朝陈夕笑道:“山水有相逢。”
陈夕拱手笑道:“山水有相逢。”
此刻,沿着另一条路,护送公主来冰月河的那一对人马正在一个小客栈里休息。
后院里的马车传来声响,一块板子从马车下落下,一个人摔在地上,而后慢慢从马车下爬了出来。
冰月河一个房间里,赵玉玉坐在窗前,看着明月,突然哼了声,喃喃道:“这个登徒子,我帮了他的忙,走的时候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从马车下钻出来的正是韩成夙,落下地上的那块板子还在不断变换着形状,最终变作一块小的正方体,韩成夙将其受到纳戒里。
韩成夙刚站起来,还未来得及伸懒腰,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扑来。
韩成夙微微眯眼,再睁眼是,眼前一个中年人站在那里,样貌平平无奇,若是扔到人群中,必定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那个伸出一指,指向韩成夙,韩成夙正欲开口,只是一瞬间,韩成夙肩膀就被洞穿,流血不止,这一指,穿破韩成夙的肩膀,又穿破后面的马车,墙壁,一直到客栈外很远的一棵树。
韩成夙面容苍白,捂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人。
谁料他竟然咧嘴一笑道:“对公主殿下不敬,这一指是教训你的,只是陛下又没有命令,我便不取你性命了,只是这件事我必然会一五一十的向陛下报告,若是陛下要我出来杀你,下次你再见我,只管跑便是。”
韩成夙不敢动肩膀,只得微微点头道:“多谢肩膀。”
那人轻哼一声,便失去了影踪。
护卫的队长正在房间内熟睡,房门蓦然被吹开,那个中年人便站在房间中,手上拿着书信和信物。
队长蓦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抓起床边的的长枪,一枪直刺那中年人,中年人只是两指,便夹住了那一枪,轻轻笑道:“还不错,力道远超常人啊,可惜不是修士……”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东西,突然闭嘴。
而后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扔给那个队长。
那个队长检查过令牌后,立马收枪恭敬道:“见过大人。”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回执便有我转呈陛下了,你们这么走还不知要走多少天。”
队长恭敬道:“麻烦大人了。”
仿佛那块令牌出现就足够让人信任。
中年人点了点头,等队长再度抬头时,已经失去了中年人的身影。
残破的城墙上,只剩下陈夕和四名暗卫。陈夕第一次正视四人。
陈夕笑了笑,率先开口道:“一路多谢四位了。”
“不敢,为王爷效力,理所应当。”
陈夕道:“所以你们在南庆的任务,本来就不是为了我吧。”
陈夕盯着那位队长,那个队长只好缓缓道:“我等在南庆,确实还有别的任务,只是那位大人也说了,若是见到王爷,只管以效死之志效力便是。”
陈夕心里笑了笑叹到,袁固啊,如今你在皇兄身边,可还和以前一个性子。
陈夕眨了眨道:“不必在跟我了,去做你们该做的吧。”
“可……”
“难不成我进望云门,你们也要进望云门?不是看不起你们的境界,若是你们进望云门,可没有走出来的机会了。”
四人只好点头道:“我等送王爷到望云门外,便离去。”
陈夕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可……”
“可什么?你们听我的还是我听你们的?”陈夕微微眯眼。
四人急忙道:“不敢,属下遵命。”
第二天清晨,陈夕靠着城墙,掀起身上披着的袍子,竟是露水,太阳第一缕光,照进这残城,陈夕起身,那四人已是不见踪迹。
尽管大瑜在南庆没有多少棋子,但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流传回大瑜啊,陈夕手中一份简报,记录了这段时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陈夕昨晚已经看过了。
陈夕笑了笑,现在祁城大约又热闹了吧。
时隔几天,祁城便迎来的第二位大人物,几天前朱和送走赵玉玉,心情还如沐春风,此刻却凝重不已,只是该来的总归会来的,也许几天之后,祁城便会河清海晏,希望如此吧。
……
陈夕送赵玉玉出了庆城,庆城中就爆发了两件大事,令朝野动荡,天威震怒。
自从刺兽出现在庆城后,庆城中的搜查就未曾停下一刻,开始是在平民之家,后来延伸至贵族朝臣府中。
不过这些人终归是食朝廷俸禄,对此没有什么话说,后来搜查的范围,竟然扩大到各个宗门,在庆城中的驻地,这自然引起南庆许多宗门的不满,所以在搜查中多方阻拦,终归是无果。
然而南庆还有些地方未曾搜查到,比如说皇子府邸,比如说皇宫中。
很快这些地方也躲不过去。
这将是南庆皇室难以忘记的一天,搜查的卫队,在太子府的密室中,搜查到许多关于南疆巫师的东西。
许多年压抑在人们心中的恐惧,一下被引爆,谁也不会忘记,那刺兽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尽管那些东西还无法充分证明那出现在庆城的刺兽是太子所为,但他百口莫辩了。
陛下下令,太子严禁出府,谁也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也许下一刻就是……被废的命运。
各个宗门驻扎南庆的弟子,因为几天前被搜查的事情,都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等着看笑话,谁也没有出声,但谁也知道,这种态度,更能令陛下暴怒,尤其是在陛下刚刚服用了丹药后。
朝中的大臣都记得,前两次服用了丹药,陛下都曾以雷霆手段做过什么。
沉寂的庆城啊,谁都会窒息。
阔别十五年的宵禁,再次出现在这座城市。
谁都不敢触眉头的时刻呀,竟然真的有人触霉头了。
朱孜,那个贵族子弟,不顾宵禁,出门作乐,喝的酩酊大醉,鞭打一名侍女致死。
若在平常,朱家出动关系,配些钱财,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这特殊时期,他注定要去大牢一趟了。
牢中,酩酊大醉的他,指着审查官大笑道:“还不放了小爷,你以为你是谁?我朱家每年给你顶头上司孝敬的金银,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你信不信,明天就能要你丢官。”
这位朱家公子,大约是不知道,眼前的检察官正好和他的上司不合,于是份奏章,直达天听。
庞大的网形的受贿线被扒了出来,一年的受贿金额啊,竟然庞大到可以比肩庆城外驻扎的太林军的俸禄。那可是二十万大军!
这是沿着南庆的盐铁腐蚀出来的庞大蛀虫群,而且在盐铁这条线外,更是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说庆城那最大的酒楼万花楼,每年多少少女被拐卖到这里,被调教,而后送到达官贵人的府中。
赵贺听闻这件事后,亲自率兵,去封了那楼。
仿佛上天真的有眼,这次的清洗,绝对是准确至极,火羽卫收到了名单,而后抓人,仅半天时间,就让这些前一天还衣冠华贵的大人们进牢里喝茶了,询问后,没有抓错一人。
天晓的,那南庆的陛下,有多少暗眼,在注视着这些事情。
最后,就是祁城,那转运盐铁的港口,一下成为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那朱河,曾经的状元,虽和朱孜没半点血缘关系,但当年在庆城中却和那朱孜的父亲把酒言欢。
赵贺从皇宫出来,一阵风气,赵贺轻轻紧了紧衣服,被父皇教育的许多话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话“不破不立”。
于是这一天,赵贺星夜赶往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