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夙面容悲哀,看着陈夕道:“你真的要知道。”
陈夕微微点头,那一年啊,那个老头子总是在院子里和杜期拌嘴,不过两个人倒是好的酒友,老头子看着自己总是笑着说:“你跟着这老杜有什么前途,不如来望云门,我有个……儿子,性格倒是和你很像呢。”
有是陈夕都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头子看着自己,把自己误认成什么人了,不过老头子对自己真的好啊,又没有什么架子,笑呵呵的带着陈夕在庆城到处玩。
那段时间,陈夕闯祸最多,不过那群达官贵族,看到老头子就偃旗息鼓了。
自己总要知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望云门要知道,杜期也要知道。
韩成夙长长叹息,轻声道:“对不起!”
陈夕心中一紧,略感不妙。
果然韩成夙继续道:“贵掌门,是我那师尊,韩跃所杀。”
陈夕瞳孔紧缩:“不可能,他是玄变境大圆满,就是你师尊能造出堪比玄变境大圆满的傀儡,可傀儡到底是傀儡啊……”
“若是那傀儡有了意识呢?”
陈夕微微张嘴,喃喃道:“不可能,创造生命,那可是创世神明的力量……”
“不是创造生命,而是有生命窃取了那傀儡。”
陈夕微微心惊,这按理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天下间的夺舍,哪个不是极为有风险的事情,且不说生前就要损害灵魂,修炼夺舍之法,而且夺舍后,与肉身不合,也会魂飞魄散。
当然,这是有肉身啊!夺舍之法,一般都会选择同族,但那个生命,窃取傀儡之身是什么意思!傀儡没有生命啊。
韩成夙猜到陈夕所想,淡淡道:“我本以为那个东西,只是依附在傀儡身上,但后来我越来越惊惧的发现,他就像是活在那具傀儡中。”
“后来?”
“不错!”韩成夙微微叹息道:“其实自从那具傀儡,表现出生命以来,我就一直感到不对,但师尊他不知道为什么,性情大变,愈发觉得自己的机关之术,已经突破瓶颈,对那具傀儡……已经隐隐有些言听计从。”
“师尊他和贵派掌门,一起去往一处秘境,的到的一副图纸,极为玄奥,曾经连我都深深的沉迷其中,那具傀儡活了之后,师尊越发着迷,那图纸我都不能见了,师尊在南庆开始着手建造那傀儡,赵章竟然主动上门说可提供一切材料。”
陈夕微微皱眉,这个二皇子,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啊。
韩成夙继续道:“师尊越发入狂,那秘境中,有一妖丹,是建造图纸傀儡的关键,师尊几次约见贵派掌门,都被贵派掌门婉拒,他说能够感受到那妖丹中的邪气。”
陈夕微微心惊,莫不是又是个几百年的老妖怪,和那个江夜一样,可是他也不会脑子坏掉,去附身一具傀儡吧。
陈夕初次用冥问灵决,从江夜身上得到的信息只零破碎,并不多,所以关于那些强大的宗门,并不清晰。
韩成夙叹了口气道:“最后那一次,庆城外二十里,在庆城内,苦苦钻研八个月的师尊,早已像个疯子一样,所有阻隔在他面前的人,都要被杀掉了。终于,战斗爆发了,贵派掌门确实了得,尽管在师尊和那具傀儡道联手下,占不到上风,但终究未曾落败,而起那具傀儡被贵派掌门卸下一条胳膊。”
陈夕尤能想起,那一天,老头子突然笑着对陈夕道:“我去见一个误入歧途的老朋友,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可不要想我……”
“贵派掌门,神似那谪仙人,一掌拍飞那傀儡狂笑道:何等妖邪,敢在我面前放肆。身形转瞬间,便来到师尊面前,领着师尊的衣服让师尊清醒一点。”
韩成夙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那天他就在远处,和韩青峰躲在远处,空中蓦然有狂风来。
韩成夙吞了口唾沫道:“然后就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凭空出现在战场中间,那具傀儡便不再出手,贵派掌门回首,看着那个黑衣人,怒气横生道:终于出来了吗,我就知道!而后朝他冲去,只是一掌,贵派掌门便败落在地。”
陈夕惊讶,这怎么可能。
“我的师尊,那时彻底失去了神志,挥剑贵派掌门而去……”
陈夕屏住呼吸,知道那刻,老头子去了。
韩成夙停顿一段时间后,苦笑道:“师尊失去理智,继续冲向那个黑袍人,黑袍人又是一掌,便将师尊打飞出去,落地的师尊,转身朝我和韩青峰冲来,我苦苦支撑,韩青峰早已逃离而去,我被师尊掐住脖子,慌忙之中,我的剑插入了师尊的胸膛……”
陈夕惊愕:“是你杀了你师尊?”
韩成夙流出一行清泪:“若非如此,我怎会不肯回墨城,怎会任凭那些人骂我是弑师之人,因为……事实如此呀。”
一时间,陈夕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该不该安慰韩成夙。
陈夕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在庆城,见到的那具巨大的傀儡,大约就是那图纸的傀儡吧,柳清已将那刻印的图纸,送往墨城,相信韩钰不日就会派人前往庆城探查。”
韩成夙苦笑道:“岂会那么简单,那个人……”
陈夕面色一凌道:“那个人那么强大,你又如何逃出来。”
“他放我走的。”韩成夙叹了口气道:“那个人抓着我的脖子,看着血泊中的师尊,然后将我丢到地上,冷笑道:跑啊,杀了你的师尊怎么还不跑呀。”
“他是想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韩成夙点了点头,苦笑道:“那年,整个南庆修道界的焦点,大约都是夕日爱徒,今日残杀师尊吧。”
陈夕胸膛起伏不停,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脑中,让陈夕有些混乱了,那个妖丹是什么妖丹,那具傀儡到底是什么,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巨大的疑惑摆在陈夕面前,陈夕初见韩成夙,激动无比,以为困惑两年的问题终于解开了,现在大约是解开了,但似乎更大的疑惑来了。
陈夕隐隐明白,老头子虽是韩跃所杀,韩跃虽是韩成夙所杀,但他们的死,追根溯源,跟那个神秘人是脱不开关系的,那个神秘人才是凶手!
第二天,车队再次出发,陈夕竟然要求加了了辆马车,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赵玉玉嘟着嘴,看着陈夕道:“知道的是你来护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爷呢。”
陈夕笑道:“骑了一路的吗,大腿皮都磨破了,我可不像那几位兄弟,长久练习马术,在马上吃睡都行。”
那边护卫队长满脸悲戚,心中暗暗道:陈公子,这却是你抬举我们了,我们也累啊。
赵玉玉一脸坏笑:“磨破皮了?来,让我看看。”
陈夕钻进车里,笑道:“想看进来看呀。”
然后赵玉玉竟然还真的把头钻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些护卫听到赵玉玉一声惊呼,然后满脸通红的钻出来,嘴里还骂道:“流氓,还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和两年前一个德行。”
马车里传来陈夕爽朗的笑声道:“殿下,这下咱们可是扯平了啊。”
公主赶路的车队,陈夕加了一辆马车的消息很快便由墨城留下了的弟子传到在外巡查韩成夙的执事耳中。
一天遍寻无果的他,冷哼一声,率领人往谷城赶。
只是这时陈夕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两天后,冰月河。
陈夕望着远处巨大的湖面中的湖中岛,上面建筑仿佛翠玉,玲珑剔透。
陈夕蹲在马车上伸了个懒腰,叼着一根草,不远处吊着墨城那些人。
陈夕咧嘴朝那些人一笑,拍了拍脚下的马车,气的那执事差点晕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陈夕和韩成夙搅和在一起了。
湖面之上,有仙女飘来,陈夕不得不感叹,这冰月河比望云门更像修道宗派呀,反观望云门,宗派立址就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不过宗派选址,还是要看重灵气是否充足,望云门那块地,灵气充足,在整个南庆也是排得上前三的。
三名女子,怡然飘来,为首者,蓝纱裹面,好不漂亮,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也是容颜极高,看的护卫的骑兵,都有些心神荡漾。
陈夕咳嗽一声,从马车跳下来。
周围的护卫才回过神来。
陈夕走过去,拱手道:“见过蓝仙子,见过两位仙子。”
为首者正是蓝雪儿,这么长时间不见,蓝雪儿都踏入灵动境了。
蓝雪儿回礼道:“见过陈公子,这一路陈公子辛苦了。”
陈夕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走这么远的路,光是见了其他两位仙子姐姐,就不劳累,要是能去冰月河坐一坐,就更加轻松了。”
蓝雪儿故作嗔怒道:“这是自然,之后还有些事情交代陈公子,望陈公子能回禀陛下,只是,陈公子独独不说我,难道见了我不高兴吗。”
陈夕笑道:“我是想见了蓝仙子也高兴,可还得看齐瑞风答不答应啊。”
陈夕和蓝雪儿没有矛盾,虽然在落霞福地,夏佑那个不考虑事的,照着蓝雪儿一顿揍,但总得来说,望云门和冰月河也无矛盾,虽然大瑜的手难以伸到南庆,但冰月河能交好陈夕,何必要得罪陈夕呢?
马车里赵玉玉捏着衣角,悄悄咬牙道:“这个登徒子!”明显两天前生的气还没有消呢。
蓝雪儿回头看着另外两个女子道:“麻烦两位姐姐了。”
另外两个女子点了点头,回首便是一股寒气自袖见喷涌而出,一座冰桥,就自湖面架起。
若是平日,有访客只能从那边渡口上吧,看了冰月河还是很重视赵玉玉,不过这种重视是因为赵玉玉的身份,还是赵玉玉的天赋,又有谁知道呢。
陈夕回首笑道:“喂,你们看好东西,可不要让心怀不轨的人动我们的东西呀。”
蓝雪儿看了眼远处的墨城子弟,轻哼一声道:“无论何人,在冰月河门口动手,便是坏了冰月河的规矩!”
声音不大,却足够那个执事听到了。
那个执事瞬间面色涨红,却又无可奈何。
陈夕笑了笑道:“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