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江桥,寒风呼啸,吹的众人的衣服,是那个咧咧作响。
桥下的木船,都是吹的嘎吱嘎吱响。
落江两岸边,早已经堆满了人,没有人喧闹,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怪他们看,就算是隔壁家老王的猪死了,恐怕这些人都要议论老半天,不为别的,就只是打发时间。
再加上桥上起码有着四五十个少年,这算的上是聚众斗殴,怎么不吸引人。
“牛蛋,如果你认我当大哥,以后我们就可以共同在南环区生活。”
说话的少年,宽厚健硕,身高七尺有余,说话是粗气大响。
即使是在冬天这多穿衣服情况下,也挡不住那爆炸性肌肉的凸起。
脖子粗大喉结凸显,脸大而显黑,两边的腮帮隆起,眼睛如牛眼,瞪大而炯神!
如果不是那份脸上的稚气,恐怕谁都不会认为这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的对面,是一个脸上严肃的少年。
牛蛋不如铁皮健硕,但是与别人相比,也还是那种强健之人。挺拔的身体,尤其是那条腿,粗壮却长,脸显白,正巧应了白天不懂夜的黑,白不容黑。
一头长发,并没有用绳子搭拢,随意的倾洒在两肩,眼睛不屑的望着铁皮:“铁皮,不要以为你的力气比我大,你就以为我治不了你,大事者,可不能只靠蛮力,还的要有头脑。你最多只能算的上是一个猛老二,还是你认我当大哥,南环区就不会有这争斗。”
风继续呼啸,牛蛋的发随风狂舞,铁皮的脸黑中透白。
铁皮:“这么说,你是不同意认我当大哥?”
牛蛋:“就算当也是我当!”
场中一下子陷入寂静,如桥下那平静的落江水。
铁皮摇头,手中的木棍扬起,棍指牛蛋:“那么,我们是谈不拢了。”
牛蛋哈哈一笑:“我们根本就没有谈拢过!既然要打就打!”
铁皮的棍散发着冰凉的触感,正如他现在的心。
“大哥,让我们削了这小子。”铁皮后面的兄弟们大声喊道。
牛蛋的也扬起手中的木棍:“怕你们啊?!”
“怕你们啊?!”牛蛋的弟兄也是喊道。
场中,一触即发!
铁皮眼睛成神:“这一次,就我们两人单打独斗,谁胜则成为大哥,你意下如何?”
牛蛋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神色微微沉思:“没问题。”
铁皮咧嘴一笑,他知道自己在武力上面胜过牛蛋,他也知道自己提出的意见,牛蛋不会拒绝。因为他知道牛蛋是想要让自己心服口服。
谁说铁皮不聪明?
牛蛋拿起木棍:“就现在来个一了百了,反正听闻县太爷已经要来了,即使以后我们想要做什么,也不大可能。”
铁皮对着身后的少年一吩咐,示意他们都离远一点,回头看向牛蛋:“这个没问题,就今天吧。”
桥上站着的人,这一下终于有些激动,在南区这两人的武艺还是算的上好的。对付四五个普通人完全没问题。
铁皮微微弯身,右脚轻轻往后挪了一小步,全身崩起,随时可以展开战斗。
牛蛋知道自己弱势,所以在铁皮刚摆好进可攻,退可守的样子后,就猛的提起手中的木棍冲了上去。
铁皮肌肉隆起,右脚着点发力,同样不甘落后的进行攻击。
几乎就是一瞬间,两人的身影就是哗然而到,同时大吼,木棍啪的一声震声而出。看的人们是一阵惊心肉跳。
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还不得被打的头破血流。
牛蛋的力量不在手,而在于他的脚,话说间,木棍相碰的那一刻,牛蛋提起他那茁壮却粗长的大腿,骤然抬起,对着铁皮的小腹踢荡而去。
铁皮哈哈一笑,似乎是早就猜到牛蛋的目的,单脚在平地上旋转,巨大的身体却是格外的灵活,双手下挤,木棍夺手猛出,同时身体反侧,左手弯手成肘,左右开弓,左肘对着牛蛋的胸口袭击翻去。
光是这一步,就知道铁皮的武力值很高。
牛蛋心知不好,连忙回脚,同时利用木棍的撞力阻挡铁皮的肘击,同时身躯后弯,地上保持平衡的左脚脚尖发力,就要来个后空翻。
铁皮知晓自己行动力不如牛蛋,不敢犹豫,肘击回扯,后背一转,左手握掌,捏住牛蛋右脚猛的一拉,牛蛋的身躯支撑力不稳,身躯下滑。
而此时,牛蛋的木棍嘭的拍打在铁皮的后背,铁皮闷哼一声,身躯差点不稳,不过强行站立,脸上狰狞,左臂发力,右脚旋转牛蛋的身体被支力而起,猛的一甩,牛蛋的身体惯性的冲了出去。
啪的一声,即便牛蛋尽力减少受伤的损害,但是时间过快,还是摔倒在地,胸腔挤压一下,断了一口气。
摇了摇因为短暂失氧而空白的大脑,牛蛋挣扎的爬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
不错,铁皮见此,正是好机会,在甩出牛蛋的那一刻,就快速的冲上前。
牛蛋刚爬起,还来不及多喘一口气,铁皮的身影赫然已到身前。
惊赫的牛蛋急忙后撤,手臂一扬,当机立断把手中木棍甩出,暂时阻挡住铁皮的前进攻击。
铁皮闪身一躲,错失了追击的赶时机,这一下牛蛋已经站立在五米外大口喘气。
两人的打斗,让的所有的人心里大呼过瘾,这恰恰就当做是看一场表演。
本来千小机还在担心,这些孩子一个个拿着木棍,一会真的伤哪儿了,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他站在前排,都怕已经上去拦住两方,可惜人太多了,挤都挤不进去。
看着现在各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叫好的神情,千小机感觉世态炎凉,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人上去劝阻一下,只当做是看戏。
千小机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样:“前途堪忧啊!不过他们两个打的还真是好……”
好吧,他不是救世主的料。
铁皮持棍站立,风中萧瑟,沉声道:“你刚刚已经输了。”
牛蛋挣红着脸,经过短时间的气短,现在慢慢的回复了过来,并且冽风呼冽,让的脸色发红:“我没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打中了你一棍,只是你皮厚,伤的不重,并且,要不是刚刚我气短了一下,你根本没机会让我丢掉手中的木棍。”
铁皮抖动着手臂:”既然这样,那我就打的你服气。”
说完手臂猛的一甩,木棍丢出,哒哒哒在地上连翻做响:“你没武器,我也不用武器。”
一场暴风雨再次即将到来。
两人都沉腰立马,拳头紧握,这是肉搏的开始。
“住手!”两人还没有动手,一声中气之音在这寂静的人群中格外刺耳。
千小机对面桥岸边,一个穿着蓝布绸衣,脚穿黑色皮鞋,腰挎佩刀,头戴正四方蓝冠帽的男人从人群中缓缓踏步行出。
“嘿!连捕头来了,看来这两个少年是打不下去了。”
千小机正细心观察这个上桥的男人,看这服饰到像是一个捕快,现在听别人一介绍,是个捕头,心里可想而知多激动。
MD,还好自己这个县太爷不是一个光杆司令。
牛蛋与铁皮见到连春走过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是习惯性的两人对哼一下,知道是不能再继续打下去。
连春今年四十二了,从二十岁就开始当衙差,从他当衙差起经历过三批县太爷,如今他也老了。
粗皮的脸色毫不掩饰岁月走过的沧桑,脸上也有着斑纹留下,不过现在的他,却还是精神抖擞,双眼有神。
走起路来,即便他略为弯的后背他也直直的挺着。
他觉得,他要对得起自己这个职,不过对于宜城现在状况,他是一点改变不了,也就只能管管南环区的治安。
可以说,连春的名字,宜城人都知道,因为他是宜城干的最长,当的最久的一个捕头,而且,整个官府,就他一个捕头。
连春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他也是颇为头疼,这两个小家伙,经常搞出麻烦,解也解决不了。
抓回去?那更是不可能了,这么多少年,就算是抓这两个少年,他那官府里面也没有吃的供养两人。
就这样教育一下?哪次这两少年不是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等他转身一走,麻烦就又开始了。
连春脸色不好,对着两个少年冷哼道:“说说吧,你们两个这是第几次了?!还记得上次你们说的?”
连春话一说完,刚刚两人看对方还不顺眼的样子,都化作一脸笑容,接着拥抱在一起:“牛兄(铁兄)真是好表演,堆积了这么多人看我们的表演,很成功啊!”
然后两人各自在对方耳边异口同声的说道:“哼!这次我就算了,要不是我怕我娘知道。非揍死你。”
两人同时傻眼,接着看着对方和自己说的同样的话,再次对哼一次。
连春不可置信,表演?两人刚刚很明显在打架,上次他说过你们要是再被窝碰到,我就叫你们亲人来!
连春看着两人露出了诡异的笑,看来地滚鼠组织还真没骗我,说他们两个最怕他们的娘,果然是对的。
连春咳嗽一声:“打架就打架,男子汉大丈夫打架还不承认,还算不算男人!”
两人粗狂的少年,讨好的笑给连春看:“那个,连伯我们真的是在表演。”
然后还大声的对着四方大喊:“我们两个演的好不好?”
“好!”人群之声震耳欲聋。
至于那木棍,早就被小弟们全部丢进了落江。
连春心里暗笑,对于这两个少年他还是觉得可爱的,哪个少年不想威风凛凛,霸气一生,何况他们平时还真的没有添什么乱,即便打架,两方结束后都还要互相搀着对方一起看大夫。
连春露出一抹玩味:“你们两个别装了,我帮你们娘都已经喊过来了。”
“嘎,”
两人讨好的面容一滞,接着脸红脖子粗象张牙舞爪就对着连春扑打过去。
一人攻上身,一人拽下盘,两大猛攻陶过去,就跟连春把他们娘亲喊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连春却是轻轻一笑,手势不紧不慢的捏住铁皮攻击过来的手,同时右脚升抬,身躯一扭,单脚着地,用膝盖弯夹住了牛蛋的腿,不管两人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
反而是脸都挣的青红交加。连春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任由两人挣扎。
看了看两边,连春露出微笑,放开了两人,两人因为正在用力,惯性的往后退,直接摔倒在地,悲愤交加的爬起来,就要再打。
连春连忙摆出一个防御模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打了,喏,不信你们看,你们娘来了。”
连春刚说完,两声尖锐妇人声就震颤了人心。
“你个小王八蛋,翅膀硬了啊,还还给老娘出来打架!”
“你个铁皮崽子,皮痒了是不是,还不给老娘乖乖回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走上了桥头,千小机都吞了口水,尼玛,这世界是怎么养人的,这人女人怎么比男人都还男人。
这时牛蛋与铁皮同时颤抖全身,接着都是同一行动,同一句话:“老娘,我们只是演戏!”
接着扑通一声,两人跳入河中,逃跑了,能不逃吗?老娘出场,世界末日!
哪怕是面对冰冷彻骨的寒水,也比面对老娘强。
两妇人怒气冲冲的看着跳下去的儿子,然后没有管。
互相看了看对方:“哎呦,花妹(凤姐)你又漂亮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