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宏躺在沙发上,逗文安,看到电话,又没存号码,很随意的就接了起来。
结果听到对方说的第一句话,方宏瞬间坐正了身体:“史大师……师叔您好您好!”
从川菜上讲,主要分成三派,上河菜,盐帮菜,下河菜。
上河菜又分了两派,一个叫做宴席菜,一个叫做家常菜。
当然了,说这么分,不一定厨师就这么学,但是大体上就是这么分的。
来电话这一位,是川菜史上的一个传奇,自从罗国荣之后,当属他第一,而且他是属于家常菜那一派的。
这一位成为厨师的时间和方宏他爹方邵武时间差不多,不过这一位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就是小当家真人版。
这位年纪轻轻,在全国各行各业恢复等级考试之初,就参加了考核,本来自己报考的三级厨师,结果他所在的单位认为他有实力,应该考一级,那一年考试,他排名第三,成为了一级厨师。
随后,他转会了。
你没有听错,他转会了,一个厨师转会了。
那一年anyang酒店开出五十万的天价,对其发起了转会邀请,最终达成价格是二十五万加二十五吨柴油。
那一年是一九八一年,那一年sc省长的工资是一百三十二元,那一年anyang核工程顶级科学家的工资是一百四十元。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价普遍上涨一百倍左右。当年的五十万,等于现在的五千万。
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新闻,某个餐饮集团以五千万高价作为赔偿从另一个餐饮公司挖走了一个大厨,那么这个新闻将会上头条。
这个人叫做史正良。
随后,八十年代末,史正良成为全国十大名厨之一,开始在全世界各地进行餐饮交流,并一手推动麻辣化改革和新派川菜的诞生。
换句话说,他一手将川菜推向了全世界。
“方大师你好丫。”
方宏立刻起身:“别,折寿折寿,折我的寿,在您面前,全世界没人敢称大师。”
这句话千真万确,大概二十年前,史大师的徒弟参加世界厨艺大师赛时,就拿下了特等金奖,史正良一门徒弟,个个大师,个个当面方宏都只能喊师兄,更何况,自己的亲五师伯其实就是史大师第一个师傅时候的师弟,本来就沾亲带故。
“哈哈,不逗你了,按理说你爸去世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应该去的,不过你爸生前就告诉我们别去,所以我没有去。”
“您记得,就算是一份情了。”
史正良是个比较风趣的人,他小学没毕业就因为厨艺被看中,然后在体制内靠着厨艺一步步的往上走,靠的就是智慧和风趣,要不然,当年他做科长处长的时候,手底下那些个大学生会服他的管教?
“师叔,您亲自来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吧?”系出同门,天下川厨是一家。
史正良:“是这样的,今年年末有一次世界厨艺大赛。”
方宏:“让我去?”
“对,你去。”
方宏:“师叔,那么多师兄,让我这个半吊子去干嘛……”
“我寻思了一下,最近几届厨艺大师赛,要不就是其他几个菜系去了,要不就是你几个师兄去了,你们宴席菜这一派从来就没有参与过,我觉得你这两年的工作成绩斐然,是时候那点东西撑门面了。”在史正良的想法下,方宏去了就是拿冠军去的,所以几乎等于是送金牌了。
方宏:“这……我这一派的师兄也多了去了,干嘛让我去。”
史正良摇头:“这一次还真就只能你去,其他人没法去。”
“新情况?”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说这一次的所有调味料和主料都不能有半成品,所以我感觉是针对我们的,这一次去的时间会很长。”
什么叫半成品,盐是初加工,干辣椒是初加工,豆瓣是自然材料,豆瓣酱就是半成品,泡菜是半成品,酱油是半成品,油都是半成品。
“举办方疯了?”一次厨艺大赛,全世界名厨围在一起榨油?这里花生嘎嘣脆,哪儿橄榄咕咚响?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解释权在主办方手里,你懂么。”
“意思是他们专门针对我们?”
“是这个意思。”
方宏思考了一下:“我去解决这个问题。”
史正良:“你先说你是准备去还是不准备去吧。”
方宏瞬间明白了史正良的意思。
因为两个派系中,都很考究基本功,但是宴席菜基本功更考究,如果方宏去,那就可以大家玩儿阳谋,你不是要半成品么,让新闻舆论来吧菜油,把他妈海水都变成半成品,到时候大家一起熬油敖盐熬糖。如果方宏不去,那就要让舆论压力让这种限制取消。
方宏恍然大悟:“我懂了,要玩儿大家就在……对了举办地是哪儿?”
“法国梅斯。”
“大家就在梅斯玩儿上一个月,我做豆瓣酱做豆豉做红糖,熬油,他们也给我老老实实做芝士做火腿做橄榄油。”
史正良:“奶酪就奶酪,非要叫芝士……好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方宏拍手:“有意思,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儿一场大的。”
玩儿阴的,比基本功,比文化?玩儿死你们。
想到年末的厨艺大赛,方宏看到了墙上唐事成挂的世界地图,于是抱着方文安:“来,指一个。”
三天后,直播再度打开,水友涌了进来。
方宏站在一个绿树环绕的地方。
“枪哥,又是雨林?”
方宏看了看自己的冲锋衣:“你家雨林长针叶?”
“这是?”
“高加索山脉。”
高加索,欧洲文化源地,别扯犊子说希腊罗马,希腊罗马都失传不知道几多年了。
“来到这儿,我就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的争端。”
拉脱维亚和俄国的争端。
“到了这儿,我不得不给大家普及一下,我们熟知的欧洲城市是伦敦,是巴黎,是柏林。不过在欧洲并不是这样。欧洲人哪怕是德国人自己都认为柏林是粗鲁野蛮的象征,而英法互相看不起,巴黎脏乱差,伦敦危险且阴霾,都不是那么受欧洲人喜欢。欧洲人喜欢的城市是维也纳,是华沙,是圣彼得堡,汉堡这种城市。”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曾经能代表欧洲的文化。”
一战前夕,你不敢想象那些人在维也纳。世界著名的音乐家,诗人文学家们全在维也纳,小胡子在维亚纳考试,史达琳在维也纳研究第二国际,铁托在维也纳修车。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关键人物在一战前夕都在维也纳进修。
华沙就不说了,被阴了,导致全城毁灭重建。
汉堡成了工业城市,圣彼得堡经历了长期的封闭之后也不再辉煌。
从二战后,欧洲文化中心才从维也纳转到了巴黎。
“到这儿,我不得不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二战前后,被灭国的波兰实际上领土面积飙升,比如俄国和德国反而都损失了大量土地。”
有些国家在二战时期是不存在的,比如拉脱维亚,著名的城市里加和利耶帕亚,是沙俄时期波罗的海的出海口,是俄国和瑞典争霸的基地,留下过无数的文学作品。
比如乌克兰侵吞了大量波兰领土而波兰拿走了大量德国领土,德国曾经的工业重镇和发源地普鲁士全在波兰境内,包括小胡子的二战指挥中心都在现在的波兰境内。
历史再一次证明,适者生存而不是强者生存,有些国家虽然贱,就是运气好。没错说的就是波兰,波兰是欧洲小跳蚤,远比反华急先锋法国烦的多。
“枪哥,你现在是在高加索山脉哪个国家的境内?”
“我在黑海这一侧,前往里海那一侧,到了之后会开启不一样的下半程。”
“又保密?”
“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