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茫茫然无心求索
辛羽走到白天的身旁,望着她望的方向,雾霭弥漫着遮挡了视线,远处是朦胧的天际线。山风呼啸着吹来,将两人带来山顶的尘泥清理干净后,重归于纤尘不染。
这时候白天侧目望向辛羽问道:“感觉到了吗?”
辛羽莫名:“感觉什么?”
“这天,这地,这一方世界,这世界上的万千生命。贫贱的众生,还有高高在上的那些主宰。”
“这于我有何意义?”
“你从哪里出发,将要去向何方?”
“我就从武阳出发,要去天路。”
“去天路做什么呢?”
“寻我的父亲、母亲。”
“然后呢?”
“当然是回家,过生活。”
“如此而已,你不觉得太过于平凡?人生岂不是显得毫无意义?”
辛羽想了想,便摇头说道:“这怎么能是没有意义呢?我自出生以来就没能见过母亲,而父亲也在我五岁那年离开了。我人生的意义,便是找到他们,然后一家人一起享受接下来的生活。这样不好?”
白天摇了摇头道:“现在说好与不好还为时过早,唯有等将来你到了那样的世界,便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否准确。你看着苍茫大地,芸芸众生,若所有人都甘于寂寞,这世界是否显得太过无聊呢?”
“作为一个姑娘家,”辛羽奇怪道:“怎会有如此想法?”
在辛羽的记忆里,村子里的女人,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们只在乎孩子的成长,以及一日三餐。
白天猛地横眉冷对:“女子怎么了?自从我加入逆龙,成为天部大统领那天开始,我的梦想就是去更广阔的天地驰骋。”
辛羽笑道:“这正如你先前所说,若人人都能够甘于寂寞,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若是那样,你就不会被困在武阳,早就已经去天路了也未可知。”
白天笑道:“若没了这些纷争,我们却哪里来变强的动力?”
辛羽一时无言,两人竟是都停止了说话,站在这山巅眺望远方云蒸雾绕的一片朦胧。若非有呼啸的狂风吹动两人的衣衫和头发,一个青色缭绕,一个似火焰般雄性燃烧,他们看上去却像极了两块顽固的石头,屹立千年不动不摇。
小猴子依旧在白天的肩头呆坐着,越来越光亮的皮毛,在火焰里时隐时现。它像是浴火,又像是这火本就是它点燃,此刻正在火焰中嬉戏耍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辛羽结果小猴子放在自己肩膀,两人结伴走下山顶回到了洞口。这时候辛羽注意到,刘离和王忠已经有了明确分工。刘离负责训练差不多两千人近战,王忠则带领着民夫门——现在的逆龙羽部——练习射箭。
心中一动,辛羽叫过王忠对他说:“你带着他们到山顶上去,迎着风练习。”
辛羽撂下这么一句便扬长而去,王忠也不多想,带着羽部的弓箭部队开始爬山。
进到山洞深处,辛羽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也不管它通向何方,径直走了下去。
这样一直走了不知多久,当辛羽再也见不到一点光亮,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便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听了下来。
稍微查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辛羽便随意在一块石头上盘膝坐下,小猴子则依旧在他肩膀坐着,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一切未来,都是建立在自身实力之上。在经过数次战斗之后,辛羽知道未来的道路将极其艰难。在这被封禁的武阳,他的前行都是步步坎坷,未来到了天路的艰难险阻更是无法想象。所以他决定抓紧时间提升修为,至少在羽部形成战斗力之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要想冲出武阳,必先倾覆圣殿的这次行动。否则天路一直在圣殿的掌控之下,武阳一直处在被封禁的境地,那么想要上天路,便是极其渺茫。而现在算一算时间,距离天路开启已经不足三个月了。
辛羽呆坐在石头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之后,便听他发出一声叹息。
这里漆黑一片,若非神识过人,双眼难以视物。在辛羽叹息一声之后不就,便听到一阵啷啷呛呛的声响。
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只是越到后来,声音便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因这漆黑的空间里,很难觉察到时间流逝的速度。便在这时候,一道微弱的光芒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股略显温热的气息。
走近那道光芒,你会赫然发现,它来自地底下。就在辛羽先前盘膝而坐的那块石头旁边,一个堪堪容纳一人穿过的洞穴。
那道光便是从这洞穴中传来,而辛羽的影子早消失不见。
顺着这温热的洞口向下,温度越来越高。深入上百米,那温度逐渐升高的同时,却依旧不见辛羽的影子。直到气温变得灼人,一股热浪从深处袭来,远远地似乎看到一片火红中一点青色的影子。
这里便已经是距离上方山东近千米的位置了,再往下,气温越来越高。当那青色的影子变得清晰,辛羽严阵以待的模样被看到,这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身处于一片火红的岩浆当中。
岩浆显得很平静,像是一汪湖水,没有被打扰的情况下,这汪湖水没有波澜静怡而且安宁。
原来这临沧山竟是一座火山,只是它从来不曾爆发过,以至于无人知晓它的内部蕴藏了这么巨大的能量。
自从辛羽这次回到临沧山,他体内的那条小白龙就对这座临沧山表现出极其渴望的吸引力。因此他才会凿除一条洞穴,直达山体内部这岩浆汇集之处。
当辛羽到达此处的时候,便被一股灼热的气息包裹,急剧升高的温度,几乎令到他窒息。只是与此同时,一阵无形的吸扯之力自其全身猛然爆发而出。辛羽体内的小白龙,似乎得到了生命之水,又好像从干涸的浅谈里,突然来到了汪洋。
它瞬间获得了无数的生命力,变得活跃而且激动不已。
这武阳大陆,被层层封锁,灵气枯竭几近于无。所以当初小白龙便一直隐于辛羽的体内而不为人知,后来因为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小白龙被惊醒无奈被强行与辛羽进行了融合。可是因为没有灵力的滋养,它的存在显得没有多大意义。
直到现在,整个山体里充斥着浓郁的火元素灵气,小白龙原本布满辛羽全身的触角,瞬间延伸了出去,贪婪地吸允着灵气。
顿时,原本存在与辛羽身体之外的灼热气息,瞬间出现在其体内,从丹田以至于全身。
火元素灵气在进入体内之后,瞬间被转化为灵力,成为辛羽专属的烈焰之力。
它们被一次次洗练,一次次凝练,变得越来越精纯。从丹田到心脏,随着血液一次次流动,经过辛羽无数次淬炼过的身体,在这些灼热气息下,发生着悄无声息的辩护。
无论是筋骨,还是皮肉,在火元素进入体内之后,再次得到灼烧,锻造变得更加坚毅。
就在这时候,一缕若有若无的紫色出现在辛羽的感应当中。
这紫色辛羽当初看到过,便出现在他煅体之后,烈焰之力发生的变化。只是当时那些若隐若现的紫色火焰隐于血液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而这一次,随着辛羽的血液流通,越来越多的烈焰之气在身体里汇聚,再经过无数次的凝练提升,紫色便在这时候越来越多。
从第一缕紫色火焰的出现,到它完全占据整个丹田,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但终究还是完成了。接下来它从丹田里涌出,随着血液来到心脏,然后布满全身,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整个过程是又一次洗礼,又一次锻造,又一次阀体。辛羽成无数次经受过这样的痛苦,所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多么难承受。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超出了它的想象,尤其是当这些紫色火焰来到心脏的时候,只在它接触到的那一瞬间,辛羽便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快被这火焰给焚烧成为灰烬。自己没有被瞬间变成齑粉,那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使如此痛苦,辛羽依旧保持着清新,因为他脑海里的龙吟声不曾有过片刻停止。每当辛羽觉得被痛苦折磨得快要昏迷过去,那龙吟总会让他醒转,精神始终保持在极度集中的状态。
火焰一点点一遍遍流过心脏,然后去向全身。紫色的火焰在红色的血液里,显得高贵而冷艳。它们在不停地流动,也在不断地排斥和融合。
辛羽的血液原本就已经和烈焰之力有过多次的熔炼,而这一次在经过这紫色火焰的提炼,辛羽瞬间觉得在他体内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灼热的岩浆。
终于,在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循环之后,当辛羽但田里所有的紫色火焰都完成了一个轮回,仿佛一道清脆的破碎之声自辛羽的脑海深处传来。它压过了龙吟之声,也击败了身体的疼痛之感。它从脑海深处传来,却好似在星海深处回荡,久久不绝、经久不息。
恰是在这时候,辛羽便觉得,似乎有一扇门,屹立在无尽的黑暗里,而它开启了,自己终于有资格迈步其中。
辛羽站起身来,一步迈出,便屹立于山巅。
依旧是光秃秃的山顶,依旧是朦朦胧胧的云海。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天路,身后则是数千人拉动弓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