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餐厅里,云少卿因为怕妻子担心,一些敬酒能少喝就少喝,随着小妻子扶母亲上楼,再有敬酒的,他实在推脱不开,这才多喝了两杯。
身处商界,作为男人又有几个胃是好的?
很快,几瓶葡萄酒下肚,云少翔见云少卿脸色难看,当即道,“大哥,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不然小嫂子一会下来,看到会心疼!”
也罢,每年一度的聚餐,没有一次他不是拼尽全力的,这会也喝得差不多,云少卿便向长辈们告别。
上楼的时候,云少翔顺道叫了杨悠悠,一边扶着云少卿,一边对她说,“楞在那里做什么,你帮忙倒杯水过来,我大哥看起来不太舒服!”
就这样,送着送着,送到最后,成了杨悠悠一个人,扶着步伐零乱的云少卿进门,又坐到卧室另一侧的小客厅的躺椅上。
站在玄关处,杨悠悠调暗了壁灯之后,这才细细的打量着这间黑白两色,伴随着云少卿成长至今的卧室,从不远处的书架上,好像还能看到属于云少卿的童年。
这间极具男性化的卧室,因为大床之上的淡紫色用品,而平淡了一些柔和。
一条双人枕头,好像把躺在床上的男女拉得更近,甚至杨悠悠还能想象到,晚上的时候,这个醉了的男人是如何搂着他在意的女人。在这张床-上做着**的……
脑中有属于成熟男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使得杨悠悠深吸了口气,掐断自己的幻觉。
“云少,少卿……”来到云少卿跟前,俯身前,杨悠悠先扯了扯领口,把自认为最性感的一面露出来,又用这样亲昵的称呼来呼唤他。
“少卿……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醒酒汤?”再一次开口,杨悠悠尽量沙哑着声音。
云少卿疼的不止是头,还有胃,捏着发涨的太阳穴说,“不用!”
名字上小小的得逞,杨悠悠很开心,又柔着嗓音说。“那我帮你倒杯水吧,你们男人啊,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耳边嗡嗡的,很吵,云少卿没听清她都说了些什么,感觉跟前的身影像妻子又不像,“你是谁?”
杨悠悠知道云少卿几年前有过夜盲症,这会灯光暗了,自己又哑着声,没回答她是谁,只说,“你觉着我是谁。我就是谁!”
“……”捏着太阳穴,云少卿吃力的撑开双眼,“出去!”
不管是谁,这个时候他要自己呆着。
酒,乱的不止是事,还有别有用心的情,他不能让妻子受半点委屈。
感觉跟前的人影没出去反而更近,云少卿一抬手,刚好把杨悠悠递过来的水杯挥在地上。
忍着不适,云少卿眼睛都没睁,“出、去!”冰冷的嗓音里,已经带了愠怒。
砰!玻璃杯掉地,像砸在杨悠悠心上。
看着云少卿醉醺醺的样子,她继续努力,“少卿,你是不是头很疼?让我给你按摩按摩,你放心,我专门学过按摩的,你试试看,一定不会再难受了,做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杨悠悠声音淡淡的,像心理师催眠病患一样来到云少卿身后,见他没反应,自动理解为默认,欣喜万千的刚抬起胳膊想按摩,手腕突然一紧。
“啊——”一声惊呼,对上了一双深潭似的寒眸,惊得杨悠悠一怔。
云少卿握着她的手腕。没说话,一点点的用力,本意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然而这样的一幕,刚好落在送萧香回去的顾言眼里。
从顾言所在的角度,看到的云少卿是躺在躺椅上不错,但一身玫红色长裙的杨悠悠则是背对着她,俯身面向躺椅中云少卿的脸,两人手腕又是纠缠在一起……
这样姿势的成年男女,真的单纯到,只是面对面,唇舌没有相碰?
哗——
窗外有美丽的烟花绽放。
在这个喜庆团员的中秋之夜,顾言站在清水绿山环绕的云家豪宅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杨悠悠受不了疼痛,发出一声惨叫。
“滚!”随即,云少卿一把把她甩在地上,头疼得好像更厉害。
大力推让下,杨悠悠踉跄着脚步,最后扶着墙壁才险险的站稳。
似乎到了这一刻,她才注意到顾言站在外面,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捂着嘴说,“你,你回来了!”
顾言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嗯,我回来了!”
莫名的,杨悠悠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不过她亦不会妥协,揉着手腕,对顾言笑着说,“他胃好像又不舒服了,你劝劝他吧……”
“又?”顾言敏感的抓了字眼,“看来杨小姐对我丈夫的身体很熟悉。”
“我……”杨悠悠软软弱弱的,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刚要开口,这时去而复返的云少翔回来。
“呀呀呀,小嫂子也回来了,正好,小嫂子,你赶紧的,把这个醒酒汤给大哥喝咯~”他端着碗,成功打破卧室里原本的僵持。
顾言不说话,继续站在原处。
云少卿似乎动了动胳膊,想要站起来又使不上力气。
杨悠悠更是催促着,和云少翔一搭一唱的,有那么一会,顾言都以为自己之前眼花了——明明杨悠悠和云少翔挺暧昧的,刚才她一定是误会了。
这样想着,在杨悠悠和云少翔离开后,顾言试了下醒酒汤的温度,来到躺椅前,“少卿……”
“噗!”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从云少卿胸腔里喷出。颀长高大的身影也随之晕倒在地。
砰!太过突然的一切,惊得顾言手上的汤碗掉地,接下来发出来的巨大响声,让没走远的云少翔和杨悠悠再一次跑过来。
一看眼前的情况,云少翔大喊,“大,大哥吐血了!”
杨悠悠也怔怔的,“来,来人啊,云先生晕倒了,快来人啊!香姐,不好意思了……”
唯独顾言最沉默,在惊骇过后,她不顾烫伤的手背。几乎是半跪在云少卿面前,先试脉搏,然后再掀开他的眼皮想要进一步查看,却被一只手大力的拉开。
“起开!”是萧香急忙赶过来,推顾言就扯着家庭医生往云少卿跟前赶,“王伯王伯,你赶紧的给少卿看看,怎么好好的就吐血了啊!他不会有事吧!”
“夫人别急,我这就看!”被称作王伯的医生上前,“少翔,你和我搭把手,把大少爷弄到床上。”
云少翔被点到名,立马上前,几个人一起把晕厥的云少卿弄到床上,然后全部围在床前,等待着家庭医生的检查结果。
顾言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被挤推到了最外层。
无论她内心有多么煎熬,只能隔着一个个人头,看床上脸色煞白如纸的男人。
适时萧香好像记起来什么,起身来到顾言跟前,“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一句话,顾言鼻腔瞬酸,“我是……”
“我知道少卿这样,作为妻子你很担心,但是要让少卿知道,在他生病的时候,我没照顾好你,醒来后他也也会怪我的!”这会的萧香。典型的就是一个慈善的婆婆。
不给顾言开口的机会,又看似温和的拍着顾言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说,“何况这里还有我们,王伯也有着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你就不用担心了,去我房间里,好好休息,然后等明天少卿醒了,你再照顾他不迟,没有必要一家人都守在这里。”
似乎特别有道理,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话语,顾言才深刻的明白: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真正含义。
见顾言不动,萧香脸色不禁沉下来。“不要再待在这里,你赶紧去睡,明天早上再过来替我!”说完以后,嘴里还嘟囔着一个个都不省心。
呵——从来她在她眼里,就没有好过。
最后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顾言木然的退出去。
似乎月光特别清亮,照亮她脚下的路,却照不进她的心,绽放在夜空的烟花啊,又是那么璀璨,她忽然想云居,想母亲,想那个无缘的儿子……
这个中秋之夜。好漫长,怎么都熬不到天亮。
终于,终于熬到黎明,顾言悄悄下楼,想看看云少卿现在的情况。
却是在来到卧室门口,刚要推开门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王伯,少卿他怎么还不醒?”
是萧香的声音在问。
不多会,又传来王伯的声音,“夫人,大少爷这次身体不太对,我想了一夜,就算喝酒胃出血。也不能造成长时间的昏迷,何况他身体一向不错,他……”
守在云少卿床前,萧香有些急了,“哎呀,王伯,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伯站在床的另一侧,“你等一下!”说着俯身,解开云少卿的衬衣,然后指着他胳膊上的针眼。
“夫人,你看这里,看到了没有,这里明显有两个针眼。不像平常感冒什么的针孔,倒像是一些具有刺激性的药剂,不然的针眼也不会持久不愈。”
听他这说,萧香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说,少卿他……他服用兴奋剂?”
站在门外的顾言,听到这里,第一联想的就是云少卿在床事上的过度索取,难道……
震撼中,她想到在顾宅的时候,李慧曾经捡到过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肾宝片。
却是下一刻,王伯的话,又将顾言从火山口拉进了地狱。
“不是兴奋剂……”卧室里,王伯看着手上的化验单顿了顿。在萧香迫切的眼神中,凝重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男士避孕药剂!”
“什么?避孕?”萧香噌的起身,之后房间里的两人又说了些什么,顾言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到。
心里、眼里唯一剩下的概念,只有:她在千方百计的备孕,他却在暗地里避孕……
却也在这时,噔噔噔~
有隐隐的脚步声,从走廊那边传来。
顾言下意识的躲到柱子后面,脚步声也跟着渐近。
是一身素白连衣裙的杨悠悠,托着托盘走上来,托盘上面摆着开胃的清粥,几样养胃小菜,来到卧室门口,她说,“香姐,粥熬好了,云先生醒了吗?”
“少卿,少卿?”萧香反应过来,来到床前叫云少卿,发现他还没醒,对站在门口的杨悠悠说,“辛苦你了,先把粥放在这里,一会等少卿醒了,你再喂给他吃!”
“好的,香姐。”
看着杨悠悠端着托盘含笑走进去。顾言站在柱子后面,使劲仰头——她头顶的这片天空,彩霞一片灿烂,怎么可能下雨?要是没下雨的话,她脸上的液体又是哪里来的?
萧香的行为,无疑在表达着:要撮合杨悠悠和云少卿在一起。
从杨悠悠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也是愿意和云少卿在一起的。
只是顾言不懂,杨悠悠不是和云少翔挺暧昧的吗?难道她和云少翔什么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悠悠的孩子又是谁的?
——-云少卿……
这三个字冒出来的时候,顾言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按孩子的大小来算,就算她当时在温哥华,云少卿又怎么可能对另一个女人……
对对,她是真的疯了,怎么会冒出这样不可思议的念头?就算对自己没有信心。就算杨悠悠和萧香图谋不轨,难道还不相信云少卿吗?
他是那样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下嘴的人吗?
跑步,快走……
她不让自己平静下来,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云少卿,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又为什么要打避孕针?
为什么!!
突然,顾言停下脚步。
喘气扶着膝盖,任由汗水滴落在地上。
怔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早在遇见杨悠悠的那个晚上,她和云少卿在云居山顶,在她表达自己想要孩子时,他是弄在外面,而之后就再也没有……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那晚之后,去医院打的避孕针——表面配合她要孩子,暗地里却这样做!!
盯着一滴滴滴落地的汗水,顾言深深吸了口气。
那种男用避孕针差不多一个月一针,那第二针……,猛地,顾言又怔了怔,一下想到前天晚上江桃在军区总医院的这次,云少卿是从副院长的办公室出来的……
正想着,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小嫂子,还是这么有精神,跑步呢?”
看着视线前的男士皮鞋。顾言握了握膝盖,直起身,意外看见满身酒气,还机车装大开的云少翔。
“你……”太过浓重的酒气,顾言后退了两步,“你喝酒了?”
“你哭了!”云少翔站在梧桐树下,勾唇直视着小脸红扑扑,沐浴在晨光里的女人,“为情?”
“那么你呢?又为什么而伤心?”对云少翔的话,顾言没否认也没承认,反问这一刻,落魄的云少翔,直觉他身上有她想要寻找的答案。
云少翔则是自嘲的笑笑,“果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呐!”说罢,转身走向岸边的凉亭。
直到这会,顾言才注意到,沿河而建的跑道两侧有供观景和钓鱼的凉亭,云少翔走向的那个凉亭,鱼竿随手丢在地上,酒瓶也是乱歪。
从现场的凌乱来看,他应该在这里待了整夜:也就是说,昨晚她被萧香赶走后,云少翔也离开了,所以杨悠悠是陪了一夜吗?
云少翔站在亭子里,皮笑肉不笑的问顾言,“小嫂子,要不要过来坐坐?就算你不需要关怀,是不是也要关怀关怀我这个弟弟?”
酒后吐真言,正好是顾言想要的效果,“心里不痛快?”走过去,围桌而坐。
虽然已经入秋,清早已经有些凉,但石桌和石椅上头都铺着厚厚的垫子,微风一吹,再掺杂上淡淡的酒意,正好祭奠悲伤的情怀。
云少翔靠着柱子,望着海边,似回忆的说,“是啊,表面上,我是云家的二少爷,听起来身份蛮尊贵的,可是小嫂子你知道么,我,我其实是……舞女生的。”
顾言呼吸一紧,没想到云少翔有这样的身世。
听云少翔又说,“对了,忘记了跟你说,我父亲是大哥的叔叔,三年前吧,他才把我接回云宅,我在想,如果不是医生确定他再不能生,可能都不会理会我!”
长叹一声,他喝了口酒,“如果一直都不理我的话。那今天的云宅就不会有两位少爷,更不会在这个团圆的日子,再遇见她。”
即使猜到了什么,顾言也没说话,等待着云少翔的下文。
“没姓云之前,我就是一个穷苦小子,一个只能自己打工来读书的穷小子,我以为她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女人都这样!”又喝了两口酒,云少翔眯了眯,余光中观察着顾言反应。
从她平静的脸上,似乎能猜到正被这个故事所诱导。
很好,云少翔继续演下去,“女人是不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不顾?三年前,发誓死都会爬上我的床,在三年后,意识到我是云家二少爷后,又免费送上来。小嫂子你说,这样的女人,就算她生了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娶?”
听到这里,顾言基本肯定,这个在三年后爬上云少翔床上的女人,就是杨悠悠。
拿起葡萄酒瓶,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呢?”
砰!云少翔一下把酒杯砸在地上。
下一刻,他似乎要发火,在意识到自己过激后,又压着心里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然后,又跑去照顾我大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
“我大哥胃出血,有医生有家人,关她什么事?”
“……”云少翔继续吼,“是不是我哥比我强?小嫂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大哥比我强?转头她又投向我大哥的怀抱,难道她不知道我大哥已经结婚了吗?”
“是啊,你大哥结婚了。”顾言笑了下:这个新娘还是她呢。
“我……”云少翔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顾言平静的脸。顿了顿,似乎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小,小嫂子,我意思是……”
看上去,就是一副说错话而嘴笨的不知道该怎到解释了。
顾言浅笑了下,“没事的,二少爷,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多想的,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应该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又有孩子了,更要去争取!”
云少翔狐疑,“我去?争取她?”说着,哈哈大笑了,“一个只知道照顾另个男人,而到现在都不理会我的死活的女人,就算争取来又算什么?”
顾言张了张嘴,很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最后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苦涩,仰头把杯里的酒喝下去。
却在转身离开的一瞬,听到云少翔又说,“昨晚。我看见他们接吻了。”
轰——
顾言感觉天塌地陷了一样,到底是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在上楼的时候,听到清早打扫卫生的佣人在议论,“大少爷醒了,听说把杨小姐亲手熬的清粥全部吃光了,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什么情况,你傻啊,没看见杨小姐跑出来的时候,一脸羞涩,嘴巴都是肿的啊!”
“可是可是,杨小姐不是和二少爷才是一对吗?而且大少爷的妻子还在这里,再怎么样,他们都不应该那什么那什么吧!”又一佣人说道。
“什么妻子呀,大少爷婚礼的时候没有一个云家人参加,老太爷指定不同意,而且夫人的态度你们都看到了没有,明显夫人更喜欢杨小姐,听说这位云太太啊……”
隔着几株盆景,顾言听着她们的议论,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说什么她不三不四,甚至孩子都克死了,现在又来克云少卿,不但不照顾生病的云少卿,还大清早的跑出去等等之类的。
呵呵,顾言扬起一抹笑,从暗处走出来,“对,大清早我就出去跑步了,还喝了酒,怎么办?”
原本正聚集在一起,打扫卫生的几个佣人,一看正主出现了,立马惊慌得像遇见了鬼,东西南北中的消失得干干净净,好像刚才的议论根本就不存在。
站在一楼楼梯口,顾言看着三楼正中间的位置,那里是她和云少卿的卧室!
一鼓作气,她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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