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确实写得很好,但是对于后世的看多了名篇佳作的读者而言也仅是很好而已,已经难以体会其中的诗意和感情。但是当苏子文置身于望京塔上,极目远眺那规模宏伟的京城,想象着这个时代的古人经历的兴盛辉煌,转瞬衰败灭亡,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挣扎,最后淹没得不见任何痕迹,这片城池终要被推倒,建起无数的高楼大厦,而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后世的辉煌,后世的人也想象不到这时的人的悲欢离合。历史和时间的无情让人无奈,于是这首诗就不由自主的流淌在嘴边,被他念了出来。
这老汉恐怕同样也有苏子文这样的感觉,所以把这首诗反反复复的念了几遍以后拍着桌子大声道:“这诗就应该放在塔顶,供所有人观赏摩拜!”
琪筱吓了一大跳:“啊!”自己这字要挂在这里,那她不是要被人笑死?
结果她还没出声,已经有人大声反对了:“喂!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
三人一起扭头望去,就见到刚才李公子一行六人怒气冲冲的快步走来:“你个看楼的老头,懂得什么诗好诗坏!不要信口开河!”
“就是!李公子的诗万里挑一,都不能直接挂起来,你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想要徇私舞弊?”
“谁是你的上峰?叫他出来!我们要和他理论!”
那李公子怒气冲冲:“我就说这人在骗我们!说什么要经过文学院的教授的推荐才能挂上去,分明是看我们没给钱!”
苏子文哭笑不得,琪筱只是一个婢女,看他们气势汹汹的很是害怕,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们没给钱!是我家公子写的诗好!”
结果立刻遭来众人的怒骂:“闭嘴!我们说话你个贱卑有什么资格插嘴!”
“就是!你识得几个大字!知道诗好诗坏?”
“还想狡辩?你们行此卑鄙之事被我们发现了还想狡辩?!”
琪筱被他们说得眼睛都红了,俞佳看不过去了,连忙劝道:“众位公子莫急,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李公子刚才在这老汉这里吃了鳖,灰头鼠脸的,心里一团不平气,早看这老头不顺眼了,现在更是自以为抓到了把柄,大声对俞佳道:“还有什么误会?我这么好的诗他弃之如敝履,还百般狡辩。结果这小子的诗他就推崇备至,说要高悬于顶楼之上!他一个看楼的,大字不识几个,有何资格做这样的决定?不是收了这小子的钱我就把头割下来给他!”
“没错!没错!”
俞佳哭笑不得,你那也叫好诗?只是自己收了他的钱,总要给他点面子:“李公子,我听说望京塔的作风很正,你的诗既然他们收下了,断不会埋没了的。”
李公子理直气壮,正义凛然的道:“我现在不是为了我的诗!而是为了揭露望京塔的丑陋行为!路见不平,我辈当义不容辞!这京城大学堂是先帝为了中兴东国,鼎顾革新所设,不能容忍在这神圣的地方有这种蝇营狗苟之事!”他见人群逐渐围过来,有心表现一下,所以扯上了先帝和京城大学堂,料想自己这振聋发聩的一番言辞如果传出去,自己肯定声名远扬,获得京城大学堂的好感。朝中高官显宦大部分出自京城大学堂,有了京城大学堂的好感,自己飞黄腾达岂不指日可待?做出忠贞不二的姿态大声道:“就算是得罪了京城大学堂,我今天也要为了先帝的遗愿,把这望京塔的败类揪出来。”
手一指那老汉,老汉的脸顿时绿了,拍着桌子大喝:“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蛋!”
“我滚?这望京塔是你家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对!你这老头态度如此恶劣,如何能管理这望京塔!叫你上峰来!”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这边苏子文见人越来越多,觉得很是无聊,不想和这个浑人啰嗦,温柔的对琪筱道:“琪筱,我们走,别理他们。”
琪筱委屈的点了点头:“好。”两眼巴巴的看着老汉手中抓着的纸张,她可记不住苏子文的诗,不知道苏子文自己是否记下了,要不然这么好的诗忘掉了那就太可惜了。
苏子文拉着琪筱的手,往外走,琪筱觉得苏子文的手掌好宽大,温暖,有力,羞得满脸通红,轻轻挣了挣,却没睁开,她两眼汪汪的望着苏子文宽大的背影,心头跳得好快。
只是他们想走,别人却不让,那李公子一指苏子文,大声喝道:“卑鄙小人,不许走!”
他的同伙一起跑过来拦住苏子文,苏子文身份特殊,实在不想惹人注意,特别是在京城这个地方,魔族的细作无孔不入,一不小心就被人记住了。所以也只能止住脚步,把琪筱护在了身后,无奈的看着几人。
李公子愤愤不平的一把抓着苏子文的肩膀,大声道:“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想跑?”
苏子文无奈的对他道:“说什么?”
“说什么?!”李公子怒了:“说你给了这老头多少钱?让他做了什么!”
苏子文看着站在旁边的十几个公子文人女眷,他们或摇着扇子满脸嗤笑,或摇头叹气低声斥责有辱斯文,或掩嘴轻声议论。然后淡定的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钱了?”
李公子并不胆怯,轻蔑的道道:“没给钱?没给钱那老头为什么要把你的诗挂在塔顶供人欣赏,却把别人的佳作扔在一边?”
他的同伴一起聒噪:“就是!就是!要挂在塔顶,那得是多好的诗?只有七十年前的诗王王华的诗才有此殊荣,你的诗也配和诗王的诗相提并论?”
其他人听了也鄙视的看着苏子文。苏子文也很无奈的看了那老汉一眼,我只是写给我的朋友的,你干嘛要多事?那老汉被这几个浑人气得不住的喘气,恶狠狠的看着这几人,对苏子文的目光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