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龙血战,其余的战斗都不入姜义眼。
姜义没去看圣女挑战赛,尽管他有些担心两女安危,毕竟王家王莹莹是个心地善良正直的人,而圣女拨动了他少年懵懂的心。
千米的悬崖高处,姜义绝壁而立,山崖下是涌动的灵气风云,浓郁如仙境。
盘腿而坐,姜义少有地梳了长发,扎紧头发,穿上神子长袍。十九岁的姜义,绽放了阳刚男儿的身形和气质,又有难得的文雅和风度翩翩。
他右手伸出,微微一顿。
当~
琴声飘然而出,如雾中钻出只飞鸟,轻盈悦耳。
琴声再响,飞鸟化鹏,失去轻灵,多了霸气。鹏程万里,琴声穿梭空间,如梦似幻,难以追寻。巨龙腾空,琴声如电光闪青天!
是的,看似粗线条的姜义弹得一手好琴!
十指律动间,姜义仿佛又见到了养父养母,他们每天清晨的琴箫合奏,伴随自己整个童年。自己也如一般孩子一样上学,然后高大魁梧的父亲王土,他给姜义传授各种俗世界武术,强身健体;母亲何灵,为自己讲解各种奇闻怪谈、神话传说。
他们一年换一个地方居住,沿着黄河出海口,一直到黄河上游的一条支流——姜水。那是第七年,也是姜义十二岁生日时,他们终于摆下北斗七星大阵,凝结整条黄河气运,为姜义开窍,踏入“三重门”,正式成为修士。
但,遇到几个瑜伽和忍者高手偷袭,失败了;两年养伤,再用黄金重塑金脉,遇到上将巅峰的扶桑修士,再次失败,然后入修炼界。
这就是姜义过去的故事,每次回想自己短短却复杂的一生,姜义心神难以平静。
父亲送了姜义一块古怪黑铁,母亲送了自己一颗绿翡翠,里面有一把父亲的古琴。
俗世界父母数年的特殊教导,与俗世界格格不入,却是姜义在修炼界孤身前行的资本。
取出数年未碰的古琴,姜义手法却不生疏,心理也从未有过的放松,即使是往事也如云烟,虽然不会忘记,却再不会给自己带来负面情绪。
父亲母亲,我已经能握住自己眼泪了!姜义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气质空灵超然。
凌虚御空,远处一女仿佛与天道契合,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才有这般气质。
见到不远处的圣女,姜义微笑点头,心中没有一丝起伏。
“你——”圣女轻起朱唇,顿了顿道,“很好听。”
“过奖。”
圣女眨眨眼,又想了下,道:“我也经常来这儿,对平静心神有好处。”
“哦?”
圣女道:“我也喜欢弹琴,更喜欢古筝和箫。”
姜义笑了,感觉圣女似乎也不是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问道:“你很少与外人说话?”
“嗯,算是吧。”圣女又想了下,“在圣山,除了你和圣子外,就只有几个太上长老,但都是他们说,我听。”
姜义哑然,比我还孤僻?或者,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寂寞?
但更确切地说,这是孤独和可怜。姜义又想起黑白子母亲对圣女的悲凉评论。
“你,有空可以找外边弟子——女弟子们玩玩啊。”姜义说了句废话。
圣女果然摇摇头,道:“没意思,长老们也不让。”
“那男——算了。”
又是好几个呼吸、够强者打一场架的时间沉默。
“对了,刚才你说,你喜欢吹箫,带了吗?”姜义终于找了个话题。
“没有,下次吧。”
姜义点点头,听着圣女淡淡的回答,心中有些失落。
“不过,我可以弹琴给你听听。”圣女依旧淡淡道,姜义才明白,这是她的气质和性格,说话淡、说话直,但不会客套忽悠人。
姜义让开,看着圣女优雅地盘腿而坐,如悬崖顶凌空开放的仙花。
她伸出一双玉手,如白玉精雕细琢,莹白光泽闪烁,如珍惜灵宝;十颗指甲与肉结合部分透着粉色,底部有小月牙,指甲冒出指尖约半厘米,精致无比,姜义看得微愣。
圣女纤纤玉手一动,琴声传出,姜义却汗毛倒立!
没等回过神,连续不断的琴声传入耳中,下入胸腹、上达元神,竟然给两个丹田带来剧烈冲击!这冲击不是洪水猛兽,恰好相反,是最轻、最薄的利刃,刺入最薄弱处!
攻击!
姜义紧盯着圣女背影,克制住出手冲动,一种直觉让他咬牙坚持着。
五脏六腑在震动、中丹田在震动、灵气湖泊、上丹田、元神都在震动!
最后,强悍的七星丹田也在震动,巨大的血柱摇晃着。
让姜义忍住的原因,是太极图转动速度变快,更加圆融!
但是,三个丹田的震动太难受了,身躯仿佛要由内到外爆裂,脑袋也疼痛欲裂。甚至,强大的九宫经脉也有些不圆融,与它创立的中丹田竟然不相融了,两者出现了不少隔阂!
姜义在苦痛中坚持,在坚持中挣扎,他不知道原因,虽然非常想让圣女停下,然后问她原因。但他却不想,一种内心深处的本能,这种本能救过他多次命!在这种本能与理智面前,姜义选择本能!
“噗!”
姜义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单膝跪倒在地,不断咳血。
“啊!你怎么了?”圣女转身,顾不得裙角的鲜血,把姜义扶起,神色焦急。
姜义屏息凝神,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事,而且,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身体轻松不少,呼吸吐纳也更顺畅!
圆融!一种真正的圆融!
当然,精气神并没有合一,太极两仪也没有升华,中丹田也没有蜕变。但是,体内的不少特殊隐疾却消失了,这些姜义之前都不知道。就像脱去一直以来的枷锁后,才知道那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我没事。”姜义擦干净鲜血,看着圣女很惊喜又疑惑。
圣女看着姜义眼睛,后退一步,疑惑道:“你真没事?那为什么吐血了?而且,你的血竟然……”
姜义挠挠头,有些苦恼道:“这种人体绿血你也没见过吧?那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不,我见过!我金童玉女血液也是蓝绿色的。”
姜义:“我……”
圣女眼中带着惊奇,悄声问道:“你也是?”
“算是吧。对了,你刚才弹的什么曲子?有点耳熟,弹得我——很舒服!”
“说谎也不会,舒服还吐血了?”圣女掩嘴一笑,即使有面纱遮盖,那双微微一弯的眼睛,就让姜义愣了一愣,“此地此景,当然是《高山》曲了。”
看着圣女离开,姜义突然问道:“你还是圣女吧?”
圣女点点头:“半月后我宋家老祖要在圣山过寿,大宴天骄,你去不?”
“记得带箫!”姜义笑道。
“还没问,之前你弹的什么曲子?”圣女问道。
“平沙落雁——有落雁之美。”姜义看着圣女道,“对了,还没问你名字。”
“宋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