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看着地上的程剪风，心中起伏不定。程剪风其实没死，但元神消散，空壳身躯和死了没两样。
姜义第一次杀人了。
这一天，他刚过十九岁。来的路上，高魁还说到，比赛完不管胜负都去吃喝一顿，已能餐风饮露的强者，吃喝都是为了庆祝。
高魁走过来，拉着姜义就走，道：“这算个屁啊！我杀的人，十个神子也凑齐了！”
姜义苦笑着摇摇头，叹口气道：“我知道，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受。”
龙山也走过来，拍着姜义肩，沉声道：“修道一途，尸山血骨！老实说，我和程剪风关系比和你深得多，圣山也极力避免弟子死亡，但只要成为修士，就要做好杀人和被杀的准备！”
姜义深吸口气，郑重点点头。
“圣山是一州之首，有为华夏修炼界出战的义务。而成为凌空修士，就有为龙州一战的义务。”龙山透露了一个信息，让姜义想起了之前传递的那个战报。
“这么说，龙兄你参加过？”几人都有些好奇，毕竟龙山算是圣山内部人员，权力大，义务也多。
“五次了！五年前入凌空层就开始的。”龙山露出神往之色，“凌空弟子参战，不仅可以真正的熬炼修为、得到修炼界奖励、获取战利品、探索秘境，还可以集结军功，换取功勋！”
“好处很多啊。”肖书道，“可是，很危险吧。”
龙山点头道：“战争当然不可能像在圣山修炼，但只有为修炼界参过战、流过血，才能真正算修士！”
有不少人被龙山说动，当然也有很多畏惧其危险，姜义很感兴趣，询问时间。
“如果成为将级，或入山超过十二年的弟子，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将士。而天骄弟子历练，每次约一个月，就在猎灵大赛之后。”
大家都很惊讶：“这么说，只有不到三月了？”
“去年提前了，姜义和肖书兄弟应该知道，圣山提前出动。所以今年推后了，具体时间还不确定。”龙山看了姜义一眼道，“另外，今年龙州还有件大事，不逊色去年年末的阴阳盛会！”
肖书道：“靠，都赶上今年了。义哥，你出关得很是时候啊，幸亏不是练四年字。”
大家都笑了，气氛活跃了几分。
龙山也笑道：“阴阳盛会十二年一次，龙州历练十年一次，六十年才能合在一年。至于圣战三年一次，参加界战和猎灵大赛每年都有，紧挨着很正常的。”
几人分开后，姜义回了神子阁楼，犹豫了一下，去王雁阁楼中与她闲谈许久，王雁沉默不语，像个大姐姐倾听。喝着王雁沏的茶，姜义心中的烦躁终于消去。
“咦，这不是以前的归灵茶？”姜义突然发现。
“才发现啊？”王雁白了姜义一眼，“这是归灵茶的蜕变，守思茶。”
姜义喃喃道：“守思，守思，谢了。”归灵茶已经是地宝，它的蜕变茶可见其珍贵。
回到阁楼，姜义将程剪风留下的上丹田残片吞噬完，上丹田厚度也达到七十余丈，坚实厚重。
最让姜义惊喜的是，两株鑫鑫草竟然发芽了，虽然只有半截米粒大小，新芽也不过数十颗，但给姜义莫大希望。祸兮福所倚，姜义体会越来越深。
再次推开阁楼门，姜义走了出去。
今天，他有一场期盼依旧的战斗——第一神子的挑战赛！
宋惊龙挑战龙，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姜义一直有自知之明，哪怕自己灭杀了第三神子程剪风，又在阴阳盛会上比肩圣子，也依旧不敢骄傲。三年前宋惊龙惜败于龙圣子，而当时的龙圣子已有中将实力。此等妖孽，三年能提升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
除神子变化外，王雁也大跳跃，战败三神女唐楚怡，成为第三神女；最让姜义惊讶的是，第一神女换人了，王莹莹进了一步，战胜韩双玉成为第一神女，取得挑战圣女的机会。
当来到挑战台前，姜义才真正明白这次挑战的意义。
人山人海的弟子、密密麻麻的长老，这都是姜义能猜到的。但是，圣山最顶峰有三人，他们就像最耀眼的太阳，如天地一般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圣山圣子圣女挑战赛开始！下面，观礼台上三位前辈莅临，再次昭告全山！”一位长老凌空而立，声音传遍全山，直入主题。
“有请龙家家主、圣山三祖！”
没有什么出列、然后下面热烈欢迎场面。姜义只见一个金袍金冠老人微微点头示意，下面弟子恭敬地弯腰拱手，就算拜见。
“宋家家主、赵宋皇族老祖！”
这位老者浑身光泽，最是耀眼，姜义元神微动，惊讶发现他身上无一不是至宝。甚至手上把玩的一串手珠，一颗颗也散发出顶级地宝气息，竟然每颗都超过姜义一直舍不得用的龙眼。
高魁给姜义传声道：“这几年宋家长脸了，连第一老祖都来了。九大皇族中，赵宋皇族富贵虽是第一，但却是最弱的，族人修行天赋不高。但现在不仅宋家小公主成为圣女六年，更有第一神子挑战圣子之位。两人是宋家真正的宝贝！”
姜义点头明白，传音问道：“那赵家呢？皇族不是一皇一族，两个家族么？”
“皇族都是一族分散在八州，一族坐镇祖州，赵家天骄都在祖州。”高魁解释，突然叹口气，“唉，可惜了圣女那么漂亮的女孩，不知要便宜哪个赵家蠢材！”
姜义眉头一挑，没多说话。
长老再次开口：“王家家主、九冠天王！”
姜义对王家很感兴趣，距他了解，王家之人，对天赋低的王家之人来说，是福，因为王家人很容易成为王者，稍有天赋就能封王；但是，对真正的天骄来说，就是诅咒，因为王家之人只能成王，无法突破皇者桎梏！
眼前的王家家主，虽然没到皇级，但他头上竟隐隐约约出现九頂王冠，不怒自威，威压不逊色皇者的皇冠异象，这是数千年积累的家族气运加身，底蕴雄厚。
肖书看到宋家老祖，突然低声问道：“看他那得意样，你说万一第一神子挑战失败，第一神女却成功，那怎么办？”
身边的人一僵，肖书讪笑一下，不再言语。
姜义敢肯定，只要不是与龙家或王家有密切关系的弟子，都会希望骄傲了许久的龙圣子下来，而圣女继续保持；当然，女弟子估计全然相反。
修炼界客套少了很多，圣山效率更高。介绍完三人，挑战赛就开始了。
轰隆隆！
虚空出现一处裂缝，一座千丈大小的站台缓缓挤出，像一座山峰降落。
许多人都震惊了，尤其是从未见过圣子挑战赛的弟子们。
凛冽的气息弥漫开来，姜义神情严肃，他再次感受到了这个气息，去年他感受过，那位送信战将，全身就是这种气息！
战台！
从某处战场上凝练而出，这是真正的战台！
上面还有血迹，如红铁锈，斑斑血迹似乎历经千年不消散。
看到这个战台，不用任何人解释，所有弟子都能感受到，都能明白。所有人都安静了，但内心深处的血液渐渐燃烧，比看到三位家主更震惊和激动。
轰！
战台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他浑身七彩弥漫，如真龙降世，踏着散发凛然气息的战台，飘然而下。
龙圣子！
几乎所有男弟子神色严肃，或崇拜激动、或严肃认真。
男儿当如此！
女弟子也热烈兴奋，嫁夫当如此。
龙圣子却连眼角余光都没看下面十万弟子，抬头看向龙家家主，眼神中竟有几分挑衅的热烈，然后才是抱拳一拜。
“龙儿，你也上来吧。”宋家家主开口了，看向宋惊龙满眼慈爱。
宋惊龙倒是有礼貌多了，先向自己家主，然后是另两位，接着是圣山弟子们抱拳施礼，最后才看向龙圣子。
龙圣子冷淡的脸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很自信？”
“你话多了些，又不是第一次见，手下见真章。”宋惊龙淡淡道。
“呵呵，虽然不是第一次打，但结果还是如第一次。”
战台升起七层光幕，但内部三层瞬间就碎裂了，那是第一境的结界。
虽然未出手，但两人散发的威势就是将级，大家早有预料，感叹其妖孽。
“你我都为龙，又在龙州圣山，就以龙为战吧，也算给其他弟子们最后礼物。”龙圣子微微笑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