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一口气收拳,再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站直身体,抬头挺胸。
朱重八众人第一次练习完“太极拳”后,一扫昨日颓废的精神相貌,所有人脸上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张三丰满意地环视了一圈,目光看向河边一处平坦的草地。
“重八,你们回家去把开荒的农具拿来,我们在那开辟一片稻田。”张三丰抬手指着那片草地说道。
“好,师傅。但是,三月的那次加租,刘德带着官兵把我们家的种子都搜刮完了!”朱重八想起那天那些景象不禁咬牙切齿。
那群人渣,不仅抢走了他们家宁愿忍饥挨饿,也要辛苦保留的最后稻种。还打伤了父亲朱五四,导致他没能挺过这一次灾荒,导致了他家家破人亡!
他实在是恨极了那个刘德,那些贪官污吏,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但是答应了师傅,不找刘德报仇,自己也明白了,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吧,等将来再一起清算!
张三丰轻轻地拍了拍朱重八的脑袋:“重八,去吧,师傅这里有稻种。”
“好,我们回去拿农具。”朱重八冷静下来,释怀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小伙伴们,坚定地说。
不一会儿的时间,众人便提着镰刀,扁担,锄头,耙子,铁锹,箩筐赶来了。
都是孤儿,这也是父母留给他们唯一的遗产了。
张三丰早已换上朴素的麻布衣,瞬间变成了一个勤恳慈祥的老农,像极了朱五四。
朱元璋从远处走来望着师傅,不禁红了眼眶,不过随后咬牙凝目,眼神坚定地继续走来。
张三丰带着众位弟子开始锄草,平地,清理,搬土,修田埂,再开凿一条小小的水渠,引水耙田。
所有人祖祖辈辈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对于这些活他们早已不陌生,娴熟地做着每一种活。
往后几天,他们除了练拳,休息,就是在忙活农活。
终于在五天之后,开垦好了十来亩水田,准备播种。
第六天清晨,练完拳后,张三丰拿出一小袋稻种,望着开垦好的水田。
“你们都在长身体,光吃那些消化不了的食物,不是办法。有了这些地,这些稻子,你们就能健康地成长了。”张三丰捋了捋白润的胡子,欣慰地把种子交给朱重八。
朱重八和周围的小伙伴都欢呼起来,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刘家庄,刘德府上。
刘德坐在阴凉处,慢慢从旁边拿起一块鲜红的胡瓜,这可是从县里高价买来的水果。
在这炎炎夏日享受,正好。
“老爷,那个老头带着那些小贱种差不多已经开垦好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从外面进来,弯下腰小心禀告。
“喔,快弄好了?那老爷我要去收租了,田七,你去召集人手。”刘德猖狂大笑,得意洋洋。
朱重八领着徐达他们在水田里播种,偶尔调皮的汤和还会溅身边的人一身泥,和人追打玩闹,张三丰站在田埂上笑着望着这群徒弟,一片其乐融融。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群人,气势汹汹,看来不是什么好家伙。
朱重八等人站起身,望向他们,张三丰也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这群不请自来的人。
那群人渐渐走近,朱重八终于看清楚了,带头的那个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刘德!
刘德领着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仆役,长短工气焰嚣张地走到张三丰,朱重八他们面前。
“老头子!还有你们这群小贱种!不想活了?”刘德劈头盖脸地骂道。
“何事?”张三丰面无表情地问。
“在我们刘家的地盘上,私自开垦荒地,你们吃了狼心豹子胆了?”刘德看到张三丰这个老头那么不识相,气得浑身肥肉乱颤。
“这是我们自己开的地,又不是种你们刘家的地,你凭什么管?”朱重八忍不住了,爬上来大声问到。
“嘿,你这个老朱家的小贱种,前两天你哥刚冒犯了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今天你又敢跟刘爷我大声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刘德看见朱重八站到自己面前大声质问,气得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
朱重八听见刘德的话,想起二哥朱重六的遭遇,不禁咬紧牙根,怒目直视刘德。
这时看见刘德抡过来的肥手,于是顺势抓住他的手,反手一扭。
“咔擦”一声,刘德捂着手,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嚎哭声。
跟着刘德前来闹事的手下看到这个场景,急忙搀扶起刘德。
站起身来的刘德冷汗直流,面相狰狞,捂着手望着朱重八,狠狠说道:“这群贱种!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那群狗腿子听见刘德的话,抄起家伙准备冲上前来。
听到这句话的张三丰抬头望向刘德,往日和蔼慈祥地面庞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跟看着死人一样的神情。
那个叫田七的人拿着木棍率先冲来,张三丰环手一巴掌直接印在他的胸前。
被张三丰一掌印在胸前,田七双眼圆睁,神情惊恐。
下一瞬间,撞倒身后的人,摔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张三丰是道人,道家没有佛教不杀生的宗旨,况且他本性洒脱,随心所欲,如果遇见恶人,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是对这群狗腿子,他还是下不了杀手。
场中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没人敢再带头冲过来。
“你们他娘的!上啊!给我打啊!平时养你们干嘛了,给我往死里打啊!”刘德看到手下的表现,气得肥脸通红,破口大骂。
张三丰看着猖狂的刘德,眼神一冷,准备上前解决这个罪魁祸首。
当他刚要起步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他的胳膊。
他回头一看,是朱重八。
徐达,汤和他们也都已经爬上田埂,拿着农具,恨恨地盯着对面那群人。
“师傅,我们自己来。”朱重八望向张三丰,坚定地恳求着。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无需留情,凡事有师傅顶着。”张三丰望着弟子们,停下脚步温和地说道。
“谢谢师傅!我们上!”朱重八向张三丰重重地鞠了一个躬,挥起扁担。
徐达,汤和他们也重重地朝张三丰鞠了一躬,拿着农具,跟着朱重八冲上前去。
对面的那群狗腿子,看见是朱重八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过来,那个实力强劲的老家伙好像不准备动手。
刘德也看到朱重八等人冲过来,再看身边还在犹豫的仆役们,气得抬起脚踹了旁边的人一脚。
被踹的那个人回过神来,再次鼓起勇气,拿着木棍。
“上啊!”他带头冲了出去,其余的人也跟了上去。
两伙人激烈碰撞,纠缠在一起,朱重八则抄着扁担直奔刘德过去。
刘德的狗腿们平时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佃户,遇上已经初学武功的徐达他们,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刘德看见这些无能的手下溃败的场景,准备开溜,伺机再来报复。
他一转身,才发现朱重八已经拿着扁担,拦住了他的去路。
“朱大爷,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这次我错了!饶了我吧!”他见势不妙,赶紧跪下来求饶。
朱重八恨恨地看着身前痛哭求饶的刘德,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以前也是这样跪求着这个人,然而这个人还是一步步将他,将自己家,推入深渊。
他并不准备给他悔过的机会,他举起扁担,高高落下。
“这一下,是为我爹打的!”朱重八一扁担重重地抽在刘德的身上。
刘德惨叫一声被抽倒在地,他也已经明白了朱重八的意思,顾不得疼痛,赶忙起身准备逃离。
朱重八看着在地上挣扎着的刘德,追上前去,再挥起扁担。
“这一下,是为我娘打的!”朱重八再一扁担下去,将刘德再次打倒在地。
“这一下,是为我大哥打的!”不等刘德反应,朱重八又一下抽在刘德背上。
“这一下,是为我二哥打的!”朱重八举着扁担跳了起来,重重地挥向刘德。
连续挨了朱重八全力挥出的四扁担,刘德已经被打懵了,趴在地上,只剩哭喊声。
“这一下,是为二一打的!”朱重八再一扁担抽在刘德身上,蜷缩起来的刘德又一下子崩开了,他颤抖着准备再蜷起身子。
“这一下,是为我自己打的!”朱重八没给他机会,一扁担抽在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抽飞到不远处。
“这一下,是为这片土地上受过你欺辱的人打的!”朱重八红着眼,最后一下抽向刘德的脑袋。
头部受到重击的刘德,睁着眼,一动不动,已然死绝。
朱重八也好像用尽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那群狗腿看着刘德被朱重八活活打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生怕他殃及无辜。
徐达他们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德和坐在他不远处的朱重八,也傻傻地站立着。
“带着他,滚吧。”张三丰对着那群狗腿,指着刘德,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