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袭来,她身子一寒,忍不住捂着嘴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见她如此,北堂墨宸眼中没有一丝的怜爱、疼惜,在他看来,洛流灵现在所受的苦均是她自找的。
待她终于停止了咳嗽,北堂墨宸冷唇一抿,道,“流灵,你落入湖中的真相如何,别人不知,你却是最清楚的,你若知趣便应当适而可止,本王来这里也不是追究此事,你好好养病,待你好了,本王会着人送你回帝都的。”
除了他们几个人,当时亲眼看到宁儿将洛流灵推入湖中的人都会认定事实如他们所见的,而宁儿被她掐伤的手腕已经结疤脱落,此时确实无法向所有的人证明宁儿是被冤枉的。
而他来这里,是警告洛流灵,也是告诉她,他会将她送回帝都。
说完这些话,北堂墨宸转身,正欲离开。
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洛流灵眼底一片阴鸷,像淬了毒似的,那不是憎恶北堂墨宸,而是他时刻维护着的沐北宁。
当北堂墨宸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眼中的阴鸷瞬间散去,换上的是淡淡的忧伤。
“宸表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灵儿当初跟沐清宁说了什么话吗?”
见北堂墨宸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她又急急补上这么一句,“这可是有关你我的事。”
北堂墨宸脚步一顿,回过身,眸光凌厉地望着她,冷冽地吐出一个字,“说。”
在他如此冷寒的目光下,洛流灵脸上却漂浮着红晕,声音带着少女的羞涩,“我告诉沐清宁,希望今后我与她相处莫要生疏,因为我们即将一同服侍宸表哥您。”
见北堂墨宸面色竟然没有变化,洛流灵不甘心,又说道,“宸表哥,您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同意宸表哥您回京之后,亲自为你我赐婚,而皇上让我来江南,也是为了让我与宸表哥你多多相处,培养感情。”只要皇上一赐婚,就算宸表哥您不愿娶,灵儿也必须做你的女人了。
北堂墨宸面色一寒,父皇竟有如此心思。
“来人!”北堂墨宸并未理会洛流灵,而是对着高声一喝。
瞬间,一个全身裹着黑衣跪在北堂墨宸的身边。
看着跪在脚下的暗五,北堂墨宸俊颜冷峻,道,“严加看管洛小姐主仆二人,不许踏出房间半步。”他冷冽的声音不带半分情感,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如有违抗,立即打断双腿。”
既然父皇已经有赐婚的打算了,那他更不能让洛流灵在他回帝都之前回到帝都了,否则,指不定父皇又做出什么糊涂的举动来。
“属下听令!”
看着北堂墨宸绝情地离开,洛流灵傻傻地瘫软在床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皇帝要为他们赐婚的消息,北堂墨宸是不将她赶回帝都了,可是,他却软禁了她主仆二人,甚至,还警告,她们主仆二人若是敢违抗,无论是谁,都会被断去双腿。
宸表哥,你怎能如此狠心。
拳头狠狠地砸在床板上,洛流灵是不甘心,又是满腔的恨意。
当苏崖获罪入狱、畏罪自杀的消息如离弦之箭传到千里之外的帝都时,有人欢喜有人伤。
帝都,信王府。
装饰简单却不失奢华的婴儿房内,两个嬷嬷各自抱着一个小奶娃,她们一边给小奶娃喂奶,一边闲聊着。
“宋嬷嬷,你听说了吗?史部尚书三庶子苏崖出事了。”唐嬷嬷动作轻柔地替北堂云浩拂去嘴角的奶渍,一边八卦地问她身旁,正在给北堂云瀚喂奶的宋嬷嬷。
“苏崖?你说的是五年前不惜与苏大人断绝父子关系也执意远赴化州任职的苏家庶子苏崖?”宋嬷嬷将北堂云瀚嘴里含的奶瓶嘴移开,疑惑地问道。五年前,吏部尚书与其庶子断绝关系闹得沸沸扬扬,即使五年以来那苏崖不再踏入帝都半步,但许多人却难以忘记他。
“除了他还有谁!”唐嬷嬷点头,而后长吁一口气,道,“也多亏了他与苏大人断绝了父子关系,否则,尚书府如今已被株连九族了。”
宋嬷嬷大惊,“他犯了什么罪?”能拿“株连九族”来说的罪,肯定是大罪了。
“我们两人整日和两位小王爷呆在一起,这也难怪你不知道。”唐嬷嬷一脸的得意,扬眉道,“今日王妃差我上街为两位小王爷挑选做衣物的面料,我便听到外面百姓沸沸扬扬地在传此事。原来睿王前往江南除了赈灾外,还秘密查探朝廷下发的第一批灾粮被劫一案,听说最终睿王查得出那批灾粮灾款是苏崖伙同江南最大匪徒帮—青头帮抢劫的。”
“真有此事?我看那苏崖不像那等贪得胆大妄为的人呀!”宋嬷嬷不信道。
“真的,我回府之后恰巧也听到后院那帮人都在议论此事。”唐嬷嬷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奶娃,见小奶娃兀自地玩吐泡泡,她便轻声道,“听说睿王收集到他犯罪的证据之后,便将他打入大牢,却没想到这苏崖会畏罪自杀,死了。”
“什么?他就这样死了?”宋嬷嬷大惊。
“是的,听闻是服了断肠散,当慕容医圣赶到大牢的时候,他已经毙命。”唐嬷嬷说道,而后又接着说道,“也多亏了五年前苏大人与苏崖于朝廷之上撕破脸,断绝父子关系,否则,就依那苏崖的罪行,恐怕今日的尚书府也不复存在了。”
“确实如此。”宋嬷嬷点头赞同唐嬷嬷的话,毕竟抢劫灾粮灾款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不是苏崖早早与尚书府脱离关系,恐怕今日尚书府也满门遭斩了。
婴儿房门外,两位嬷嬷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一身素色罗纱裙的女子耳中,她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即使两位嬷嬷的对话结束许久了,她耳边仍紧紧萦绕着这么一句话:苏崖获罪入狱,畏罪自杀,死了。
她身子一个踉跄,陪嫁丫鬟,她的贴身婢女杏儿急忙扶住她,她双目死死地盯着杏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真的吗?”
杏儿见她面色苍白,怕她承受不住,急忙摇头。
“不要骗我!”一向温柔婉约的她严肃了起来,即使她面色虚弱,但话中的凌厉却让扶着她的杏儿,屋内的两位嬷嬷震惊住了。
更为惊呆的是两位嬷嬷,王妃在他们面前性子一向是温柔温婉的,什么时候有这样凌厉的一面了,而且,让他们诧异与大惊的是,此时王妃似乎是在关心苏崖一案。
两位嬷嬷心中忍不住暗自忖度,这王妃难道是认识苏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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