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正坐的太后,本就因为沐清宁迟迟未来请安之事而满腔怒气了,见到她的真容已是震惊,如今见她一个大礼也不肯行,北堂修和北堂墨宸却对她如此偏袒,熊熊烈火自心中燃起,心里愈发肯定此女不能留,否则他们上官家上百年的尊荣迟久被这女子给占去了。
然而,太后终归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北堂修和皇帝在场,她也便将自己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压制在心头,隐忍着不发难。
将犀利眸子里的丝丝寒气敛去,她望向王嬷嬷,王嬷嬷会意的同时便朝着一旁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快去将东西都拿来。
宫女们忙心领神会的退下,不多一会儿,便取来蒲团和茶盏,轻手轻脚的将蒲团放在皇上、太后和皇后面前之后,便安静的退至一旁。
“请睿王和睿王妃上前敬茶。”王嬷嬷眼见宫女们已将一切布置妥当,得到太后的首肯,便上前恭敬道。
沐清宁眼眸微沉,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新妇新婚第二日得跪下敬茶长辈,新郎却不用跪下。
她转眸望向北堂墨宸,语出惊人:“我不跪!”北堂墨宸不用跪,她为何要跪着敬茶?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落在每个人耳里,众人瞠目结舌的望着殿中站立的女子,她宛如冰寒彻骨冬日里傲然挺立的寒梅,不屈不挠。
北堂修面带肃然的望着与北堂墨宸并列而站的女子,清眸流盼,娥眉淡扫,娇小的脸上是精致得无与伦比的绝色,气质高贵清雅,这样的女子,难怪会得到宸儿亲自请旨赐婚。
她的容貌,她的胆识,确实很适合呆在宸儿身边,只是,北堂修眉头紧蹙,这样的女子固然不可多见,但太过冷情,太过狂傲,宸儿倾心于她,是福是祸尚不能定论啊!
太后锐利的双眼扫向北堂修,见他面色阴沉,心中满意一笑,她就知道即便皇帝因为北堂墨宸的缘故可以容忍沐清宁一次的无礼,但是没有哪个君王能忍耐一个人三番两次的藐视龙威。
“睿王妃好大的架势!”皇后瞧着皇上和太后阴郁的面色,知道是此刻是自己出来添油加醋的最好时机。
皇后的话虽有煽风点火的嫌疑,但却也言之有理。
在场的众人,除了北堂修的几位子嗣以及儿媳和宫女内侍外,剩下的也便是妃嫔,她们深处后宫多年,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道理她们铭刻于心。
永安殿内,众人噤若寒蝉,针落有声。
沐清宁无视高座上帝王散发的凛冽寒气,眼眸紧锁着她名义上的夫君,眸里的坚定无声的告诉他,她不会给这里任何人下跪的。
北堂墨宸深邃的黑眸,凝着稚嫩小脸的沐清宁,小女人未长开的小脸上挂着不符年纪的严肃,这摸样既可爱又让他心疼,宁儿也就个未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却有这般老练成熟的眼神,这也说明多年来宁儿在北宁后宫之中过的是步步为营的日子。
“睿王妃身为睿王正妃,新婚第二日却让太后和众人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也便罢了,睿王妃行礼之时对皇上和太后的称呼大有不敬,皇上太后惦你初来南祁尚未适应不追究也罢了,你却不肯跪安敬茶,实属藐视龙威。”
皇后眼见北堂墨宸未做任何表态,而皇上和太后默然的态度便是允许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她便津津有味的将沐清宁所犯的“罪行”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列举出来。
太后满意的撇了一眼皇后,不愧是她的侄女,不愧是身居后位多年也不出丝毫纰漏,不用她指明,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睿王不表态,皇上和太后默然皇后所言,众人寂然无声,心里却揣测着这沐清宁也太胆了,她虽为一国公主,但是已嫁到南祁国,做了皇帝的儿媳,就应该懂得尊卑有别。
如今她仗着睿王的偏袒三番两次的挑战帝王龙威,看着皇上和太后脸上蕴含的愠色,睿王的不表态,只怕这睿王妃今日是逃脱不了太后的惩戒了。
然而,就在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有人漠不关已之际,北堂墨宸却淡淡微笑着执起沐清宁的手,转身面向高座上的帝王时,淡淡笑容却已收敛,他从容淡定的朝北堂修躬身作揖,郎朗出声:“父皇,南祈二十四年儿臣带兵攻打西岐国凯旋而归时,父皇曾经应允儿臣面圣帝王可免礼,而宁儿身为儿臣的王妃,儿臣恳请父皇开恩,允许儿臣的王妃有与儿臣一致的尊荣。”醇厚的声音,低沉而又铿锵有力,让人感觉他的认真与执著。
殿内立即一片喧哗,睿王妃拥有与睿王一致的尊荣?这睿王疯了吗?有哪个宠女人宠到这个程度?
“胡闹”北堂修一拍椅子的扶手,脸色铁青。
此时,在帝王心中看来,北堂墨宸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人,就不应该因为宠爱一个女人而任由她胡闹,否则日后宸儿的后宫岂不是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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