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宫如商问的含义,暮云朝自顾自拍着身上的雪:“外面风雪大,我可不就回来了。”
“嗯,”宫如商闻言点了点头,“风雪大就别出去了。”
“难得,你还会关心人。”扶着宫如商重新坐下之后,暮云朝笑了笑,便抱着膝盖缩着身子坐到了一旁,与宫如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坐那么远做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和解么?
宫如商微微蹙眉,想了想,他觉得有可能是他脸上戴了面具,看起来冷冰冰的,让暮云朝有距离感……于是,忍着身上的伤痛,宫如商抬手将戴在脸上青狮面具取了下来。
暮云朝见状挑了挑眉,暗道:
这家伙好端端把面具取下来做什么,不是戴了几天,连睡觉都戴着的么?那么宝贝的青狮面具,终于舍得摘了?
摇了摇头,暮云朝望了望外面的鹅毛大雪,心道:宫如商真是个怪人,只希望这场大雪赶紧停下吧,不然一时半找不到出路,就得多跟他这般尴尬的朝夕相处…
暮云朝心事重重的在看雪,却不知宫如商在专心致志的看她,洞外大雪下的纷纷扬扬,洞中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相对无言。
看着暮云朝好看的侧颜,宫如商心中柔软,因为想搭话,便理了理嗓子,温声问了句:“话说,你怎么会来雪域?”
此言一出,暮云朝马上瞥了宫如商一眼,心说宫如商这个疑心病还真是重,他肯定又觉得自己来雪域是别有图谋了!
被暮云朝一眼看过来,宫如商马上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赶紧一脸肃然的解释:“别误会,我只是顺口一问,没有盘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想答,那便不答。”
真的假的?
宫如商刚才说那话不是在怀疑她?
暮云朝十分惊讶,点了点头,本不打算回答宫如商的,但想了想,又觉得不理他不大好——她才刚与他和解,态度得放客气些,不然又显得是她在故意挑事情。
于是顿了顿,暮云朝如实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来雪域只是想采两朵雪莲花,但好像我有些倒霉,一路上遇见你被追杀三回……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卷进追杀了。”
宫如商闻言一时无言,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了句,“抱歉,连累你了。”
宫如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山洞就这么点大,暮云朝听的真真切切,但暮云朝没接话,只是勾了勾唇,耸肩笑了笑。
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是她接受自己的歉意所以表现温和宽容,还是她根本没把自己的歉意听进心里?
心中百转千回,宫如商没好意思再说话,宫如商不说话,暮云朝自然也不搭理他,于是,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坐着,一直到夜幕降临……不仅是这一天,接下来的三天,雪域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两个死对头便这般极少交流的一起呆了三天。
三天后,大雪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但终是能从山洞里踏出脚来了。
“这场大雪总算是停了。”一从山洞里走出来,暮云朝便深吸了口气,满心欢喜的嘀咕了句。
要知道,这三天可把她给憋坏了,除了各自避开对方出去排泄以外,其余时间她和宫如商都是一块儿窝在山洞的,两人又没什么话题,经常是相对无言,日子便显得格外难熬。
“嗯。”见暮云朝面露欢喜,宫如商也觉得欢喜,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身上好了大半,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出路了。”
暮云朝闻言瞥了宫如商一眼,暗道这家伙的恢复力真是够快,那天他伤成那个样子,寻常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爬不起身来,他却只休养个三四天就差不多全好了,还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真是够顽强的。!
发觉暮云朝在看自己,宫如商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心跳如擂,手心里也全是热汗,满心满脑都是窃喜!
“你真能走动了,身上的伤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暮云朝怕宫如商会拖她后腿,不放心的问了句。
谁知宫如商听到这话却以为她是在关心他,唇角上扬,眉眼温柔道:“嗯,没有问题的。多谢你的关心。”
暮云朝:……
她没有关心他啊,他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只是怕他路上出什么状况,到时候又不好丢下他一个伤员。
“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马上去找出路,我带的干粮已经差不多被你吃光了,雪地里也难再抓到兔子,再在这里多待下去,我们两个都得饿死。”暮云朝说着便抬脚开始出发。
宫如商赶紧跟上,心中有些尴尬——这三天,他确实能吃了一点,暮云朝带来的干粮大半都是他吃的,但……他是个男人嘛,男人胃口本来就比女人就大一些,而且他还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多吃点东西补一补的也是正常的。
呆呆跟着暮云朝,心中尴尬了好一会,宫如商才出言对暮云朝:“多谢这三天你对我的照顾,你的恩情,我以后会加倍还你。”
“不必了,帮你只是顺手而为。”暮云朝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你只要以后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来故意和我作对,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此言一出,宫如商不由心头不适,抿了抿唇,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话到嘴边,见暮云朝满心满眼都在找出路上,不由识趣的闭了嘴。
大约找了大半天,功夫不行不负有心人,两人终于找到了出路——具体来说,是宫如商找到的。
找到出路之后,暮云朝先是欣喜不已,而后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转头问宫如商:“你以前来过这底下,对吗?”
宫如商闻言沉默,只是眼神微闪,他刚想扯谎否认,便又听暮云朝说:“你也知道出路在哪,你只是怕我扔下你,所以你之前不敢告诉我?”
宫如商闻言慌了,刚想和暮云朝解释,便又听暮云朝自言自语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问问而已……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们是斗了十多年的死对头,你不信我也是正常,换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不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