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一次进入表世界的生魂来说,他还很难控制自己的魂识去辨别流逝的时间。
经过几番呵斥提醒才发现握在手中的香火,已经燃尽一大半。
那个看似很近的血障真到了临门一脚却愈发艰难,欧寒知道禁声的必要性,但也得做点什么给自己壮壮胆。
“顾思若老子来了!给我把结界打开!”
随着话语声落下,在感受到万千蛊虫把目光聚焦定位在他身上的同时,爆出所有的潜力在它们寻着声波撕碎他之前跑到了圈子周边。
望着里世界内暂时安全的几人,倍感安慰的同时催促道:“快啊!”
这群东西辨识能力太强了,“还不放我进去!”
听着怎么像是,卫帆伸手示意大家安静,“欧寒?”
“别上当,”顾思若眼皮都没挑一下,“还嫌被骗的不够多吗。”
可他还是嘱咐晚了一步,随着那声吗的落下,卫帆已经把地上的血渍破坏掉了一块,随即又重新把雪急速拢回。
“kao!”眼神里迸发着的愤怒差点带出火来,“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珍惜别人劳动成果的!”
顾思若嘴上虽嘚吧嘚的絮叨着,但手上却很利落的在被弱化的血迹处又再次淋上鲜血加固,“它要是能循环利用,世界每天就不会死上那么多人了!”
卫帆歉疚一笑回道:“别激动,太激动对身体不好…”理由既牵强又lo,“呵呵…”辅助的假笑则更显此刻心虚。
还是常混在一起的伙伴更靠谱,也不知道顾思若胸口四肢痛不痛,反正欧寒一通老拳踢打在他身上时,那真是一点没惜力。
“不放我进来,踢死你!我踹死你!”
俨然完全忘了自己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来到此处的目的。
“我去…”见鬼了,顾思若霎时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四周的漆黑颤声道:“我好像也听见欧寒说话了!”
“什么叫你也听见,就是老子好吗!”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松赞老爹在大本营无奈叹气,年轻人就是好,似乎什么事都能在绝望中找到希翼,得以喘息。
南宫笙眉头紧锁,跟着长出一口气后开始变换指上的印记,掐出显身决。
“他?”司徒薇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不远处的男生,“是人是鬼?”
余白摇头,“不知。”眼下的桩桩件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常识的认知。
“停一下,”顾思若抬手间并未拉倒对方的脚踝,可还是制止道:“别踢了,哎!”
“你看的到我了?”欧寒把脚收回后,试着左晃晃右晃晃,见他的目光跟随着自己身体的幅度黏上来时,不由的大喜过望道:“真的看得见啊!”
“说正事。”随着南宫笙的一声勒令,“借你的嘴巴一用。”
“你们被术法困住的事想必大家已经全然知晓了,那么此处我便不费时间多做解释。”
卫帆盯着一副眼直手僵模样的欧寒,在惊讶之余脱口而出道:“南,南宫兄?”
“你想到的解困之法的确是唯一能助你们出迷障的方式,”说着操控生魂面向司徒薇又道:“你看好,这是一道符咒的纹路,我剩下的时间只够演示一遍。”
语毕,欧寒的手指快速的在空气中刷刷画下不算繁复的数笔,“我无法保证此去的凶吉,因为不管前进还是后退,接下来的路程你们皆需要一个引路之人。”
“顾少爷,你自己考虑清楚,前路的艰难险阻恐怕已经超出了所有既定的预估,以你一人之血,怕是…”
从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中几乎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想法,而面上挂着的也仍旧还是那副完事无所谓的欠揍德行,“记下了吗。”
司徒薇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自己,连忙点头应道:“记下了,放心。”
“我说南宫少爷,你是有多不看好我啊,用我的血还把咒术教给它人!”
看来自己不靠谱的威名,竟远播至此吗?
南宫笙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怕你忘了。”他回答的倒是诚实。
“五分钟之后你们必须开始破术,用我教的咒法以血为源在地上画符,每当黑雾盖顶则证明前一道符咒失效,此时就要争分夺秒的快速画出下一道,以此循环往复…”
在场的几人听后集体哑然,“太危险了。”开口的是余白,江小鱼生死尚未可知,但顾思若的命也是命。
南宫笙说的对,放眼望去前路只剩大凶,谁也没料到救人命还要搭上一命。
想到流干自己血的滋味,他也不禁犹豫彷徨起来,“实在是,过于残忍…”
松赞老爹透过欧寒的手从虚空中破障抓住一张冰蓝色的符咒,随即渡进了顾思若的体内,细观之下那上面还有南宫家的道法痕迹。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重加持,它能聚拢你的三魂,不至让你魂飞魄散在此地。”
顾思若闻言,起身郑重的向着面前的欧寒弯身鞠躬道:“先行谢过您老。”
“不必强迫自己,没人会怪你笑话你。”说完向着南宫笙点头示意道:“即刻召欧少爷的二魂归体!”
等神识还给他自己的时候,那句我还没跟他们算账呢,终归还是没来得及说完。
待他的生魂脱离死人谷的瞬间,那谷中暴乱的场面入目后更甚之前,“等…”
松赞老爹满头虚汗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烟枪,跌坐在地点了几次才勉强将其点燃,“等什么等,若没有它,你自己恐怕都回不来!”
说罢弹了欧寒一下脑门,“你小子还算是有种。”
南宫笙大抵是第n次吐血加昏倒,他体内那点先祖留下的灵力,俨然已经被他自己给完全榨干取用。
唉,松赞老爹吧嗒了几口老烟枪后才稍微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一个赛过一个的犟。”
看看欧寒,再看看南宫笙,嘴上说的狠可眼角却隐隐带着慈祥,“也不知那丫头,她能不能挺过来…”
到真的,好想见见她,能令人不惜性命前仆后继赶着去送死,“希望她能挺过来。”
江小鱼知道自己没死,她能听到汪姑姑一遍又一遍的焦急呼唤声,但就是没力气开口回应。
这次掉下来不知又要伤上加伤几重,不死不活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今夕何夕她已经彻底没了概念,也不清楚此刻苏浅的手术到底过了多节,或者他究竟下没下来手术台。
可能强撑着不咽下去的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守着这个执念。
“苏浅…”
“苏浅…”
说好了你迎着朝霞而归,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祖国的万里河山,“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