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兄弟,再见了,兄弟。
若有来世,大家重新再来过。
“喝酒,”愁的他嘞,“不愧是哥俩。”
大的没正事教坏小的,“交友不慎啊…”
此时的欧寒还没发觉事情不对头,他心里急躁,只顾着找路。
把人打发走了,轮到他们几个分配任务了,等司徒薇逐个看过几人后,心中不免动容。
该煽的情也都煽的差不多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后,尽量轻松道:“我们尽力而为。”
此处的尽力,是指尽自己生命的全力。
“余白,顾思若,卫帆,”叫到谁的名字就再看谁一眼,然后尤为郑重道:“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三人依次摇头,同声回道:“没有。”
“拿东西,多带药品,食物挑轻便抗腐顶饿的,检查装备。”
看了看表,“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你们都走吧。”接着挥退其余群众,“下山吧。”
随着人流离去,死人谷的入口处很快恢复了寂静。
但当他们整装完成刚要出发时,卫帆则被身后杵着的人吓的一激灵,“你不走,还待在这干嘛?”
副手像是被焊在地上站的笔直,脸上是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我不走,您去哪我就去哪。”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反正我不走。”
卫帆看他的倔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不走想怎么样,跟我共赴黄泉?”
“小少爷,您知道的,我没有家。”
当初是他把自己买回来的,在国外打黑拳的奴隶场,“说好了,我保护你。”说好了就是说好了,说好了就是一辈子。
“带着他吧。”顾思若拍拍卫帆的肩道:“让他跟着吧。”
“给你两分钟准备行装。”司徒薇回头站定,“过时不候。”
意为同意他加入。
“走吧。”大家都没话说,卫帆也就妥协了。
其实不是因为觉得会被他拖累,现实恰恰相反,是觉得不舍。
这些年由他护着的岁月中,他欠下的那一点点恩情早就还完了,不是没开口给过他自由,只是他不走。
现在好了,却是要做到一陪到底了。
想着,卫帆也蛮欣慰,这辈子,没白活。
至少还有一个人忠于他,不会扔下他。
“从现在开始你们跟着我,一定要万分小心,但凡谁出了意外,能救则救,不能的话不要婆婆妈妈,直接割断绳子弃掉。”
此处不比森林,虽同为山,区别可不止一点半点。
司徒薇面色凝重,口吻深沉,“我想你们明白,我们进去,抱着的就是陪葬的打算。”
“我实话实说,进谷,可以。但出来,很难。”
好像自己的同伴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小鱼能不能等到我们,也同样是个未知数,不放弃是我们自己选的。”
“这里没人会后悔。”顾思若明白她的意思,“退堂鼓,不可能的。”
“能同生,最好。”卫帆笑的肆意,“若不能,同死也不错。”讲的更为洒脱。
能保一个是一个,司徒薇也只敢这么想,这么做。
“不管前路如何,能认识大家就算是缘分一场。”壮士出行,怎么的也得给自己壮壮声势,“今天哥几个在一起,全当天注定。”
即便她不说,他们四个也没把她看成个小女生。
副手一声不响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壶,然后默默递到司徒薇手上。
她接过,打开壶嘴一闻,继而惊叹道:“好酒啊!”
“酒?”卫帆和顾思若来了精神,“要能喝上一口在上路,那可太美了!”
连卫帆也忍不住夸赞起自己的副手,“靠谱!真tnd靠谱!”
“分着喝了吧。”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珠峰五人行。
“敬我们自己,敬小鱼!”说着她先喝了一口。
余白接过后,“敬各位,敬小鱼。”
“敬大家,敬小鱼。”顾思若仰头一饮,随之热泪落下。
卫帆心中百感交集,“敬咱们,敬小鱼姐。”
“来,庄梵,你也喝一口。”他把银壶递给了副手。
他明显呆了一下,没成想小少爷知道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敬各位少爷,敬江小姐。”五尺男儿也有软肋。
天就要黑了,“把照明的设备准备好。”司徒薇总算想起来,他们还缺一个大灯。
“我来吧,”副手主动承担起了苦力,“我体力跟得上。”说罢扛起大灯。
论登山它不是必备的,但看地形,司徒薇缺了它可转不动。
“不知道……”卫帆欲言又止,终归是没说出口。
他们是21号晚上十点之前在帝都登的机,22号凌晨抵达的珠峰大本营。
江小鱼是在22号下午一点左右独自上的山,具体进入死人谷的时间暂时不详。
一直到23号晚上雪崩之前,他们都没联络上她。
大概在当天夜里将近十点的时候,珠峰发生的雪崩。
不算现在,只雪崩之前,她就已经被困在死人谷整整三十三个小时。
今天是24号下午六点整,距离雪崩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江小鱼她独自呆在这谷中已经足足有五十三个小时了…
这组数据的庞大,要精确到毫秒,微秒,纳秒,甚至于皮秒来计算。
五十三个小时,卫帆不敢开口,他怕自己崩溃,亦怕大家全部崩溃。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每个人心里皆清楚。
“走吧。”司徒薇将绳结逐个扣好,“跟紧我。”
希望自己所学所掌握的知识能够找到江小鱼,不管是死还是活。
把她扔在这里孤独的守着,反正她做不到。
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又离的太远,小鱼,熬住,等我。
你救我一次,我为你奋不顾生一世,都值得。
往事历历在目,也只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头位,司徒薇才敢落泪才敢哭。
由她带队行进速度明显不一样,一直不断徘徊着的谷口终于在身后渐渐隐去。
可积雪更厚了,脚下的准头也更难掌握。
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冰窟裂缝,那些看不见的,比刀还锋利的冰锥直逼寻常物。
“真不敢想象,小鱼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她纳闷,是位什么样的高人竟能对此地如此熟识。
珠峰的天气接连的坏,夜间起风的速度极快,“大家小心!跟紧我!”
即便绑好了绳结,司徒薇也担心有人会脱队。
由她打头,余白随后,接着是顾思若,然后是卫帆,托底的是副手庄梵。
“这谷内的气候怎么跟谷外相差那么多?”
风力明显更甚,像刀子似的,隔着厚厚的防护都能割到骨子里。
顾思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们闷着头一鼓作气,誓要走的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