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常年的矛盾仿佛被一夜激化，吵架，砸东西，大门被用力拍上后再也没进过那道门的身影——她的存在没能成为连接父母的纽带，反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心诺先斩后奏把她的幻志占为己后，而后才提出弥补损失时，她根本没法站出来争夺所有权。
她没钱打漫长的官司，甚至需要一大笔钱来赔偿事故损失，来安排自己后面的生活。
许心诺给了她，事情就此息事宁人，所以直到今天她都只能软弱地逃避。
曾经再高傲又怎么样，生活总能让你低头。
她已经不在乎慕羽谦当年骗她的事了，因为最终她也活得谎话连篇。
“你好不好？”
“很好。”
或许只是从这样一个简单的寒暄开始，她就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
她有时候会想，慕遥为什么要救她，活下来的如果是慕遥就好了……
“阿遥，”苏瑾伸手抹去墓碑上的一层薄雪：“我有点累。”
她活得拼尽全力，哪怕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可这是慕遥拿命换来的。
可慕遥还活着……
这样的消息，她以为自己应该满心欢喜，心底却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慕羽谦站在一步之外，像个局外人，见苏瑾的指尖被冻得通红，想捉住放自己手心暖暖，拼命忍住了，“我会让你见他。”
苏瑾仿佛没听见，毫无反应。
“不是现在，”慕羽谦说，“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苏瑾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慕羽谦可不是她卖个惨就能动摇的人。
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
他要看到实打实的利益。
“当文英的摇钱树，”慕羽谦毫无心理障碍地说，“等你比许心诺红，我带你见慕遥。”
这人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对付前任的一颗棋，他到底多在意许心诺才会如此不依不饶。
苏瑾转头看他，“你应该发现了，我根本画不好，更别提超越许心诺。”
比许心诺红就代表她必须有部作品比幻志更好。
正常来说，勤学苦练，较以前有进步是自然的事，可苏瑾这几年几乎没碰过画笔，更不说因为当年那样处理了幻志，她心理有道槛始终过不去。
在慕家十几天的相处，她并没有刻意隐瞒，慕羽谦应该一清二楚，她现在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慕羽谦像猜到她在想什么，率先往外走：“咱能不站在坟头谈公事吗？”
苏瑾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只能跟着慕羽谦离开。
许是因为下雪天路滑，他走得很慢，苏瑾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踩实了的雪上。
慕羽谦哈了口气，冒着白烟，“真他妈有意义的圣诞节！”
苏瑾没说话，慕羽谦知道她的性子，接着说：“红不红和你画得好不好没多大关系，当然，我不是说你画得不好。”
下台阶时，慕羽谦伸出手要牵人，苏瑾无视地走了过去。
“你要是画得好自然没问题，”慕羽谦一点也不介意，追上来和她并肩走，“画得不好，也有我兜着，压力不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