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总是这般闲,都说男儿都向往在政事上有番作为,公子却是不太相同。”敖月淡淡道,娇容并未施脂粉,却有种格外清冷的美。
自上次勇士比赛之后,她和许玦倒是熟络了许多,毕竟对许玦虽不算知根知底,倒也是知了一些关于他身份之事的,未想过这人果然是个人物,不是寻常小家所能比之。
而她本就喜出宫,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倒屡屡都能与他相遇,许玦并不会缠上来,每次见了也只是冲她微微一笑,便也就过去了。
倒是后来,她发现她二人都喜欢这个浮生楼,她是觉着浮生楼的装设极是清雅,再者楼台庭宇旁处处美景,她也就常来了。
倒未想过他也喜欢这般的景致,再后头,两人就总和相约一般,几日在这一同品茶。
他极有文赋,太傅每日布置给她的难题,有几道她是要绞尽脑汁也还是一知半解,给了他却是一下迎刃而解。
许玦抿了口清茶,许久后清淡的声音才传开,“人各有志,他们想要在朝政上施展一番从未,而我从前未有何志,一直只肆意活着罢了,如今倒是有了,只可惜难以得全。”
敖月不是八卦之人,只是却也忍不住问了出来,“哦?不知公子能否告知敖月,是如何样的志难以得全?”
眼前这人说是天之骄子倒也未辜负这个名,在文武之上都有一番作为,如此的人物,居然会说他心中的志难以得全。
当然,世上的确有很多事很难得到成全,比如想要长生不老,或是一个普通人登上皇位。
但她心中倒是觉得着许玦不会有那般愚蠢,会妄想那种事。
许玦抬起了装着清茶的青瓷杯,“公主真要知道?”
敖月心间咯噔一下,倒也坚持着:“你说便是。”
许玦突的抬了眼,深沉的双眼看向敖月,“我若说我对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想要娶公主,公主可信?”
敖月顿地起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也再坐不下去,只道:“这胡话,你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而后敖月便匆匆出了浮生楼,许玦站在阁楼间,看着要离开的那道窈窕身影,只眸光微动,极是轻微的幅度,旁人便是注意到怕也看不出个如何。
“公主,你又要出宫?”贴身婢女如月这次却是挡住了敖月。
公主以前也并非不曾出宫,只是几日一趟,可汗那便也就过的去,眼下公主却是日日都要出宫,而且有时一日便是几趟。
敖月淡淡颔首,便是示意另一婢女拉开如月。
若是以往,她也不会这般,只是这几日她是真有事的。
自从许玦在浮生楼对她表明心意之后,那几日她就再未去过浮生楼,她生来貌美,又受父王疼宠,对她表明过心意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可她从来心无波动,对许玦她却是心间荡开微微的涟漪,竟是有了起伏。
而待她想要去了断之时,毕竟她和他是不可能的,长痛不如短痛,再去浮生楼,却被店主告知许玦已经几日未来了。
这不禁让她有些恼怒,许玦这是在耍她么?觉得她的感情就这么容易好玩弄?
她问店主知不知道许玦去哪了,店主犹豫好久,她和店主也算相识有段时日,店主左右打量几眼,见未有人,这才低下身低低道了几句。
敖月却是面容掠过一分错愕之色,而后面上恢复成毫无波动,心中却已如搅乱了一江春水一般,尽是担忧。
店主说许玦问过他她最喜欢喝的是何种茶,店主自然是说了实话,说小荷尖尖。
这小荷尖尖极是清透,口齿留香,淡却极难制成,倒不是说制法难,而是小荷尖尖的制成一定要月国特有的寒潭中的寒莲才可以制成。
现下便是冬寒之际,那寒潭更是极其寒冷,若不是身子极好,哪个敢这个时候前去寒潭。
就是武功好的人这个时候去寒潭,只怕也是易得风寒啊。
许玦为讨她欢心,竟是去了。
而许玦这一去,已是好几日不曾回来,定然是身子有疾。
而这些天她便是在找许玦,只是她不能动用暗卫的力量,所以一时也还未找到许玦。
但眼见这日子已经越拖越长了,她看向身畔,明明是没人的,她却是口中呢喃着,极是奇怪的话语。
很快,却是有个黑衣男子出现,“公主有何吩咐?”
这是父王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若是她让他去寻人,父王那边定然会知道,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了。
再者她日日出宫,父王也不一定对她出宫所为何事就真是一无所知,如果……
敖月将许玦的容貌描述了一番,便差暗卫前去寻人。
暗卫收得吩咐,也不再说,便起身离去。
这倒也是暗卫的好处,不会问什么,主子怎么说的,他就如何做,除了护住主子性命,其余他都不会做出多余的动作。
而不负敖月期望,暗卫相比敖月都能够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许玦。
许玦竟是在寒潭附近的山林之中,就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远远看去,倒像是个死人。
若不是暗卫听力极是敏锐,听出许玦还是有呼吸声的,虽然微弱,却也还存在,看敖月焦急的模样,赶紧将许玦带了回来。
敖月看到时的许玦便是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身上长衫更是大片脏污,眼中不由融过一片水雾。
他这样一个俊秀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还好她派出了暗卫去找他,不然,若是光靠她自己那样盲目的找寻,不说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就他现在这身子,怕也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敖月能够感受到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已经消去了,她再顾不得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要他赶快好起来。
他身子恢复,这才是她现在最盼之事。
而决定照料许玦,她自是不可能将许玦带入皇宫,皇宫中无处眼线,便是父王不将视线对准她,也会有有心人去父王那参她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