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投靠自己的情敌,得知天魔即是幽灵王的那一刻起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尽管猜不透天魔为何会同意他的投靠,他依然仗着自己身份到处兴风作浪,魔者,狂也!
千歌回到姬渊身边继续扮演自己得体的角色,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且不管他爱不爱你,你要做的就是陪伴,等到足够久,等到你终于在他心里留下一道影子。
“天魔,”千歌并没有开口叫他姬渊,“关于你女儿的事,你要作何打算?”
姬渊凌驾于高耸的塔座之上,最至高无上的魔是无声无息的,你以为他就在那儿,实际上他也许只是一个幻觉。姬渊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一身洁白的长衫飘逸,青丝却已全白,早已不再深蓝如海,见到阿吉的第一眼,他差点自毁了全部的修为!
死灵族的姬渊只是一个虚幻的分身,斑鸠带人走到他面前他仍然不敢置信,以至于没有及时注意到暗魅的杀意。
那是他和姬姒的女儿!那是他的女儿!可一切都是个谜,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只言片语。听闻她和卿菱的打赌,听闻她和帝女的挑衅,他居然会感到心满意足,仿佛她就是他的骨血。她要去灵柱之源,他正好可以试探她的真实身份。
说不清楚为何要动怒杀掉寒月,或许那个时刻他是有感情的,他已经认定那就是他的女儿,于是,一切要重新来过,所有的蛰伏要再次统筹,新的变数已经到来。
“你去告诉古幽,让他把我女儿还回来,告诉他,这样的礼貌只有一次!”
“如果他拒绝呢?”
古幽绝对不会送回阿吉,现在的神族隔绝了一切对外的路途,神族人想要隐藏于世,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得到。
“他不会拒绝。”姬渊毅然肯定,古幽不会放弃任何救活阿吉的机会,在魔族要打听一个人非常迅速,他不会纵容仙族对自己妻子和女儿的迫害。
“是。”
没人能找到神族,但可以找到相关的人去通报一声。
“没想到这次你会和我并肩作战,雪殇原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们的地方,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躲,能躲得过命中注定的死亡么?”暗魅操着它特有的鬼魅嗓音,叫人听了着实难受,一个连声音都能够当做武器的死灵是不能够小瞧的。
千歌从来都没把暗魅的崛起放到心上过,在她看来,暗魅所做的努力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一个死灵的爱情只能是他自私的借口。
“你没有感情怎么会懂别人的心思,哪怕是一颗荒凉无比的石头在有心人眼里也会有特有的光芒,雪殇原是他们一行人开始的地方,当然也会回到这里。”千歌只说了一半,这个地方姬渊并不打算毁掉,他只是要让别人以为灵界已经生灵涂炭,这里对他来说还有很重要的价值。
“所以你来是为了监视我杀掉他们呢还是放过他们呢?千歌,你为了他倾尽所有,背了万古的骂名,可你这样做他会娶你吗?”暗魅虽然得不到她的人,可她跟自己同病相怜,实在不需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感。
千歌听完好笑,这人怎么会如此糊涂,不过她也只是随意一笑,有些话不见得每一个听的人都懂。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万分把握,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你盘踞这里这么多年,可曾真的清楚过那里面的一草一木?小心驶得万年船。”
暗魅得意地看她离开,看来是来监视他没错,等着看好戏吧!
话说陌白在雪殇原打造了无数精益的机关术,被称为幽灵族鬼才的人岂能让一个死灵族的人打败。
“我就说教你这个有用,当年就是太闲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留着现在急用啊!”二果得意洋洋,先见之明什么的就不要太夸奖了,“哎哟哟,你看着星图,还发着光呢,陌白,青出于蓝啊!”
关于学习人界机关术一事还要从幽灵族被灭以后说起,他那个时候颓废到废寝忘食,要不是幽灵眼让他有事可做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已堕落。七千年前的人界还是一个充满人、神、灵、仙、妖共同生活的时代,那个时候的人很善良无知,他们往往对神灵许诺美好的愿景,可事实上他们为了一块土地、一个人、一头牲畜随时都能大开杀戒,所以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仙灵会说他们愚昧,可同时也享受着愚昧之人的供奉。
机关术,算是神灵给与他们的恩赐,经过改良后再传到陌白手中被大肆加以利用,那曾是陌赤很感兴趣的事情。
“我看是早有预谋吧,”小猫有些狼狈的整理自己的头发,刚刚跑得太急,惹得斑鸠不高兴了,扯着他的头发一直都不撒手,“阿吉就是遇到你们才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古幽的事对她打击挺大,她又把我们排斥在外,只有你们陪着她,她心里想什么你们最清楚,别说你们没有瞒着我们做些早有预谋的事情,妖族的事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交代。”
石室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斑鸠不满意的‘哎哎’几声,完全抗议这种不和谐的氛围。
“赶紧的,把吃的拿出来,她饿了。”小猫冲斑马嚷嚷。
陌白嘴角动了动,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妇唱夫随。
二果将身体放松下来,这个地方暂时安全,它的肚子火辣辣的疼,得先睡一觉。小猫服侍完斑鸠准备逮着二果问个明白,看见它呼呼大睡的模样气得瞬间化出了原形。
“它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必须好好休息,你们的问题我可以解答一部分,”陌白挺身挡住小猫,“它们做的已经够多,如果不是幽灵眼,古幽不会带回完整的阿吉,解除人魔族封印必须用她的鲜血,上次阿吉用血救出帝女的时候古幽准备了幽灵之水,可阿吉那个时候并未苏醒,这次的情况不同,她是以幽灵女的身份进入封印区,幽灵族缔结的封印被同族人解除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你们可以知道的幽灵族人缔结的封印屈指可数,人魔族算一个,第十九层地狱算一个,两个,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找她?”斑马坐在角落默然开口,闭目沉思。
陌白退回到之前的位置,怀抱着熟睡的二果,木然的看着头顶的星图,说:“因为她不知道我的事情,她以为卿菱……幽灵眼确实可以未卜先知,但它们不会轻易地去窥探,那不是它们的领域,所以它知道卿菱的结局。到了妖族以后我就留了下来,那里还有阿吉的敌人。”
妖王炎苍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他执着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幽灵女来到妖族搅混了一池浑水,没人明白她这么做的寓意,炎苍就更不明白,他想了很多理由,九凤死了他的得益最大,可幽灵女并无帮他的机缘。越想就越不明白,越不明白就会陷得越深,少狄一个七尺男儿活活被他一点一点‘塑造’成女人的模样还不够惨,炎苍看他的眼神令他恶心至极,一心只求早日解脱,在他一次又一次在鬼门关被炎苍救回后他连死的心都不敢有,身体上遭受的巨大痛苦,精神上承受的无耻羞辱让他痛不欲生。
“我和二果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为了得到炎苍一手的内幕消息,我附到了少狄身上,结束了他的性命,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那里。”陌白说到这里有些反胃,炎苍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够人受得了的,“后来我得到阿吉死去消息,炎苍那个时候让人对我严加看管,以至于二果救我的时候被他暗地里所伤。”
“那阿吉到底有没有……”斑马没敢说那个字,也许幽灵眼那里会得到好消息。
陌白摇了摇头,他曾经一度希望那是一场幻觉,阿吉还在那里等着他一起去寻找幽灵族的踪迹。幽灵族的事他不便对外人道,可从二果那里得知的消息实在令他不敢置信,难怪古幽会如此对待阿吉,难怪幽灵眼要贴身保护她,难怪她会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来。
“如果连古幽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他带走的只是阿吉的躯壳,没用的。”
“陌白,人魔族的封印跟你们幽灵族有什么关联,这又关阿吉什么事,她为什么非要解开那里的封印?”小猫回过头仔细想了想,只有按照阿吉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了解她的真实想法才能够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陌白眉头紧锁,这个问题他应该怎样回答!人魔族的人魔是上一个幽灵女?天魔族的天魔是幽灵王?整个魔族成了幽灵族的天下,并且幽灵女和幽灵王还是对立的关系,阿吉的牺牲不过是为了唤醒更厉害的幽灵女来对付自己的父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幽灵族族人之间的恩怨?
他说不出口……只得道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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