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的时候,因为城中人心惶惶,局势动荡。
那些不安分的人便趁机作乱,小偷小摸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干脆就干起来了打家劫舍欺压良善强暴父女的勾当来,而那个时候县官来了一茬又一茬,走马灯似得,哪里顾得上这些。
然后这些人在出城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直接将这些人拿下,卸去了手脚,最后被愤怒的民众打残打死。
正逢乱世,死了也就死了,因为闹鬼,官府自顾不暇,也只是派衙差让人收拾草草了事。
自此,再没有人敢轻看他。
城中也没有再出现趁机打家劫舍或者欺男霸女的事情。
不过他这人十分的孤僻古怪,除了那次露了几手,后来便再也没有出手过。
即便有大户人家想要让他去当供奉,他也是置之不理,每天都坐在城门口……
素辛刚才的话对于一向都非常敬重不敢有丝毫违逆的九伯而言,的确有些重了。
九伯看着素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的确有了隐隐的怒意。想自己一生经历了那些大风大浪,又岂是一个普通小女娃能够懂得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素辛随便经历的一次风浪都比他一辈子的要刺激的多。
两厢对视,素辛沉静无波,让九伯那经历了刀山火海的沧桑心灵,莫名一颤。他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无法直视和违逆的浩然之气瞬间笼罩住自己,神情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最后,他眼睛紧紧盯着素辛,说道:“……那里是阴地归墟……”
其余人想来也听过阴地一词,但是对于归墟还很陌生。
素辛遇到过几次,的确凶险的很。
不过她之前进城的时候,就观察过秭归城的气象,虽然有些冷清死气沉沉,但是还算不上真正的死城。
其中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素辛朝九伯拱手一揖,“多谢九伯了。”
其余人看看九伯,又看看素辛。
这老头儿古怪,这个素辛大师更加古怪。
他们都知道九伯性情古怪的很,明明就身手不凡,但是衙门都请不动。
刚才素辛那一席话明显就不怎么客气,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还说了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谭虎和于龙两人领着素辛继续上路,其余人也跟着走。
九伯看着素辛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一丝希冀。
其实自从谭虎将素辛从客栈带出来的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什么都不说的。
这时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那个…素辛大师,刚才九伯说那啥阴地,归墟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素辛道:“阴地,就是聚阴之地,有天然形成的,也有人为的。想这座城原本也是生机勃勃繁荣的样子,那阴地应该是后来人为的。归墟就更好理解了,所有东西归拢在一个地方的意思。我之前听你们说近期好多死去的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想来就是将附近所有尸体归于那个地方吧。当然,这些都只是我根据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的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到了后才能作下判断。”
素辛说到这里,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还跟在周围的人,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对这个案子十分关心,也非常想知道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已经出了那么多事,那里的阴气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意思就是让他们不要跟去看热闹了。
一个青年说道:“你说寻常不是能抵挡,那为什么张捕头他们去了那么多次都没事?”
素辛视线从谭虎身上瞟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呵,没错,张捕头他们对于你们而言,他们身上有一层天地浩然的正气庇佑,当然,这其中也跟他们本身秉持正义公道心怀坦荡有关。不过这层庇佑也是有限的……你们现在看他表面上没事,我想问张大人,你最近这一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出现迷怔,睡觉时老实感觉有鬼压床一样?”
素辛说的前一句在人们听来多少有些拍马屁的嫌疑,实际上素辛也只是据实说出而异。
但是后一句,谭虎听了神情立马变得郑重和惊讶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素辛:“因为你身上的那层浩然正气正在被瓦解,生命元气也在逐渐溃散。要不了多久……嗯,就我看,若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最多再有十来天,就会和那些在睡梦中死去的人一样死掉,然后尸体最后会出现在那归墟之地。”
嗡——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觉到一股阴风拂过。
谭虎面色一下子煞白,本来有心反驳,可是他这段时间的确是很容易怔忪,就是突然间失神,有时候回过神时别人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还有睡觉的时候,老实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压着,无边的黑暗,让他透不过气却又无力挣脱,只有到鸡鸣十分那种感觉才会好一点,勉强休息一会…到天亮醒来,想要回忆晚上的事,发现一切都变得十分模糊…
人们脸上出现畏惧的神色,毕竟他们身边出现很多死人的情况,下意识地往后退。
这时,素辛说道:“大家都散了,回去吧,若是真有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过两天来找素某,素某若是能做到必定会竭尽全力的。”
跟来的大多数的确是因为家宅出现一些怪事,想请她去“看看”的。
现在素辛大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纠缠下去就太不识时务了,于是人们纷纷离开。
刚才跟素辛抬杠的那青年见人们都准备离开,急了,连忙说道:“真是的,别以为随便两句话就把我们糊弄住了?大家别怕,我看这次的案子奇怪的很,说不定其中就是有什么猫腻。所谓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邪祟鬼魅长什么样呢。”
素辛不会刻意隐瞒事情,但是遇到这种杠精她也没那么多的耐心和闲工夫去“好言相劝”,他自己作死怨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