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闵婧也算是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因此,他其实是故意把这件事儿给挑出来说的。
当然,浸淫官场数十年的闵老头子,除了能听懂他话里表面意思,潜在的东西也能意会得到。
一个台阶已经被堵死了,他自然也不会放弃另一个台阶。顺着冷老子的话上去,既不失礼又能让他没有法儿拒绝。
“老冷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家小婧没有这福份跟了枭子。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兄弟俩几十年的情分,不管因为啥事儿,也不能断了,你说是吧?哈哈,你们家的大孙女,我瞧着丫头人不错,可得千万给我们老闵家留着啊,这孩子我喜欢,认定了啊!”
“这个……”目光闪了闪,冷老头子抿了一口酒,态度认真:“老闵,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兴父母包办,这事儿我是不反对的。但咱主要还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做爷爷的,只能建议,不能强迫。”
“那是,那是。看他们的缘份和造化吧。不过,老冷,你不介意让我这侄子多来冷家走动走动吧?”
话到这份儿上,他是拿捏得当的。
冷老头子哈哈直笑:“老闵你说这话可是把我当外人了啊?咱哥俩是什么关系?”
两个老头子互相打着哈哈,一边儿维护着情谊,一边儿又都有所保留。而餐厅里的其余众人,每个人的脸色又各有不同,各有所想,各有猜测,不尽相同。
但是,都不好插嘴。
心思复杂的吃着饭,宝柒听着别人议论她的终身大事儿,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浅浅的,其实是,不在意。
而餐桌另一边,‘蚊子血’厚厚眼镜下的双眸里,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似若似无地向她瞄着。
翌日。
大年三十,中国传统的除夕节。
天寒,地冻。
这年的冬天,天似乎特别的寒冷。大雪纷飞,白茫茫落下一片,笼罩了繁华的帝都。
冷宅,庭院深深。
昨儿闵家的人来闹腾了那么一阵,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宝妞儿的心情。
因为过年了!
从六岁离开京都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离乡背景的她,这是和家人过的第一个大年,心里盈满的是兴奋,是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这份愉快多得甚至褪去了满冬的寒意。尤其是有了那个能给她温暖怀抱的男人,现在的她,除了幸福之外,小小的心脏里,哪儿还容得上其它的情绪存在?
美啊美啊,美得她都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一大早起床,遵循惯例,男人已经不见了。哼着小曲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游念汐从门口进来了,喜气洋洋的脸上有着新年的好心情,招呼着她,手里还扬着一封牛皮纸袋信封。
“起来了啊,小七,这儿有你一封国外的来信。”
顿住脚步,宝柒愣了愣。
时代发展到了21世纪,书信这种玩意儿,几乎快要绝迹了。
哟喂,谁会给她写信啊?何况,还是来自国外的?
心里这么寻思着,她眉眼弯弯地就笑开了,冲游念汐咧了咧嘴,一边儿下楼,一边促狭地揶揄说自个儿,“呵呵,没有想到啊,还有国际友人给我写情书呢?”
立在原地,游念汐也笑了,等她走近,就微笑着将信递过去。
“快拿去看看。”
“嗯哪,谢谢小姨——”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和柔软。
虽然她并不喜欢游念汐,但是,既然人家表现得那么的友好,那么的不计前嫌,她自然也不好拉着个黑脸儿讨人厌,更何况,今儿还是过大年呢。
眉眼儿轻扬着,她翻来覆去地将信封瞧了又瞧,信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信封上没有填写对方的地址,从邮戳上的地址和时间来看,邮件是来自日本,信件到达京都的时间,就是今天。
没有去找剪子,她直接用手撕开了信封儿的边沿,一抽出来——
目光一凝。
呦,竟然是一张明信片。
这个明信片儿上面的字体是机打的,公公正正地写着一行宋体字:“亲爱的宝妹妹,过年好。好久不见了,寄上点儿小礼物,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哟,有缘还能再会呢——想着你的寻。”
想着你的寻?
身上的汗毛立了立,宝柒被这几个字儿给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几乎就在‘寻’字儿一入眼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顿时就条件反射地映上了那个邪魅俊美的男人,还有他脸上大大的蛤蟆镜,以及总是特别张扬的笑容。
礼物,小礼物?!
下一秒,她伸手又往信封里掏了掏。
里面儿还果真有个东西,硬硬的,圆圆的,她立马用手指将它捏了出来,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没有把它给掉到地上去。
娘也,竟然是一颗子弹——
不对,更准确点儿说,是一颗火药去空的子弹壳儿。
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她寄来一张明信片,写着几句暧昧的话,又附上一颗没有火药的子弹壳儿,到底想说什么?
调戏,威胁,恐吓?!
到底他的目的是哪一样?
“小七,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谁……”站在她旁边的游念汐,担心地看着她,小声想问谁来的信,可是话到这儿又顿住了,像是又怕她说自己多管闲事。
被她的话拉回神来,宝柒掩饰地牵了牵角笑着,随后就将子弹和明信片一起给塞了回去,故意将眉头扬起,一脸得意地笑。
“哎,没啥事儿。就是咱们学校有一个追求我的男生,出国了,神不戳戳的还学什么古人,千里送锦书,送定情信物呢,有病不是?”
游念汐轻轻笑了声,眉目间很是小心:“呵呵……”
“呵呵……”
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宝柒也只能‘呵呵’一声应付着,就结束了和她的话题,绕过她就准备上楼把东西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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