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只见一颗巨型的火球正拖着长长的焰尾携带着滚滚的气浪急速向地面砸去,而陆立本人和其所围合的光罩面向如此惊涛骇浪般的威势岿然不动,就好像悬崖上的腊梅,壁立千仞。
“嘭......!”
一阵碎金裂石的轰然巨响在火球爆炸处向外传遍四野,而陆立本人早已被漫天的火焰吞噬殆尽,哪里寻得半点影子,碰撞的中心之处也是肆意的耀光,刺得人睁不开双眼,情形究竟如何,连丘松子本人也甚是期待。
激撞的余波持续了大概半刻钟的样子,周围弥漫的烟尘才渐渐散去,丘松子不由睁大双眼向陆立所在之地望去。
只见陆立脸上笑意不减,双手依然放在身后,自始至终脚步都未曾移开过半分,一阵风吹来,周围不乏在烈焰冲撞下龟裂开缝的石块,陆立所站之处却是完好无损。
不仅如此,连首当其冲的光罩也依旧光亮如新,见到此幕,丘松子郁闷得只想吐血。
九元归一连筑基中期都不敢硬接,更何况人家愣杵杵地任你施为,别说没有擦破一小块皮,连让对方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郁闷,没有比这更郁闷了。
这就是法宝吗?竟然厉害如斯。
由于灵力损耗过大,丘松子不仅脸色苍白,勉强站起来后连腿都不自主的在打颤,此时陆立早已撤去了光罩,收起了万转金尘几个飘忽便来到了丘松子的近前:
“师兄可还好,要紧吗?”
丘松子闻言赶紧摆摆手,转了转身子,松了一下筋骨,这才苦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只是脱力罢了。哎,老了就是老了,年轻真是好啊。不过能见证你这颗金星冉冉升起,我这个糟老头倒也不算白活,哈哈,嘶!......”
丘松子刚刚一笑便不注意拉扯了下身上的肌肉,如同电击的酸痛感瞬间布满全身。“
丘师兄言重了,要不是当初师兄助我一臂之力,小子我哪里能走到今天。”
陆立见势赶紧上前搀扶一把。
“哈哈,你小子这话不假,想当年......”
丘松子一时兴起便拉着陆立摆起了往事,两人架起轻云,很快便离开了比试场地。
跟吴业的比试一样,两人的过程都短暂而急促,不过一个荡气冲天,一个柔和似水。
由于并不知道其内幕大多数人都以为陆立擅防不擅攻,一遇到筑基中期或是后期的攻击力显著的法术,溃败的概率很大,当然向杨过般认为其在隐藏实力的实在少之又少。
杨过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淹没,草里的虫鸣声已如晚汐一样。
杨过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步子有些沉甸甸,这时灵酒的后劲才如同潮水般一涌上来,冲得杨过脑海都有些微微发胀。
杨过勉强压制住体内翻滚不停的灵力,关好房门后快速来到床边,顺势一座,便开始入定,挥之不去的强烈灼烧感不一会而儿就将杨过的后背就汗流淋漓,杨过却丝毫不敢分心,准备一举突破到练气三层。
与此同时,玄天宗青瞑峰主殿殿后一四合大院深处,屋内微微跳动的烛火将两个人的光影映在纸窗上,好似画花般将两人的一颔一首陆离地演绎出来,只不过在隔音术的作用下无法听见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屋内的摆设也是极简,一张床,一张八仙桌,几个独椅,惟一特殊的是靠床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半人来高的画像,画面的背景是翠岩的横屏环拥出旷大的草地,有常绿的柏树作框幕,曲曲的清溪流泻着幽冷。
画面上映着的是一个女子,该怎么来形容呢?
离得远了,风飘万点,令花飞,令春减。离得近了,倩笑如花,胭脂氤氲。
千种锦绣灵波于一身,八万四千天仙女,也不及其风华三分外带。
天籁人籁。
任红尘滚滚,惟此画不觉繁喧,在心间种以幽甜。
况且月儿将上,原来在灯影里看画与在月下灯影里看画是不相似的。
到底是怎样的天工,到底是怎样的巧合,竟令得佳人一望千徘徊。
只见一女子素手轻挽,对着画像深深鞠了一躬,其背影倒和画中之人有几分相似。
然后便见其在画下的香炉里种下三点飞红,不多时,屋内就升腾起几缕轻烟,那烟纹的卷痕一直升腾到她有一些散碎的青丝的发梢那么高,然后再升腾就看不见了。
几欲无言,原来如花的人永远地化作了如花的画。
此女拢了拢额前的秀发,凝视了画像许久才悄然转身,一双纤手柔柔地搭在了屋内另一名男子身上,一重一缓的为其揉起了双肩。
此男子斜躺在木藤椅上,前额有些宽广,一双细长的凤眼,隆正的鼻梁,形成了威严的表情。
不过其正一脸享受,仿佛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之中,扁平而阔的嘴唇不禁意间便泛起了笑涡,表情十分和蔼。
良久过后,其背后的女子才渐渐停下手里的动作,俯身来到男子跟前,声音清甜而又酥软:
“爹爹,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说娘当年那么漂亮怎么就选中你了呀?”
男子听闻此言,双眼尤睁未睁,只是轻轻捋了捋颌下的长须:
“其实最开始我也只是在人群远处望了你母亲一眼,惊为天人,不明白世间竟有如此女子,花容失色,羞云闭月。
我们那一辈中,龙虎交汇,竞争之激烈你现在是无法想象的,新人往往很难出头。对她有意之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心底下,在她身边总能看到那些翘楚的影子。
我自己的处境我还是清楚的,对你娘根本没有半点念想,奈何你娘的身影自那日之后就深深地映在了我的脑海里。
未入道之前,我做过几年书童,在绘画上还是有一定的天赋,索性就将你娘的音容画了下来。此画我一直放在身边妥善保存,只是偶儿修炼疲乏之际,拿出来一个人独自细细的看上几眼,便心满意足了。
世上自然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我也没有刻意隐瞒,此后很多人找我借画,我自是不肯,到后来全宗的人都传遍了,其中也当然包括她。
我曾满心欢喜,以为她会来瞅瞅,却一直没等到她来,是的,按照她的性子又怎可会来。
可是老天往往就喜爱捉弄人,喜欢兜一个大大的圈子,在你心灰意冷时又挑起你的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