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
辛阙还真让迟衡头疼,因为是梁千烈派来的将领,迟衡管不上,由着他放羊。辛阙总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让他做什么都爱理不理。岑破荆与他熟,逗他比刀,辛阙毫不客气,招招凌厉直把岑破荆都逼得差点败下阵来。
辛阙得意洋洋地说:“迟大哥,我的刀法怎么样?”
这孩子,再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迟衡板着脸说:“还行,但带兵作战可不止是单打独斗!”
辛阙泄气了,拿刀吼道:“当初让我练刀的是你,现在又说不行,难伺候!”
迟衡忙着整顿乾元军,没时间顾及闲事,且说这一天他正忙得四脚朝天,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师锁崖闯了进来,带着浑身鲜血怒气冲冲地说:“迟将军,有人要造|反!”
造|反?谁要逆天了!
迟衡一看,竟然又是辛阙,抱着手臂满不在乎。
原来,师锁崖受迟衡之命整顿军容,乾元军都是服服帖帖的,该练兵的练兵,该练阵的练阵,不畏艰苦。但辛阙的夷州军却是吊儿郎当的,一个一个在太阳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嬉闹。虽然是不同的军,但一个看一个的,乾元军兵士难免心中不爽,私下腹诽,手底下也怠慢了。
师锁崖见状,跑去说了辛阙几句。
两人都年轻气盛,三两句下来说不到一块儿,噼里啪啦就打了起来。师锁崖念辛阙是援兵,是客,还算克制。谁知辛阙出手很重,师锁崖一个不慎就被他打破了头。师锁崖气得不行,要和他拼命,旁边的兵士一看不对劲赶紧来拉架,拉拉扯扯就吵到迟衡这里来了。
迟衡锁紧眉头,看了一下这两人,先让师锁崖去包扎一下,单独留下了辛阙。
“情形是不是如此?”
“各有各的带法,为什么一定要拼了命的苦练?我的兵个个身强体壮,犯不着这么折腾,该打战的时候拼了命去打就是了,又没有延误过军机,师锁崖纯属没事找事!”辛阙振振有词。
迟衡压了压气:“梁将军就是这么教你的?”
平日里怎么嘻哈都行,练兵时,梁千烈比谁都严苛,更不可能容许这种荒谬的论调出现。
果然,辛阙不说话了。
迟衡压住火,将辛阙训了几句,耐心地将军纪军容一条一条说清。
辛阙抱着手一副倔强不服气的样子。
迟衡气得不行,冷着脸说:“你是梁将军派来的,我没有权力指使你该怎么做。但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刀好是远远不够的,你能砍十人、百人,砍得过千人万人?作为堂堂一个将领,你自己都没有将领的样子,当众斗殴,怎么服众?还敢满口胡言,就你们躺地上的懒散样子迟早被你们延误军机!”
辛阙不吭声。
“我早有命令,对元州军和夷州军,乾元军必须绝对礼让,一旦冒犯就是重罪。师锁崖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他敢轻易跟你动手?!”
“你就会偏袒别人看不惯我!”
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迟衡顿时火了:“谁看不惯你!要是服我管,就立刻给师锁崖谢罪,马上练兵!要是不服我管,就立刻给我滚回夷州,乾元军不欠你这点兵!”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来啊!”辛阙涨红了脸,径直吼开了。
岑破荆听见声响进来了,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情形,把辛阙的肩膀一拍:“吼什么吼没大没小的,赶紧给你迟大哥道歉!这是泞州地盘,不是夷州,没人罩着你啊!”
“我不要人罩!”
“走走走,反了天了,还敢跟你大哥横!”岑破荆给迟衡挤了挤眼睛,将辛阙生生拽了出去。
迟衡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整得火大,真想把辛阙揪回来好好练一顿。不是自己的兵,手不能伸得太长,不然引起军中骚|乱。否则,辛阙这一顿罚是绝对少不了的。所幸石韦过来叙说派遣哨马探路的事,迟衡才平静了心情。
石韦说,再往泞州深处,地形就复杂了。
池亦悔以前随朗将征战过泞州,是先锋的最佳人选。但他也是段敌的人,石韦不便指挥,还得迟衡出面说一句。迟衡很是赞同,又想起纪策手下的那些将领有数个也征战过,遂一并提出名来,二人将这事就定下来了。
迟衡想,石韦做事井井有条,且看得长远,自己就差了许多。
事毕石韦才问迟衡,辛阙怎么回事。
迟衡苦恼地挠头:“小破孩一个,屁都不懂,以前也不这样啊,这小子是被梁千烈给惯出的毛病吧,我实在没空理会。这样,你找个借口将他遣回夷州,再待下去非出事不可。我可算是受够的了,每天有应付不完的事还得跟这小破孩周旋。”
石韦笑了:“你怎么独对他没有耐性?辛阙性子直,你若将他驯服了是一个好将领。”
“将他驯服之前我先累死了。”迟衡没好气。
“那我先去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愿意留在泞州呢还是什么心思,别白白废了一根好苗子。我见过他训兵,雷厉风行,有梁千烈的风范,咱们缺的就是打战的先锋,不能每次都你和岑破荆冲在前头。”说道这里,石韦忽然停下来,目视前方。
前方,燕行闲闲立着,依旧一身梨花白长裳,长裳滚边处湿了一圈。
说了两句后石韦匆匆离开。
迟衡牵起燕行的手,笑着说:“你是不是玩水上飘了,一身湿湿的,我给你换上。”口里说是换,分明只是想扒下来而已,三日多未见,迟衡一见燕行,一身燥火又起,二话没说将他压椅子上就亲开来了,亲着亲着,就脱下燕行衣裳。
刚扒了个精光,还没怎么着,忽然听见啊的一声,迟衡回头。
只见辛阙站在帘子前,瞠目结舌。
迟衡手忙脚乱抓起衣裳盖住了两人中间,厉声呵道:“出去!”心里叫苦不迭,光顾着亲密竟然忘记这是营帐。
辛阙涨红了脸,摔帘子出去了。
虽然惊了一下也不碍事,后来迟衡还是在椅子上将燕行翻来覆去折腾了个够。餍足之后,迟衡趴在燕行身上,抚摩着他颈弯到脊梁的一道弧,调笑道:“还是白日里好,到最舒服的时候,你的瞳孔是浅色的,转得像水一样,好看得很……刚才没把你吓着吧?”
燕行闭目:“什么吓着?”
一是练那水上漂耗费体力,二是被迟衡折腾够呛,加上一天一夜没睡觉,燕行躺在营帐里睡着了,神清气爽的迟衡出去寻岑破荆和容越他们去了。
燕行睡得沉,梦见在秋霭中练剑,练着练着乏了就卧在藤椅上。忽见迟衡踏着木屐来,嗒嗒嗒嗒的响,俯身,开始拨|弄自己的头发,而后摸自己的脸,摸着摸着就摸上了腰。燕行浑身乏力,喃喃道:“别动,累。”
那只手摸得越发起劲了,开始解燕行的衣裳。
燕行睡得深,懒得动弹由他摸去,很快那只手就摸|到了燕行的双|腿,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平地一声吼:“辛阙,你干什么!”
燕行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只见迟衡两步跨到跟前,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床前的辛阙瞬间被扇出半丈外跌在地上。
燕行低头一看,寝衣全被解开了。
而迟衡气得又一脚踹过去端直踹在辛阙的腿骨上,辛阙顿时跪倒在地。
辛阙痛得脸瞬间扭曲,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迟衡,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见状不妙,燕行急忙伸手一下子把迟衡拽住:“迟衡,你这是干什么?”
迟衡气得浑身发抖:“燕行,让开!”
燕行急忙运力,将迟衡的手腕拽住,迟衡甩了两下还要去踹辛阙。辛阙忽然又涨红了脸,从地上撑起身,忍住剧痛冲着暴怒的迟衡吼道:“你说我|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军|奴吗,不就是万人骑的贱|||货吗,你能上我就不能上!”
迟衡气炸了,挥起拳头要揍他。
燕行一下子将迟衡抱住,冲着辛阙喊:“还不快滚!”
见迟衡眼眶欲裂,双目通红,脖子和额头青筋暴出,辛阙也不是傻|子,趁着燕行抱住迟衡的空当,忍痛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迟衡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恨不能把辛阙活活抽一顿才解气。
燕行抱住他不放手。
好不容易稍微缓下来,迟衡咬牙切齿地想,方才只看见辛阙站在帐子里,应该也没做什么。遂上下打量着燕行,气呼呼地帮他把腰带系好:“那臭小子没对你怎么样吧,真是色胆包天了,我的人也敢碰!”
燕行倒没放心上:“他误会了。”
迟衡不满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他差点玷|污你的清白!要是我再迟一点来你就被他糟|蹋了!”
燕行笑道:“男人也有清白?”
迟衡闻言哭笑不得,把他摁在床上狠狠的亲了十数口,从上到下揉了个遍,才把火气消了一些。虽然被误会为军|奴,燕行还真没放在心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迟衡躺到半夜,越想越不对劲。
悄然起床,怀了一肚子气出了营帐,出门就撞见了岑破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迟衡,我正找你呢,到底怎么回事,辛阙刚刚跑过去跟我说要回去!还说你为了一个军|奴就动气了要杀他……咱们这里还有军|奴?”
迟衡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哪?”
岑破荆一指树林:“我替他接了腿骨,心想你打得肯定不会错,就让他面树思过了——辛阙这小子,死心眼得很,他姐刚走的那会儿,哭着闹着要找你,我们一众人拦都拦不住,鞭子抽都不管用,还是梁胡子用铁链把他栓了三个月才给驯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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