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雾散去,众人看了过来,昀凰环顾着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她阴沉着脸,拉着墨衣飞速离开此地。
一直远远跟着昀凰等人的侍卫,眼看着六皇子突然之间不见了,大惊之下连忙带着人马跟了上来,为首的侍卫长百里华办事稳妥,怕走漏了消息,迅速派人封住了醉霄楼,一一盘查,却发现她们早已经逃脱,不在此地。
“小姐,是那两个女子带走了六皇子?”,墨衣面色惨白,六皇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如若他出了任何差池,可就是小姐的责任了。
这个罪责,她们可担当不起,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昀凰双眉紧蹙,刚才迷雾之中,她察觉到不妥,却未能及时护住六皇子,确实是她失职,只是不知那女子抓住六皇子做什么?难道……她知道六皇子的身份?
不,不对。
昀凰想到此,率先否认了这个可能性,早在他们到来之时,那女子就已经在厅中,她的目标不可能是六皇子,最少最先的目标不是,她处处跟她作对,目的应该是为了赢得比赛,那就说明,她的目标是天山雪莲。
昀凰垂首,看着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一看,见里面摆放着一个完整的天山雪莲,淡淡的清香味从里面飘来,她关上盒盖,若有所思。
百里华巡查过来,赶来,对着昀凰行礼,道:“公主,现下该如何是好?要不属下先派人通知皇上,再命人封锁城门,全城搜查!”
“不,不可”。
昀凰面上不动,脑子却飞快的转动了起来,细细将整件事情想了一下,“那贼人恐怕还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如若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寻找,或者是张贴皇榜,贼人知晓了六皇子的身份,为了活命,怕是要鱼死网破,到时候,六皇子铁定只有死路一条”。
“那现在该怎么办?”,百里华点了点头,眉头深锁,昀凰公主说的有道理,六皇子出了事情,不光是昀凰公主罪责难逃,他的命怕也保不住了,他如今跟昀凰公主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事事以她为准。
“那贼人的目标既然是我手中的天山雪莲,就一定还会出现”,昀凰掂着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道:“她们身穿异服,怕是刚到京城不久,打听到诗词大赛的消息就急急过来,想来对京城不大熟悉,如今抢了人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她们的落脚点,另一个,就是这四周无人居住的荒地,你派人暗中先将京城各大客栈酒楼搜查一翻,定能查出她们的住所,然后再做打算”。
“是,公主”,百里华领命,带着人马前去。
昀凰回到二楼的雅室,打量着天山雪莲,拧起了眉头,问道:“墨衣,你知道天山雪莲有什么用处吗?”
墨衣道:“我从医书上见到过,说天山雪莲花性温,味甘苦,入肝、脾、肾三经,具除寒、壮阳、调经、止血之功,用于治疗阳痿、腰膝软弱、妇女月经不调、崩漏带下、风湿性关节炎及外伤出血等症……因为雪山之巅,条件艰苦,极为寒冷,很多人想去寻找天山雪莲,最后都死在了雪山之中,就算有找到天山雪莲者,因为其生长在峭壁之上,很是难取,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悬崖之中,尸骨无存,这也是天山雪莲万金难寻的原因”。
“医用?”,昀凰定定的看着盒中的天山雪莲,“她们要这个,无非两个用途”。
“哪两个用途?”
“一,是为了救人”,昀凰眉眼一挑,“至于这第二,则是阻碍别人救人,看那两个女子,眼眸转动之时,带着阴狠,不是善类,寻常急着救人之人,眼眸中带着急切和渴望,可她们看着这天山雪莲,却是带着占有和毁灭,与其说她们是要天山雪莲去救人,我更觉得,她们是为了夺走天山雪莲毁掉,以防别人用它去救人这个可能性更高”。
墨衣呆了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会通过这点信息,分析出这么多道道来,她怔了半饷,问道:“以防别人去救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没有,如若他们的敌人身患重病,急需天山雪莲,那就说得通了”,昀凰细细琢磨着,“可是看她们的行头,像是刚到京城,这就说不通了,按照道理,她们刚来,应该尚未惹出什么大仇家,如今这般,那就说明,她们的仇家不在京城,而在家乡,墨衣,你对苗族了解多少?”
“苗族?”,墨衣想了想,摇了摇头,“对她们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们是在南疆一带,那里多数还处于蛮荒地带,人烟稀少,算是隐世一族,甚少出来,还有就是他们会一种巫蛊之术,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怀疑她们来自苗疆”,昀凰叹着气,“巫蛊之术,玄之又玄,如若她们真的来自于苗疆,事情就复杂了”。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昀凰将紫檀木盒子收起,眼眸在她身上流转片刻,问道:“你就没发现楚怀玉也不见了吗?”
墨衣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发鬓,这才发现那处空无一物,她大惊,“难道连楚公子也被她们夺走了?”
“动动脑子想一想”,昀凰起身,点了她的额头,道:“楚怀玉神气,机灵,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抓走,早在来之前我就嘱咐过他,如若出了事情一定要跟着六皇子,保他平安,如今楚怀玉跟着六皇子一同失踪,想必是事发之时,楚怀玉第一时间窜到了六皇子身上,随着他一同被带走了”。
“怪不得……”,墨衣恍然大悟,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楚公子跟着,至少也能保住六皇子性命无忧,这就好”,六皇子乖巧可爱,她还真不忍心看到那孩子被人折磨,“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出去寻找吗?”
“寻找?”,昀凰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怎么寻找?京城这么大,我们连她们的容貌如何都不知晓,怎么找?若是依照衣裳去寻找,她们逃出去大可换一件衣裳便是,唯一能够查到的就是她们住在何处,既然找不到,那就坐等,她们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人逃走而无半份动静,既然她们的目标是天山雪莲,知道我们在这里,自然会用六皇子来要挟我们交出天山雪莲,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便是!”
“嗯”,墨衣点了点头,“或许楚公子会传来消息也说不定”。
“不管她们来自何处,来京城有何目的,就冲她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六皇子”,昀凰眼眸中闪过一丝很辣,不含半份温度,“我定要她们有来无回!”
……
皇宫中。
玄北小跑着追上慕容瑾,“公子你去哪里?那里可是后宫的方向啊,大门在那边!”
慕容瑾脚步一顿,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自然知晓,你先出去,我去会会那个兰贵妃”。
他得皇上恩准,可以随意出入后宫,这个特权,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啊?什么?”,玄北先是一惊,待反应过来公子所说的话之后,嘴角抽搐,“公子你……你怎么想不开了?”,虽然皇上特允,可是公子就这样前去找兰贵妃,这件事情闹大了,皇上必然动怒,对公子可是半份好处都没有。
慕容瑾眼眸微深,他自然知道此举对他不利,可如今情势逼人,如若他没有估错,就在这两日,萧正郡就会举兵造反,而他之所以还在观望,一来是等待着四方的军队到位,二来,就是他这一面。
既然如此,他就来为这场戏添一把火,先发制人。
兰贵妃身为皇上的人,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昀凰身上,这个火,就先从兰贵妃身上烧起!
慕容瑾深邃的眼眸冰冷,他开口,声音清冷,道:“简少堂他们也该回来了,吩咐下去,让人通知萧正郡,就说宁州,祁州的军队已经化整为零,攻上京城,加上他手上延安的军队和驻扎在京城郊外的巡防营,时机已到,至于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想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其他,莫要再多说,多说既是错”。
他说着,顿了一下,眸光撇向宫外,接着道:“安排好之后,你就呆在昀凰身边,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如若我入狱,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太子那处就不必过问了,东宫自有太子安排,宫中有王大统领,无须担忧”。
玄北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见慕容瑾已经提步离去,他挠了挠头,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公子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安排他自己,他将一切都考虑在内,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
他仰望着蓝天,这京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没想到他玄北有一日,竟然能够亲身经历这一切。
玄北向来带着玩世不恭的面上浮现出少有的凝重,公子这一步棋,甚为惊险,如若成功,一切都好,可如若哪一环节出了差错,公子怕是要背上谋逆的大罪,一辈子不得翻身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
玄北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飞速向着宫门口奔去。
后宫,慕容瑾一路沿着小路,刻意避开了宫人,来到长信宫门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长信宫”,长信宫位置偏远,是一坐落在树丛之中的宫殿,周围种满了花草植物,在树枝之中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整个宫殿像是一个建在森林之中的城堡。
世人都觉得长信宫与冷宫无异,皇后的景仁宫和萧贵妃的华清宫都是伫立在后宫的正中心,而长信宫,这里地势偏远,周围又都是树木,鲜有人迹,可又怎知,这其实是皇上对她的一种保护,因着皇上有令,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出入长信宫,因此,长信宫门口仅有两位宫女守着,她们在见到慕容瑾的时候一楞,眼看着慕容瑾一步一步的走进,其中一宫女弯腰行礼道:“左相大人请留步,此处是宫中禁地,不能入内”。
“禁地?”,慕容瑾眸光沉沉,面上的银色面具发着冰冷的光芒,“兰贵妃被囚禁了吗?”
守门的宫女一楞,许是没料到左相大人会如此理解,她连忙解释道:“回左相大人的话,兰贵妃没有被囚禁,是皇上下令,后宫任何人在没有命令下,不得进入长信宫”。
慕容瑾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本相是后宫中人?”
小宫女愣住了,她……她何时说过这句话?
左相大人性格乖张,脾气暴戾,宫中盛宴当日她虽不曾亲临现场,可也听其他宫女谈论过,说是一个尚书夫人只因在宴会上对昀凰公主出言不敬,侮辱她已故的娘亲,左相大人就令人当场打瞎了她的双目,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暴戾。
谁若是得罪了左相大人,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此刻被左相大人那一双冰冷的眼眸盯着,小宫女有些腿软,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奴婢……奴婢从未说过此话,左相大人乃是人中龙凤,自然不是后宫中人”。
“你说后宫中人不得入内,既然本相不是,那还不让开!”
他一派的君子风范,声音也是温润无比,可是其中包含的冷意却让人心惊,听在小宫女的耳中,犹如魔咒,小宫女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咬着牙,如若今日她让左相大人进去了,只怕皇上那里,她罪责难逃,这得罪左相大人不好,得罪皇上也不行,她该怎么办?
小宫女还待说什么,慕容瑾眼眸一厉,不愿再与她们多言,直接伸手点了她们的穴道,一掀衣袍,向着宫内走去。
在他身后,两个宫女保持着吃惊的状态站在那里,迎着风泪流满面,心里却感激左相大人,如若左相大人不如此做,她们二人今日怕是难逃一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