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和玉笙在园子里发生的一切早就有人禀报给了白夫人和宁夫人。二位夫人听见下人的禀报,乐得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看来这两孩子对对方都是有意思的,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宁夫人笑着说道,玉笙和白苏之间有情就好,白家家世简单清贵,玉笙嫁过去日子也过得舒心。无论怎样,玉笙背后有宁家撑腰,在白家也不会受气,加之白夫人对玉笙极为满意,玉笙嫁过去,想来也是极好的选择。看着玉笙和白苏两情相悦的样子,宁夫人寻思着玉笙的问题解决了,宁馨的问题可还没解决。依着宁馨的性格,选一门将门就不错。李将军的小公子和宁馨倒是挺般配的,就是年纪稍长了一些。又或是将宁馨低嫁到一些人家,宁家在背后撑腰,还怕宁馨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了不成。
“笙儿是女子,脸皮薄,阿苏是个不通风花雪月的,也不知道主动些。”白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年白老爷准备向她提亲的时候可没白苏这么矜持,真不知白苏这性子是随了谁。
“你也别怪阿苏,他是个稳重的,自不会像其他人那般轻浮。笙儿是个沉静的,若是阿苏太主动怕是要把笙儿吓跑。”可惜宁夫人不知当年玉笙可是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和玉绝尘翻出府找傅辰玩的。
“也是,笙儿性子沉稳,行事有度,阿苏太主动怕是会把笙儿吓跑。”
“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只消替他们把其他事安排好就行。”
夜里,宁如海回府后宁夫人就将此事告诉宁如海。
“夫人此举甚好,这俩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是啊,只是我还想多留笙儿几年,让馨儿多跟笙儿学学,馨儿太毛躁了。”
“那就多留几年,和白家这事不急,笙儿嫁过去算下嫁,年龄又比较小,晚几年也是应该的。若是我们一开始事事都顺着白家,将来苦的也是笙儿。”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宁如海已经将玉笙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乖巧懂事,知书达礼的玉笙在宁如海心里的分量已经和宁馨一样重了。
“嗯,笙儿的嫁妆我决定和馨儿的一样,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笙儿的地位和馨儿一样。”宁夫人拨弄着发簪上浑圆的珍珠说道。后宅里的事她最清楚不过,玉笙的嫁妆丰富些也免得日后被人看低了去。
这一夜玉笙又梦见了那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梦里,那男子与她骑在马上,踏碎撒下的夕阳,几声鸿雁的声音传来,树叶轻轻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玉笙努力看清那名男子的脸,但夕阳的光刺得她看不清那男子的脸,只知道这是一位她极为熟悉的人,也是她极其喜欢的人。
“小姐,起来了,今日您还要去学堂,万万不可迟到了。”云儿轻声喊着玉笙起床,但玉笙还依旧沉浸在梦里。
半梦半醒间,玉笙似乎听见那人说了一句你又要走了吗?
“小姐,小姐,您醒醒。”
玉笙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只看见在一旁的云儿,任由云儿摆弄着梳妆打扮。
“云儿,刚刚你唤我起身时有说什么吗?”玉笙的心思还在那个梦上,她发现只要她和白苏见面就能梦见那名黑衣男子,那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每回梦醒自己总会不舍。
傅辰也梦见了玉笙,梦里他带着玉笙去骑马,二人在夕阳下漫步,一切都是如此安宁。“笙,我想你了,你究竟在哪?”
云儿发现给玉笙梳妆时玉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姐,您是在想什么,是担心今日书这一课吗?”云儿知道玉笙的字不好,以为玉笙在担心今日的书法课,便在一旁劝慰。
“今日的课是书?还有什么?”玉笙被云儿的话惊醒,书法课是她最害怕的。也不是为了出风头,玉笙害怕的是被夫子训斥和打手板,在她的印象中打手板是件很可怕的事。玉笙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印象,就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还有一门画。小姐的画作极好,想来不用担心。”
“你又没见过我的画作,怎知我的画极好。”
“奴婢就是知道,长得好看的人画作都是好的。”云儿看着铜镜中的玉笙,浅笑着说道。在她心里,玉笙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别人都说字如其人,所以我其实长得也是如无盐一般。”
“小姐不知,长得好看的人字都不好看。小姐您就是太好看了所以字才一般。”
“就属你嘴嘴甜,说吧,想要什么。”
“小姐,奴婢想吃您做的糕点,那是奴婢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好,一会儿下了学我就做,顺便也给母亲送去一些。”
梳完妆,玉笙便带着云儿去往学堂,辅一进门便听见宁芳在那指桑骂槐。
“贱坯子就是贱坯子,打马球还不忘勾引男人。”
此话一出,学堂内的众人无不侧目看着宁芳和玉笙,那日宁芳未曾去马球会,怎知其中原委。玉笙勾引男人,这要是让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断她的腿?宁家家风最是严谨,万万不能容忍此类事情的出现。
“芳儿妹妹好灵通的消息,我记得母亲可是禁了你的足,怎的也知那日马球会上的事。”玉笙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宁芳,一个被禁足的人怎么得知马球会上的事,还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么说你是认了你勾引男人?”这段日子宁芳在自己姨娘的调教下嘴上功夫渐长,甚会找对方话中的错处。
“你从哪里听出我说我去做那些龌龊事了。莫不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心中有佛看万物皆是佛,心中是何物看万物便是何物。”玉笙说得轻巧,不过几句话便说宁芳心思龌龊。不过想来也是,能将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心思总有点不干净。
学堂里的各位都掩唇轻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姐姐,今日是书这一课,你来和我一起坐,不要理她。”宁馨上前将玉笙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这几日在宁夫人和玉笙的熏陶下宁馨学会了安安静静在一旁看戏,适时替自己的好友出个声。
“好。”玉笙不再和宁芳纠缠,走到宁馨身旁坐下。
“姐姐,书这一课你一定没问题的。”在宁馨眼里,玉笙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呵呵。”玉笙尴尬地笑了笑,只怕待会儿宁馨要失望了。
夫子进来,环视了一圈便开始讲课。教授书这一课的夫子为人方正,不苟言笑,向来是不管这些小姐间的明争暗斗。他的原则就是你斗可以,但不能在他的课堂上斗。
“上课了,今日继续临柳体。”只说了一句,夫子便自顾自地在台上看起了书,不顾底下了。
玉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桌上的字帖和笔墨纸砚,临柳体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慢慢磨慢慢磨,一节课下来,玉笙仅临了十几个字,废了几十张纸。
“这节课已毕,大家把自己临的字都交上来。”夫子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道。
玉笙看着手中的字,犹豫着要不要交上去。
“姐姐,交练习了。”宁馨轻声唤着玉笙,“我和你一起去。”
玉笙犹豫着要不要交,宁馨看了看玉笙手里的字,笑道:“原来这世上也有姐姐不擅长的东西啊。”
“能不能不交。”玉笙皱着眉头,她怕被夫子打手心,不敢交。
“没事,夫子虽然为人方正古板了些,但绝不会为难人。走吧,去交了吧。”
玉笙硬着头皮将字交了上去,交完立马快步回到位置上。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不过如此啊。不愧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连字都写不好。”宁芳好不容易抓着玉笙的弱点,不反击才怪。
“长得好看的字都丑。”还未等玉笙出声,宁馨便开口。
“馨儿。”玉笙握了握宁馨的手,她突然有些害怕。
宁馨冲着玉笙俏皮一笑,“姐姐字不好又如何,又不是靠着代书吃饭。”一直觉得玉笙是个仙人的宁馨今日发现原来玉笙也不是完美的心里反而更亲近玉笙几分,她觉得这样的姐姐才真实。
“笙姐姐日后也是要当当家主母的人,这样一手字拿出去平白惹人笑话。”宁芳反唇相讥,这样的当家主母只怕是有点丢人。
“那又如何?也不曾见哪家的当家主母是靠着一手好字治理好后院和出门交际的,靠的不还是学识和礼仪吗。”
“好了,要吵下了学后再吵,老夫还要上课。”夫子不悦地看了一眼玉笙,宁馨和宁芳,不再多话,默默拿起字来看。
“宁芳的字实属上乘,看得出来下了功夫。宁馨的字不错,仍需多练,至于宁笙,你的字实在是需要多练,以后你每日练半个时辰的字,上课的时候带给我检查。”夫子又点评了其余众人的字,夹着书出了学堂,丝毫不理会在学堂里准备打起来的宁馨和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