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东郎乡是比较出名的景区,游览车的业务被规划的很好,阿山很快就租来一辆六人座的游览车。
在东郎乡的这段时间里,这辆游览车就是他们的代步工具。
游览车行驶在宽敞的水泥路上,两旁是高高的槟榔树,树上一丛丛青色的果子有大有小,风一吹,青果随着枝叶摇晃,垂下来的青果就像要把瘦长的树干压弯。
东郎乡果然不负“槟榔之乡”的美称,连道路两旁的绿化树都是槟榔树,可见这里的乡民是多么的喜爱槟榔。
“我们现在要去槟榔谷,那边是专门用来表演采槟榔的地方,也是千年槟榔树的所在地,走这条路的游客,多数都是去看采槟榔表演的。”阿山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槟榔树林介绍道。
戚悦抬头看去,那里有一棵直直的槟榔树,比周围的槟榔树要高许多,估计就是阿山所说的千年槟榔树。
柳阳看了看旁边不时经过的游览车,忧心的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开快点?过去的人不少,到时会有好位置吗?”
阿山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到,“不用担心,我跟宽达是好朋友,每次到他表演的时候,只要我开口,他都会给我留下位置,早上吃早餐之前我就通知过他了。这会还没到表演的时间,我们慢慢过去还可以欣赏沿途的风光。”
“啊?你认识宽达?”柳阳惊呼出声,不过很快又点点头道:“也是,你是做私人导游的,宽达的采槟榔表演应该也是特色项目,你会认识他也不奇怪。”
阿山哈哈一笑,摇头说:“我跟宽达认识倒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俩认识的经过,说起来还是一件挺囧的事情。”
柳阳眉头一挑,八卦的问道:“怎么个囧法,说来听听。”
阿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摸着鼻子又笑了一声,才跟大家讲起他和宽达的认识过程。
宽达今年三十二岁,阿山只是个大专毕业几年的二十四岁小伙子,两人的年龄差距较大,又不是同乡人,按理来说是没用什么交集的。
可是阿山励志要当白鹭市最出名的导游,大学时期便经常外出旅游积累经验,东郎乡这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当然不会错过,他就在学期间的一次游玩中认识宽达的。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恰巧是槟榔采收熟果的时节,阿山一个人来到东郎乡,想要研究一下采槟榔的过程,为日后给游客讲解增添知识储备,便在东郎乡住了下来。
某天夜晚,天气比较炎热,阿山客房内的空调突然坏了,由于当时是旅游高峰期,没有空房可以更换,阿山热得睡不着,三更半夜爬起来,跑到表演广场去纳凉。
因为槟榔树林比较空旷,晚上也不会有人到广场去,空气流通,让阿山觉得无比清凉,不知不觉就靠着千年槟榔树进入梦乡。
睡梦中,阿山遇到了一位美丽的采槟榔少女,那位采槟榔的少女边唱着情歌,边邀请阿山与她共舞,阿山觉得很荣幸就答应了。
可是没跳多久,阿山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呼叫声,猛地惊醒之后,他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黑色人影,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后来阿山才知道,那个黑色的人影是宽达,因为白天表演的时候落下了东西,临睡前才发现,便倒回来寻找,没想到却看到阿山一个人在广场翩翩起舞,眼睛还是紧闭的,宽达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梦游这种病。”
阿山心有戚戚焉的说:“之后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白天太累,又刚好看了采槟榔的表演,才会那么巧合的出现这种梦游的行为,后来倒是没再发生。”
“哇塞,夜晚一个人翩翩起舞,确实又囧又吓人。”柳阳“嗞嗞”的弹了两下舌头,联想到那副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自己想想也挺害怕的。”阿山抿着嘴,耸耸肩,“不过,那天之后我倒是认识了宽达,他这人挺有趣的,还给我讲了很多东郎乡的事情,其中就有那棵千年槟榔树的神奇故事。据说在千年槟榔树下梦到槟榔少女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只是没有人像我那样会梦游。”
张浅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戚悦,压低声音在戚悦的耳边道:“我怎么觉得他的情况像陷入幻境而不是梦游?”
戚悦一愣,也压低声音回道:“那棵槟榔树已经存活了上千年,成精了也不是不可能,一会看看吧。”
植物成精的过程比动物成精的过程要复杂,而且难度也比较大,所以不是每种存活时间长的植物都能顺利成为妖修,大多也只是生出灵智,能够操控幻境与人类交流的少之又少。
阿山遇到的那种情况,确实很像是陷入幻境,不过就算真的是幻境,那千年槟榔树应该也没有害人的意思,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宽达叫醒。
大概广场就是为了表演采槟榔而建的,广场上有好几颗结满果子的槟榔树,最醒目的那棵便是千年槟榔树,它位于广场的最中间,其他的槟榔树跟它相隔有五六米那么远。
游览车停下来,阿山跟司机约好一会上车的地点,然后带着大家往一旁的广场里走,检票的貌似认识阿山,笑笑没有拦下他们。
旁边正在排队买票的顾客看见戚悦他们这帮人,有些脸上带着好奇的张望,有些则是大声抱怨他们插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壮男子,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来。
“阿山,这边。”高壮男子朝阿山挥挥手,生怕阿山看不见的样子。
阿山也一脸笑意的向他挥挥手,“宽达,跟你要的五张看台票你留了吗?”
阿山这么一喊,旁边的游客都知道这帮人是有票的,视线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热烈,一些带队的导游像似见怪不怪的样子,连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众人走到高壮男子的身边,高壮男子给了阿山一个拥抱过后才回答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欠揍呢?”
“不敢不敢。”
阿山嘿嘿一笑,对戚悦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刚刚给你们说过的宽达。”说完,阿山又给宽达介绍了戚悦他们这帮人。
宽达跟戚悦他们一一握手之后,才好奇的问道:“你这次接接团有点匆忙啊,早上才给我打电话,前排票差点就没有了,好在你们的人数不多,我还能安排出几张来。”
“前两个星期出了点事,这个星期本来也没想接团的,但是大堂经理找不到人,我恰好没事也不好不帮忙。不过……”阿山感激的看了柳阳一眼,“幸好接了团,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柳阳知道他是在说金猴挂件的事,对他挤挤眼,没有出声。
宽达看了看阿山又看了看柳阳,直觉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是这会不是跟阿山叙旧的时候,采槟榔表演也快要开始了,他拍了拍阿山的肩膀说:“好久没见了,等你有空过去我家聚聚,现在你陪客人吧,我要去准备了。各位失陪啦,祝你们玩的开心。”
后面那句话是对戚悦他们说的,柳阳挥挥手跟他道别,宽达将五张前排门票交给阿山,然后就从观众台旁的楼梯走下去,走进一排竹屋中。
“锵——咚咚隆咚锵,噔噔噔噔锵——”几声锣鼓声之后,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来,一群身穿佤族服饰的少男少女跑到广场中央,在广场上,那棵千年槟榔树下跳起舞来。
少男的穿着跟宽达相似,头上缠着黑色包头,身穿黑色短衣和宽脚裤。
少女的服饰要华丽一些,上身穿着白色坎肩式无领无袖贯头衣,下身穿着黑色筒裙,头上佩戴竹篾制成的头箍,脖子、手腕带着银制的项圈、项链、手镯等首饰。
阿山在一群叫好的欢呼声中,扯着嗓子跟大家介绍,“东郎乡的乡民基本都是佤族人,即使有跟别族通婚的,一旦生活在东郎乡这边,除非上班有规定,别的时候都要按照佤族的习俗来生活,宽达就是佤族人。”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宽达穿成那样,还以为是表演服,原来那是人家的常服。
一曲舞闭,那群少男少女捧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从楼梯走上观众台,细心的给坐在观众台的每位观众敬酒。
戚悦也分到了一杯,跟众人一样一干而尽,然后将酒杯还回去。
少男少女退下之后,主持人站到广场中央,开始介绍东郎乡的历史。
阿山这时才脸带歉意的道歉:“我刚忘了告诉你们,佤族人热情好客,迎接客人以酒当先,认为无酒不成礼,被敬酒的客人都要把酒喝下给会被认同。我不知道你们中会不会有人酒精过敏,真是不好意思。”
阿山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两个星期没有带团来这边,竟然忘记了宽达表演前的敬酒仪式。
这种事情原本应该在之前说明的,要是游客因为喝不喝酒的问题闹起来,对导游来说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弄不好还会得罪东郎乡的乡民,以后的合作就难了。
柳阳见他懊恼的样子,想到自己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便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我们都能喝酒,这么一小杯还不能将我们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