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龟虽寿口中流出萤绿色鲜血,团团往外喷洒,绝世好剑一击便搅烂了他心脏中所有动力源。眼下还能活着,已是祖上广海龙王庇佑了。
“彼之穹天,不过数月之功,我之穹天,五百年啊!”龟虽寿走到人生尽头,依旧难以忘怀这桩事,此刻更是惨笑着感叹。
大道难修!天可攀,地可平,海可枯,山可烂,而修士关障不可过。龟虽寿不是没有天赋,但他的瓶颈就是过不了,卡着他直到五百年后的今天。
龟虽寿只是寥寥数语,但话中愤懑几可焚天灭地。长燃就在跟前,一时心神被夺,忍不住咯血,下意识回道:“许是阁下垂垂老矣,不复当年雄姿了吧!”
“可能如此吧!”龟虽寿痛苦的脸上因这句话绽放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他看着自己的杀身之敌,当死亡如期而至,内心反而平静如水,别有生机。
“我是不行了!”龟虽寿呆立不动,状似石刻,痛苦道:“宇文小子,你要好好活下去,杀了我的人不能名震苍穹,我注定与尘埃无异。最后送你一句话:穹天切莫与女子寻欢。”
说罢,变回碧眼金龟戳在剑上,气绝而亡。龟虽寿此人,享年六百岁有余,死去之时恬然如幼子。
“咳咳!”长燃见低首已死,紧绷的精神一下释放出来,浑身血如泉涌,狂喷而出。
恍如五颜六色的山水瞬间转变黑白,刚刚还榨出性命所有的男子此刻面若金纸。他死死握着剑,剑刃没入流血石砖,呼呼喘着重息。
弥罗星劫的力量从绝世好剑上慢慢抽回,化虚返真,一刻不停地滋补着长燃破损的肉躯。
动静如一,随心转圆,长燃于这门武学登台入室久已,但直到今天才施展出全部奥义,达到了当年创立者料想中的境界。
长燃本是敌不过身具龙族血脉的龟虽寿,后者无形中的龟甲即便是如今的绝世好剑也穿之不透。但这点给龟虽寿制造了些许假象,他认为长燃手中利剑不过如此。长燃从年纪出生血脉,各个方面一再刺激他,就是让这个破绽在关键时刻爆发作用,从而实现雷霆一击。
若不是如此,以长燃那般模样,肉身被火星雷子弄得好似破布碎屑,断不能有力气杀敌取胜。
以小博大,小心再小心,从一而终并不出错,终有收获。
“老东西!”长燃看着龟虽寿死后露出的原形——一只龙角碧眼长须缸口大小的海龟。他肉身血气消磨枯竭,为了补充精力,也不忌口,挥剑斩下碧眼金龟兽颅,食其脑中热血,采妖物灵力填充修士之身。
外界不知有多少喽啰需要解决,长燃不能用虚弱的样子出去杀人。
那边,等着长燃来赴宴的吴真参坐等自家少爷不来,还以为他床气大,又把约定的日子抛在脑后,就在府邸里诽谤不已的时候。一身黑亮血衣的长燃却从天而降,满脸煞气地看着世界万物,手中长剑晶莹似宝玉,畅饮鲜血。
长燃按下心中熊熊杀气,收剑回鞘,把它放在一边,呼出胸口浊气,鼻翼颤动连连,好一会儿才烦躁道:“路上遇上些寻死的败类,杀得多了就成这副模样了。”
吴真参顿时不敢说话,他以专业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长燃,沉吟良久方开口道:“少爷身上有一股强劲血气,血气动若游龙,自由缥缈,应是重伤之后服用了大补之物。重要用茯苓子泡水服用三天就能回血固元,不至于失了半点本命精元。”
“我有了一个计划。”长燃对吴真参的建议不屑一顾,认为自己这身伤势不过如此,他紧接着说道:“如今黑街大乱,内部出现了几种不和谐的声音,我想要攻打它,谋取它的利益。”
吴真参听了顿时心神大乱,急忙就要阻止,但一对上长燃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喉珠上下摇摆,居然没胆量在这时说出一字。
那已不是生灵的眼神,早被愤怒淹没了理智,没有了一丝慈悲。
长燃先后两次被黑街偷袭,现在终于是怒了。他痛下决心,要全力出手,不打算放过黑街这块毒瘤。
“放心吧!”长燃把手放在吴真参的肩头,对这位心腹他比较看重,因为这次打战还要靠此人出全力,他耐心解释道:“我从几个贪生怕死的小喽啰口中得知:黑街内乱了!其中的长者感知到大祸临头,消息被其子侄传出去,这帮地头蛇当即炸锅,纷纷出手掠夺黑街的底蕴想另谋生路。我刚才杀了的那帮人,已经是目前黑街最大的势力了。”
吴真参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频频点图。对于长燃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毕竟夏合兵阁的业绩大家有目共睹。但他此时小心跟长燃保持着距离,就像面对着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古老相传:人顶上有一块仙台,先天不染,洁净如镜。后天沾惹红尘,心中不平之气结为九尊天神虚影。九神共居仙台,吸收俗气,使道心不致蒙尘一生。
同时仙台住九神,脏乱不堪,天门紧闭,无法吸收外界灵气。登台,便是扫清九神,疏通天门,引阴阳五行之气灌体。
昔日,长燃听说世上还有“他化自在人道”,在太守府道心大乱,被仙台中虚妄天神引动一点灵性,趁机占据肉身,但暗中有高人出手,为他镇守仙台,终能回神,在续道缘。
今朝也是那般,不过略有不同,长燃得到某种帮助,并没有走火入魔,反而引出了愤怒天神,使其居于肉窍,与一处穹天对应,化为烘炉,源源不绝提取外界之元,向肉身提供精纯灵气。
《太阴全集》终于发威,长燃凭借此经,在穹天境就能领悟登台的奥秘,并做到了许多登台大修士一生都做不到的事——降服天神为己用,使神灵成为了自己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