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成衣铺子的大门,顾舒尘问:“小止还想去别处逛逛吗?”
毕竟小止院子里适合年轻女子用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若是小止以后要恢复女儿身,这些东西还差得远呢。
“让漠二陪着我的两个小丫鬟去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姜止回:“将军陪我去一趟杀伐堂审人,让宛宛和怀玉去买东西吧。”
宛宛:“世子想买些什么东西?首饰,衣裳,鞋子,或者是别的?”
姜止:“你们看着买吧,我对这些东西没太大的要求,只是别省着钱,你们若是瞧着院子里缺的东西也可以买。”
说着给一人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用剩的就给自己买点儿东西吧,别给我省钱。”
顾舒尘就一直噙着笑看她塞钱,等到两个小丫鬟走了,他才问:“小止最近很有钱呀,这样瞧着,抱宋家小姐这个大腿抱的很不错嘛。”
姜止:“那是自然,我给清玄提供言欢宴的靠山、人脉以及名气,清玄提供好的点子,她是言欢宴的真正大老板,我呢,当个老二也开开心心的。”
她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觉得开心,毕竟从前穷的日子过得多了,银钱在她眼里就变得格外珍贵。
“小止就甘心当二老板?”顾舒尘又笑:“你在官场上决策果断的模样,倒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样子。”
“那是将军不够了解我,”姜止露出洁白的贝齿,笑:“我身上的特质可多着呢,将军不妨以后慢慢来挖掘。”
“再说了,是我抱清玄的大腿,她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啦!”
两人往杀伐堂走,姜止突然想起来姜依舒,有些好奇:“将军,当初在营帐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发现姜依舒不对劲的?”
顾舒尘又想起那个时候他差点儿失去小止的恐慌,不由得把掌中的小手又攥紧了些:
“不是我发现的,是寄芙,她当时觉得覃大娘有问题,就设计去查了查她。”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发现问题了,不过当时寄芙中了毒,差点儿就被姜依舒给害死了,幸好漠四及时赶到,不然培国的公主可就惨死在宣国的军营里了。”
姜止听完一阵后怕:“还好,还好寄芙没有受伤,不然我都要内疚死了。”
顾舒尘:“别太内疚了,咱们不是给她还了个人情嘛。”
“人情,什么人情?”姜止纳闷儿:“难道是找到了她的亲人培帝?”
“不是这个,是漠四。”顾舒尘低头抿嘴笑起来:“他们两情相悦,这不就是最好的人情了吗。”
漠四跟了他七八年了,也不认识什么别的女子,更别说遇上两情相悦的了,寄芙虽然是培国公主,但漠四的身份也不低,应当能勉强配得上吧?
“姜依舒是奉了太后的令来的,只是白老爷子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我也没问出什么太有用的,只知道她当年是因为偷学了姜家家主一脉才能学的禁术,被逐出家门,后来投靠了太后。”
姜止分析得头头是道:“在我看来,当初巫医族灭族一事,恐怕里面也少不了有她的功劳。”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舒尘问。
刚收拾完皇帝,如今姜草也同皇帝一起去了,莫行止登不上皇位已成定局,接下来,她就该收拾太后了。
但是有一点儿小小的问题。
太后仗着莫从易的太子之位,她现在变得身份不菲,一旦莫从易即位,太后就会变成太皇太后,恐怕到时候更难下手了。
所以她打算趁早找出太后的谋划,然后想法子给太后加把柴火,让她早日完蛋。
这样,自己也可以无忧无虑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四处游历,或许开设医馆授人医术,也或许老老实实在将军身边,做一个合格的将军夫人。
“若是要向太后下手你需得格外小心,因为之前的那些矛盾,估计太后心里已经想着要怎么卸磨杀驴了。”顾舒尘也回:
“若是此刻太后死了,估计莫从易很快就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她和太后可是有性命的仇怨横在两人中间的,哪怕中间她扶持了莫从易,但姜止敢打包票,太后肯定正想着要怎么折磨她呢!
两人一路进了杀伐堂。
“瑞王?”门口的那个侍卫认识他们两个人,很是惊讶:“你、你怎么……”
“我怎么是女子对吧?”姜止代他问了出来:“我是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当你们的万卫长了?”
“那……那倒不是。”侍卫很快回过神来,问:“瑞王今日是来找堂主的?”
“不是,”姜止摇摇头:“堂主近日估计不想见我,我也不想去给他添堵,今日我和顾将军是来提审先前送来那个妇人的,她人呢?”
上次立储的时候,松南和自己有一些争执,她没选莫行止,松南心里肯发憋着火呢。
侍卫指了路:“在左地牢进去右拐,那妇人犯的是通敌卖国的罪,在那儿估计吃了不少苦呢。”
杀伐堂的地牢在院子的最东边,两人递了令牌,一步步踏进向下延伸的石梯,从地牢里面蔓延出一股阴冷又腥臭的味道。
两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地牢门口的守卫是熟人,他瞧见姜止变成女儿身也没有多惊讶,反而很是贴心地问:
“瑞王小心些,这底下都是些凶悍的亡命之徒,说话做事都莽得很,要不还是我把人提上来吧?”
“不用了,”姜止朝他笑笑:“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想亲自去找她一趟。”
“那好,”侍卫被她这一笑晃了神,又嘱咐道:“那妇人在下地牢右拐的第四间房,楼梯湿滑,您小心些。”
顾舒尘抽出一方帕子来递过去:“捂住鼻子吧,下面味道更难闻。”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黏糊糊的台阶,借着地牢墙壁上微弱的火光,一步步往下走。
越往下走味道越重,不仅仅是阴冷湿寒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些说不清楚的怪味。
两人进了地牢,牢房里里面有好些人都伸长脖子靠近栅栏,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呵,竟然是个娘们。”
有一人轻慢道:“娘们怎么也有资格进这个地方了?是靠什么当的官儿,靠脱衣服吗?”
“哈哈哈”另外几人也都哄笑起来。
“谁知道呢,你们瞧她旁边那个男的长得还不错,估计是靠那个男人吧。”
他们有些人实在被关了太久,太久生活没有乐子也没有波澜,一见到生人就止不住的兴奋。
“……”
顾舒尘一句话也没说,他一手小心地牵着姜止,长靴在地牢的甬道里一伸,踢起来两块碎石头,用了狠力踢了过去。
“哎呦——”
那哄笑的声音一下就暗了下去,只剩那人在凄厉的哀嚎。
“你们说话可得管着嘴巴呦。”姜止笑的人畜无害:“我的男人脾气不太好,武功也不太差,小心下一次石子儿就不踢在你们身上了,直接把你们那张臭嘴贯穿。”
她虽然在笑,说出来的话却不温柔。
再加上少女身侧的男子气势太强了,一看就是战场上历经了血肉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这些人都是叛国者,最害怕的就是将士统领了。
这下,地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