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什么?”
宛宛伸手拦住姜止:“世子你要去寿安宫?那里太危险了!”
危险?她当然知道危险了。
姜止:“我这是去报仇,又不是去送死,你怕什么。”
宛宛撇撇嘴,心里说:就是因为世子去报仇她才更害怕,对方势力太大,对抗起来自家世子根本斗不过……
“那我也要跟着去!”
宛宛知道自己拧不过世子,退而求其次:“我跟着你,这样有了危险还能互相照应着些。”
“太后既然敢在宫门前当街杀人,那她肯定也敢在寿安宫杀人,若是世子你被抓了,我还可以去求救。”
姜止:“不行,你们都不能跟着我去。”
这些道理她都懂,太后想杀她,那么现在去寿安宫就无异于虎口投食。
姜止藏好自己悉心研制的药膏,把宛宛推进屋子里去:
“你们都好好的待在春苑里,派小园子在寿安宫门口侯着,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你们就先离开春苑,去其他各宫外晃荡,以免太后赶尽杀绝。”
谁跟她一起去寿安宫,谁就是第一个被太后把命揪在手里的人。
她不能让春苑的人陪她赴险。
宛宛还想说什么,奈何姜止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好了好了,我现在忙着呢,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回来……
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离原定的太子即位只有不到半年了。
如果这半年之内她没办法把太子拖下水,没办法除掉皇帝,没办法换一个君王的话,该来的悲剧还是会重演。
太后,就是敌人的敌人,姜止别无他法,只能放手一搏去归顺太后。
毕竟在这朝堂之上,权势的大头也就在那么几个人手里。
莫倾怀是个光有美貌没有心智的草包,这样的人不配当皇帝。
而莫若非……那个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皇子,更不配坐那个皇位了。
她别无选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莫从易身上,放手一搏。
寿安宫。
“姜止?”
塌上的太后手里捧着暖炉,哪怕屋子里暖气烧的很足,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发冷,问:
“他来干什么?哀家这些天正烦着呢,皇帝大张旗鼓在朝堂上替换我的人,处处给我使绊子,还不是拜他所赐。”
“哀家先前请他来他不来,如今看见他哀家就生厌,不见不见,把他赶走。”
听太后说要赶姜止走,宝珠又回想起自己被他言语羞辱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甘心:
“太后,如今他送上门来找死,咱们何不把他召进来,寻个理由……”
太后偏头,深深地看了宝珠一眼。
“是奴婢多嘴了!”
宝珠赶紧跪地求饶:“奴婢罪该万死!”
太后:“赶他走,哀家也乏了,别让他扰了寿安宫的清净。”
宝珠捡回一条命,低头领旨,直到走出宫门才发现后背已经湿润一片。
哪怕她刚刚吓得半死,如今面对姜止也要昂首挺胸,做出骇人的气势来:
“成世子,太后娘娘说她乏了,今日不想见客,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别扰了寿安宫的清净。”
姜止知道这是太后在恼她,毕竟哪有人像自己一样厚脸皮,才告了寿安宫的黑状,没过两天又腆着脸来示好。
“宝珠姐姐。”
姜止“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宝珠的轻视,讨好道:“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你就让我见见太后嘛~”
面对宫女,姜止这一套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从来没有一个宫女能从她的笑颜底下活着出来。
可宝珠是谁?
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对姜止这一套根本不起半点儿兴趣,那张脸反而更冷了:
“成世子,你往日不是嚣张得很吗,怎么今日也舍得伏低做小了,难道是你的那些靠山都靠不住了吗?”
姜止表情一愣。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生气就没办法报仇了。
姜止拼命压下自己的怒火,心里已经把这张脸戳了个千万遍:
“宝珠姐姐,我何曾在你面前嚣张过?前些日子是我做的不对,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见见太后嘛。”
宝珠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她自己的身体挡住大门,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
软的不吃?
她在宫门口碎碎念:“什么嘛,好歹我昨天才救了莫从易,也算是寿安宫的恩人,怎么就对我这个态度?”
宝珠神色一凝,追问道:“你说你救了谁?”。
姜止:“莫从易啊,他说自己是七王爷之子嘛,我好歹也是救了太后的孙子,怎么连见一面太后都不行了呢……”
宝珠明显有些慌张,问:“你确定那人是叫莫从易?”
姜止点点头。
很快,宝珠提溜着裙子也顾不上奚落姜止了,赶紧冲进院子里。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她跑得急了,说话也有些喘,引得太后皱眉:“什么事?怎么如此慌张,没有半分主管宫女的样子?”
宝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成世子他说昨天在王城里见过了莫公子!”
她又想起太后之前的话,赶紧改口:“不对,是见过了莫王爷!”
太后一惊:“从易已经到王城了?怎么没有半分消息传回来?”
宝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成世子说他昨日在酒楼里救了莫王爷的命,还问太后为何不愿意见他,王城里没人认识莫王爷,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成世子应该是真的遇到了他。”
怎么回事?
太后心慌得很:“哀家派了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回禀这个消息呢?哀家竟连他已经到了王城都不知道!”
“赶紧的,把姜止传进来,问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止此刻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在宫门外对着宝珠伏低做小求了半天,硬是不让自己见太后。
而此刻不过是说了一个“莫从易”的名字,就直接被请到了太后的寝殿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没有一点儿磕磕绊绊,仿佛太后也很迫切见到自己一样。
“你在哪儿见到莫从易的?他人怎么了,受了什么伤?”
刚一见面,太后就一大串问题轰过来。
怎么回事?莫从易的事情太后全然不知情吗?
她一五一十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昨日微臣在酒楼吃饭,无意间遇到莫公子也在那家酒楼,他突发怪病,幸得宋小姐相助我才能救下莫公子的性命。”
太后问:“那他人如今在哪儿?”
姜止摇摇头:“救下莫公子后他就告辞了,没有告知我他的去处。”
“没事就好。”
太后松了一大口气,叹道:“人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