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号角响起,战马嘶鸣,兵将集结完毕,嵬名将军为帅,携带众将,带领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征黑水城。
黑水城是西夏国在西部地区的重要边防要塞,这里是通往漠北的必经之路,四通八达,交通便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为了防守黑水城,历代西夏国王在此设立了黑水镇燕军司,调来重兵把守,又曾经几次从内地迁移大批人口来此定居,加固城墙,屯垦造田。黑水河,居延海城外环绕,在此浇灌滋润了广阔的农田,使得黑水城成为一座美丽富庶的城市。
哈日是镇守这里的将军,随着势力的壮大,他的野心也迅速膨胀起来。献宗为了笼络他,将女儿穆伦公主嫁给他,还生了儿子,可是他不认为那是皇帝的奖赏,他觉得是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是不信任他的表现,于是更加紧锣密鼓的准备起事。谁知道还没有行动,守城的兵士就来禀报,西夏军已经就快要兵临城下了。
哈日急忙登上城楼塔台瞭望,果然是烟尘滚滚,打着西夏国旗号的大军风尘仆仆而来。那队伍见头不见尾,不知道有多少兵马,浩浩荡荡,杀声震天。哈日连忙传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不久,李俔与嵬名将军率军来到城下,哈日认得是嵬名将军,高声喊道:“老将军,兴师动众,你有何目的?”
嵬名将军厉声喝道:“王师来到,为何关闭城门?”
哈日说“老将军想必是来者不善。”
“将军一世忠良,不要错了主意。快快打开城门,免得招来杀身之祸,悔之晚矣。”
哈日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
黑水城城墙坚固,有二十公尺高,易守难攻,任何人想要攻进城里,难于上青天。西夏兵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只要守上几个月,不战自退。哈日打定主意,吩咐士兵守好城池,不要理会夏兵,哈日的心里奇怪,西夏国王是如何知道消息的呢?是谁走漏了风声?他想一定是那个贱人。
哈日怒气冲冲,来到穆伦公主的寝室,劈手就是一掌:“妳这一个贱人,一定是妳通风报信的,不杀妳难泄我心头之恨。”
哈日拔剑向公主刺来,一旁的儿子哭道:“莫杀我娘。”
哈日心下一软,放下剑,骂道:“且让妳多活几天。”转身离去。
嵬名将军吩咐在城外扎营,云梯火箭,强攻黑水城。奈何黑水城,城墙高大坚固,不待士兵爬上云梯,城头已是滚木巨石火箭如雨,纷纷而下,西夏兵多有伤亡。
嵬名只好传令收兵,李俔说:“看样子,他打算死守此城。”
嵬名说:“我们可拖不起,十几万大军,粮草接济不上,如何作战?”
李俔:“无妨,城外有的是将要成熟的庄稼,还怕饿死吗?”
嵬名恍然大悟:“对啊,这里有粮有水,我们陪得起,看谁耗得过谁?”
李俔:“目前并无良策,只好等待时机。”
李俔吩咐身边的麦足:“守住东西城门,围困黑水城。”战事就此僵持下来。
冯五受了王爷的嘱托,心里不以为然,哈屯好好的在王府里住着,能有什么危险,还值得专门派人保护,王爷也太过关心了,就连冯五也感到了这一点。虽然如此,但冯五还是时刻留意紫薇堂动向,紫薇堂并没有什么不同,冯五并没有什么具体事可做。
围困黑水城已经一个月的时候,丝毫也不见城里有任何异样动静,士兵们每日得意洋洋在城楼上晃来晃去,轻蔑的看着脚下被烈日晒得有气无力的西夏兵们。
李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里想,城里定是粮草充足,所以才不慌不忙。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才能让城里乱了阵脚呢?有一天,李睍和麦足在帐外巡视军营,看见士兵纷纷从远处取水而来。
李俔问:“他们是从哪里取的水?”
麦足指着远处说道:“那边就是黑水河,都是那里的水。”
“黑水河离此十几里,路途遥远,为什么不打口井?不是方便很多?”
“打过井,地势高,打了很多口,都不出水,无奈只好到远处取水。”
李俔心中一动,说道:“城外打不出水,城内一定也打不出水,那么城里的水从哪里来的呢?”
麦足喜道:“一定是有暗河通往城里。”
李俔说:“立即吩咐士兵,将黑水河上游拦截,令它改道,不使一滴水流入城里,你亲自去办。”
麦足领令而去,立即召集士兵,装载沙袋,疏通支流,拦截黑水河,几万大军日以继夜之下,黑水河硬生生改道而去。烈日炎炎之下,黑水城很快河干水尽,一个月之后,城里滴水难寻,城中开始出现大批死亡的百姓将士,一时人心不稳,骚乱四起。
哈日心急如焚,亲自带领士兵到处挖井寻水,奈何纵使挖得再深,一口口都是枯井。看着城中到处是哀鸿遍野,哈日觉得,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了,是到了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可是城外十几万大军,如何可以突围出去呢?哈日吩咐亲信士兵,趁着夜晚,将府库所有金银珠宝以及珍贵文稿,装了满满十几车,分别埋入几口枯井里,哈日慷慨激昂地说道:“这些东西,是属于黑水城的,绝不可以留给敌人。我们今日突围出去,倘若侥幸成功,留得性命,来日再取出来,与大家共享富贵,重建黑水城。”
黑水城作为交通发达富庶一方的重镇,历经沉淀,积累了大量的历史珍宝,哈日埋掉的东西里,除了大量的金佛、珍宝,还有一批西夏文书籍,另有包括回鹘文、汉文、藏文、女真文、蒙古文、叙利亚文在内的珍贵资料。
哈日也许想到了,他亲手埋掉的珍宝,今生今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直到七百年后,这批宝藏,却被一个叫科兹洛夫的俄国人挖走,从此摆放在俄国博物馆里。因此后世流传着一句话:要想研究西夏文化,就到俄国去。
一切准备妥当,哈日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西夏剑,望着要和他突出重围的部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哈日急步迈进家门,看见妻子穆伦公主正安静地睡在床上,旁边是他们年幼的儿子。哈日心如刀绞,为了不使自己有牵挂,他挥剑刺向又恨又爱的穆伦公主。
可怜的公主痛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死在丈夫剑下。哈日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闭,又亲手杀了儿子,留给敌人,不如自己解决。哈日在身上拭了拭妻儿的血,头也不回离开家门。
当夜,哈日带领着几十名亲信侍卫,来到城墙下。他知道,东西两门,一定会有重兵把守,只要一开门,敌兵就会蜂拥而上。只能偷偷的找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在远离城门的城墙上凿一个洞,才有可能不被发现。终于城墙上被掏出一个小洞,众人悄悄地钻出了黑水城,向着对面一片黑乎乎的丛林逃去。
只要逃进丛林,就容易隐蔽些,可是没走多远,就被围城的西夏兵发现了。原来李俔发现自从断水之后,黑水城守兵渐少,有气无力,再也没有往日威风,就知道有效果了。嵬名将军大喜,命令加强戒备,谨防敌人突围。
果然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遇到了突围的哈日,哈日立即和冲上来的西夏兵混战在一起,区区几十人,很快被消灭干净。哈日见只剩下自己,无心恋战,叹息一声,举起那把举世无双的西夏剑,刎颈而亡。第二天,嵬名将军下令,清理战场,进城安民,重新任命新的长官暂管此城。
李睍命令麦足,扒开拦截黑水河的沙袋,使黑水河恢复了航道。李睍喜悦地想,该班师回朝了,等到家的时候,哈屯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吧?他哪里知道哈屯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天还没黑,冯五就悄悄躲在树丛中,两个武人押着哈屯,往隐密的方向走去,冯五悄悄跟在后面,且看个究竟,好在天已经黑下来,他便于隐蔽。看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冯五就利索地爬上窗前的一棵树,透过窗,正好可以看见屋里的情景。哈屯一进屋子,觉得彷佛是自己花了眼,定睛仔细一看,原来不是花眼,在里面坐着两个令她无比恶心的人。
一个是继母叶玉,另一个是潋滟楼的头牌**普珠。叶玉咋见哈屯,心里一阵慌乱,虽然是几年不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亲手卖掉的哈屯。只是几年前,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现在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不知道这几年,她受了多少苦,想起自己好歹也曾做过她几年娘,她也曾在自己怀里撒过娇,叶玉忽然心酸起来。
哈屯狐疑地看看左右,心里猜测着,她们两人来了是为了什么?
“妳娘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普珠说。
哈屯冷冷的说道:“她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叶玉的脸上流露出不忍之色。
“哦,她不是妳娘,妳娘应该是个蒙古人对吧?”
哈屯大声说:“是,我娘就是蒙古人。”
“妳不光是鸡,妳身上还流着蒙古人的血,妳根本就不配怀上王爷的孩子。”
哈屯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妳以为是个女人怀孕,就是王爷的孩子?我偏偏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