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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希特满头大汗,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他瞪大着眼睛,趴在地上,头不断地发着抖,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希特,希特。”风信子轻声地唤着,但是希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发紫了,头上还在不断地渗着汗水。
风信子一摸他的头:“不好,他发烧了!”
希特突然间抓住风信子的手臂:“水,我要喝水,喝水。”
风信子拿上手电,连滚带爬,赶紧去跑车里取水。就在风信子站起身来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远处黑暗中出现的一双亮晶晶的东西。
“那是什么?”风信子自言自语,他拿着手电晃了晃,可是太远了,还是看不清楚。
大家也都站起来,朝着风信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黑暗中,那双亮晶晶的东西眨巴了几下。
“那应该是一只狼!”药文明反应出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很快又稳住了阵脚,“别怕,现在只是一只狼,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狼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出来的,狼群应该就在附近,可能很快就会赶到,如果狼群来了,可就麻烦了。”
“我们生起一堆火,应该会把它吓跑吧。”成吉说道。
药文明摇了摇头:“现在这地儿,哪里去找干柴呢?况且狼并不怕火堆的,可能枪会比较管用一点。”
“我车上有一支枪,我去拿来防身用。”风信子说完,把手电交给了成吉,就朝着他的跑车跑去。
黑暗的旷野里,那双亮晶晶的东西又眨巴了几下,但是并没有轻举妄动,似乎是在等待着狼群大军的到来。
“我们要尽快把希特拖出来。”小六黑看了看伤口,“现在才砍了这么点,等到砍断他的左脚,怕是要明天早上了!况且这么慢,他还没被救出来,都已经活活地痛死了。”
希特抬了抬手,他舔了舔自己流到嘴唇附近的汗水,微弱地说道:“你们都走吧,我不想活了,太痛苦了。”
成吉跪在地上,靠近希特的耳朵说道:“希特,你小子一定要坚持住,等我们回了大学,我还要帮你刷饭卡呢!”
“没用的,没用了,我回不去了。”希特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精神是越来越差,好像是很快就要睡过去了。
小六黑一把夺过药文明手中的水果刀,“我来,我的速度要快一点!”
小六黑让成吉做好照明,他一把按住希特的臀部,又重重地下了一刀,顿时一大股血又从切口部位流了出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希特从喉咙管里发出了一声闷响,他的腿部切口处已经被切烂了,露出了模糊的脂肪、血管和一些肌肉。
“再用点劲,很快就到骨头了。”药文明接着手电光看了看血肉模糊的伤口。这时,风信子已经拿了一壶水和一杆长枪过来。
希特喝了点水,但药文明警告他不要喝得太多,喝得太多,待会儿尿就多,尿液容易从身体里带走热量,现在需要的是保存热量。
希特喝完水,喘了喘气,显得很累。
小六黑继续切割,这一刀下去,那刀片切割肌肉发出了令人瑟瑟发抖的声音,溅起来的血溅到了小六黑的身上和脸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的腥味就更浓了。希特又发出了一声闷响,但现在他趴在地上已经不怎么动了,似乎快昏死了过去。
“还没割到骨头吗?”成吉显得局促不安,他是不敢看那种过于血腥的场面的,可是现在割了那么久也还没有成功,于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了看,这一看,他吓得毛骨悚然,后背心都凉了半截,手电没握牢,掉了下去。
他赶紧把手电捡了起来对着切口。
小六黑举起刀来继续往下割,他不仅要把切口部分的肌肉切开,而且还要把那些肌肉完全切掉,这样才能露出骨头来。可是现在水果刀是越来越钝,越来越不好切,现在他切着切着就有一些反胃了,好像是吃进去了许多腐烂变质的肉,甚至是吃进了死耗子之类的东西。他很想呕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吐得出来,但胃里确实是翻江倒海了好一阵子。
一团血腥的脂肪、肌肉和血管下,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小六黑弄得满头是汗,他开始犯了难:这水果刀怎么砍得断他的腿骨呢?
大家也都闷住了,好几下子没吱声,最后还是药文明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他提议去找个锋利的石头来砸,大家伙儿也觉得,目前这关头,只能这样子了。
“水,水。”由于过度流汗,他的身体丧失了很多水和盐分,现在是急需补充这些东西了。
成吉打着手电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看起来不错的石头,石头的一侧有着锋利的棱角,正好可以用来砸断骨头。成吉把石头放在地上磨了磨,确实感觉锋利了,才交给小六黑。
小六黑把石头使劲地砸到了希特的骨头上,希特从肚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响,就没有再啃声了,似乎已经痛得麻木了。他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
“嗷呜!嗷呜!”那可怕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难道狼群来了?
药文明站起来,果然发现了黑暗中一双双如幽灵般的眼睛,它们并不进攻,甚至都不急于向前挪动一步,只是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的动静。
药文明从成吉手中拿过手电,他往狼群的地方晃了晃,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些狼想要做什么,但估计它们是在黑暗中静静地观望着,等待着,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一拥而上,饱餐一顿。
“我这里有枪!”风信子把地上的枪抓了起来,却被药文明给按住了,“先等等,暂且不要惊动它们。”
“给我用手电照着明!”小六黑冲着药文明说道。他还在继续用石头砸希特的大腿骨,石头砸在骨头上发出的“嘭嘭嘭”的声音,让现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现在大腿骨已经被砸坏了,裂开了许多纹路来,许多碎骨头被砸了出来,甚至被砸得飞了起来,小六黑觉得,只要自己再多用点力气,这块大腿骨就会折断了。
又是一顿猛砸,被砸坏的骨头处完全粉碎了开来,小六黑又拿起水果刀,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将还粘连着的肌肉和皮肤割断了开来,那被割断了的左脚深深地陷入了岩石缝里,被割断的地方还有些血管和皮肉与希特的身子连着。
“好了!”小六黑兴奋地说道,“我已经将这条腿砍断了。”他又继续将还连着的几根血管和皮肉挨着割断了,药文明赶紧将手电递给成吉拿着,他从医用药箱里取出酒精和棉布来,对希特的切口部位进行包裹。
“希特,希特,你自由了!”风信子对着希特说道,他以为希特会睁开眼睛,可是半饷也没动静。
难道痛得昏了过去?风信子推了推希特的身体,却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僵直,好像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了。
“希特,希特!”风信子又使劲地推了推他。
“他好像没呼吸了!”药文明看了看希特的胸,又把手伸到了希特的鼻子前,“他好像真的没呼吸了。”
小六黑大惊失色,“噌”的一声窜到了希特的面前来:“他死了?”
“希特,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获得自由了,你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风信子像发了疯一样推揉着希特,他一会儿又给希特做人工呼吸,一会儿又按压他的胸部,一会儿又拍打着他的脸部,最后实在是没辙了。
狼群的叫声,又从空旷悠远的草原上传来,似乎给这个月黑风高的时刻,增添了更多肃杀的氛围。
“希特没了,没了……”风信子喃喃自语,“我要守着他,我一定要守着他,不然他的身体就会被狼给吃掉了,呜呜呜……”
风信子抱着希特的身子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我们还是尽快到车里去吧,车里要安全得多。”小六黑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洗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捡起地上的医用药箱,冲着大家说道。
风信子还在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他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公路上进行飙车比赛,而现在就已经阴阳相隔了。他自己和希特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是好朋友,读大学的时候又是同一个专业,他们都有同样的梦想,一起参加王国最高端的赛车比赛,一起开启自驾游旅行,一起深入王国南部的沙漠、北部的地轴市和西部的饮马窟探险,但如今,这些愿望都破灭了。
“上车吧,我们快上车。”药文明开始催促风信子了。
风信子突然痛哭流涕,情绪变得很愤怒:“都是你们!要不是为了帮你们,我兄弟也不会死!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他的,你们都给我滚,给我滚!”说完,风信子又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停地叫他们滚蛋。
药文明愣在了那里,整个局面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滚蛋?狼群就在不远处,但现在呆在这里,说不定风信子一激动,会一刀砍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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