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喝了口茶，味道较之平日喝的茶，口味淡了几分，但韵味却更细腻绵长。
她不懂品茶，却也能得出这茶绝非凡品。
她捧着茶杯，听着昭阳帝和婉表姐聊起了江南风景，心里仍震撼着，她做梦也没想过，她会和帝王一起喝茶聊天，而且像极了在村头石头桌椅上的闲聊。
只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待聊到江南名菊，昭阳帝提及宫内种了一株极品菊花，勾起了赵清婉的好奇，昭阳帝便让海望带她去观看。
唐黎放下杯子，也想跟着去，却被昭阳帝一句话留下。
“九丫头，你陪朕下一盘棋。”
弈棋？
唐黎一个头两个大。
她其实就是个臭棋篓子。
但昭阳帝都开口了，她不好拒绝，只能在棋桌一侧坐下。
唐黎执黑先行，两人下了几手后，昭阳帝缓缓开口。
“九丫头，毓初的事，朕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
唐黎一愣，抬眸看向昭阳帝，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指的是？”
昭阳帝笑道：“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读书，能让他安静在课堂上坐一刻钟都不容易，朕给他请了不下二十位老师，最终都无功而返，没想到他倒是栽在你这小丫头手上。”
小魔王在腾云楼读书的事，唐黎也没想会瞒过昭阳帝，只是没想到昭阳帝会在这时候提起。
她被夸得有些猝不及防，摸着鼻子乖巧赫然地笑着。
“兴许以前世子没寻到读书的乐趣，如今觉得下棋作画吟诗作对也挺有意思的，所以不算是臣女的功劳，应当是世子自己开窍了。”
昭阳帝怎会不知这是她在自谦，若是真有这么简单，他就不会头痛这么多年。
他捻起一子落下，问道：“九丫头，朕有一事不解，想请你解答。”
这话好耳熟，好像大哥也问过。
唐黎心颤了颤，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疑问：“陛下还请说。”
昭阳帝抬眼看向她，问及他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
“毓初害你落水，为何你还要帮他？”
唐黎都快对这问题免疫了，但她眼前这人是高深莫测的九五之尊，她不能敷衍，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
“不瞒您说，臣女一开始是带着报复的目的，毕竟世子害臣女落水差点丢了性命，这口气臣女咽不下去。”
“但在这过程中，臣女发觉了世子身上的天分，加上怒气已消，决定效仿唐家祖宗教书育人的做法。”
“结果证明，臣女没有做错，世子天资聪颖，是块可塑之才。”
有时候说真话不一定有人信，说假话更不会有人信，但半真半假的话，信的人就多了。
故而，她真假掺半。
昭阳帝颔首，显然是认可了她的回答。
他叹笑道：“关于那臭小子的评价，过去朕听得最多的，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朽木不可雕也，你还是第一个跟朕说那臭小子是有天分的人，真是令朕意外。”
唐黎眉眼无辜道：“臣女说的都是实话。”
昭阳帝敛笑，认真正色道：“九丫头，朕有一事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