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叶繁缕不知是因为修真界待久了还是怎么,只觉得是一晃而过。
十年间里,叶繁缕一直有留意云斐温锦柳云霜的消息。
然后叶繁缕觉得,叶乌茜极有可能是柳云霜,感觉太像了,那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
不过叶乌茜好像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凭这一点判断到底太过武断。
别说叶乌茜了,就是叶繁缕,也是按部就班按照这里的规则活着,没有一点异样的举动,甚至性格跟沈瑶时期都有所不同。
就像一切都是按照某个既定的方向发展一样,不论是人,还是事。
“姣姣,这次去长公主府的赏花宴要好好的,爹娘不求你出头,只盼你无事。”
江凝雨看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女儿,心里不免担忧。
此次虽不是叶繁缕头一次出去赴宴,但是以往叶繁缕年纪还小,这次前不久刚过了十一岁生辰,只怕有不少人打起了叶繁缕婚事的主意。
同去的那几个女孩儿,四个庶出——比叶繁缕小一岁的一对四房的双胞胎,一个嫡出还是二房心比天高想要嫁进皇家的。
庶出那几个不能帮衬姣姣太多也没什么,可叶乌茜难保不会为了选秀得到更多便利利用叶繁缕做什么。
毕竟,就算叶乌茜选秀通过,进宫的位分不会高,七品指不定都未必能有,秀女赐给宗室子弟基本是做妾,就是嫁给风华正好的皇子,运气好是侧妃,运气不好就是侍妾——虽然叶乌茜的身份做侧妃确实够格,但是眼下东宫未立,谁不想下个注,这些下注的人家品阶大多都比叶二叔高,且大多有实权,哪怕是个侧妃位置也有的是人争抢。
叶乌茜的父亲靠着祖上荫蔽才得了一个五品闲差,叶国公已经致仕,叶瑞白虽说是个正二品户部尚书,且身兼多职,还有其他要职,但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隔房的侄女去赌上这一回。
毕竟就算只是按部就班,叶瑞白日后是会袭爵的——叶国公这个爵位最初封的时候说是世袭三代始降,但是因为叶氏子弟虽然偶尔有不太成器的,却没有闯大祸的,更是常有人身居要职,身居要职之人还多是世子或是准世子,每当要降爵的时候,皇帝都会特意下旨让当时的世子承袭国公爵位,若无意外,就算是从龙之功的封赏,也很少会有爵位,就是有,侯爵伯爵已是难得的恩赐,遑论国公。
再者说,叶瑞白自己有儿有女,押错宝出了事可怎么好,到时候可能不止妻子儿女,整个叶国公府都会遭殃。
而叶乌茜若是真的选秀成功了,嫁给了某个皇子,皇子后来失败,叶国公府并不会受到太大的牵连,因为叶国公府最迟会在叶乌茜出嫁之后分家,及时止损。
不过叶国公府是一回事,江凝雨要保证的是她的女儿不会受到任何波及。
叶繁缕端端正正地坐着,任由丫鬟给自己打扮,一边给江凝雨回话:
“娘放心好了,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翠禾姐姐和翠竹姐姐呢。”
翠禾翠竹是叶繁缕的大丫鬟,是江凝雨精心挑选过的,相当稳重妥帖,进退得宜,江凝雨对这二人素来放心。
果然,一听女儿提到翠禾翠竹,江凝雨原本略有些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那就好,记得一定要让翠禾翠竹跟着。”
叶繁缕坐着,微微点头。
丫鬟很快就给叶繁缕梳妆好了,叶繁缕带着翠禾翠竹出门。
国公府的门口一共停了三辆马车,一个比一个精致华贵。
最精致华贵的那个是叶繁缕的,次一些的是叶乌茜的,最后那个没太多特点只是国公府基础规制的是那三个庶女的。
叶繁缕在翠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叶乌茜接着上了中间那辆,剩下的三位去了最后那辆。
马车很快到了长公主府,毕竟叶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就隔了两条街道。
长公主府的下人一看到马车就赶忙上前,分次去三个马车处。
“诶呦,叶二姑娘今儿来的真早,公主这会儿见了您定然高兴。”
叶繁缕边下马车边打量来人,上回来公主府的时候这人还穿着麻布衣衫在里头端茶倒水跑腿呢,这回已经穿上缎了?可真是够快的。
翠禾扶着叶繁缕下车,翠竹塞了一个装着银锭的荷包给上前的人:
“不知公主这会儿在哪里呢?长公主上回还给我们姑娘送了一车东西去,姑娘正想着道谢呢。”
那小厮接过荷包就放入袖中,过程中,手指微微摸了一下荷包,感受一下分量,摸了个大概后立刻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的:
“翠竹姐姐真是折煞奴才了。公主先前在偏厅芙蓉厅见瑢悦郡主,现下当是还在芙蓉厅。”
叶繁缕到芙蓉厅的时候,长公主还在,瑢悦郡主也还在。
“臣女见过长公主,见过瑢悦郡主。”
瑢悦郡主是静和公主之女,静和公主也是当今的姐妹,不过关系一般,早年还有些恶劣,而且生母地位也不高,是以当今登位之后就没有加封长公主,不止如此,先皇也没有给静和公主封邑,就是正经的封号也是出降的时候给的。
其实长公主和当今关系也一般,至少说不上多亲密,但是长公主是先皇后之女,也是先皇唯一的嫡出,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当今还是加封了长公主,且另添了封邑——另添只在先皇已给的封邑上另加。
静和公主跟清晏长公主同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这点端看封号就能知晓一二,静和这个封号不是不好,但是河清海晏实在太好,甚至包含了一个帝王的期盼,是以二人素来不和,静和公主单方面和清晏长公主不和,清晏长公主压根没兴趣搭理静和公主。
静和公主的女儿瑢悦郡主本也是和母亲静和公主同仇敌忾的,但是近些年却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殷勤——
瑢悦郡主看上了清晏长公主的独子柏玉叶,和她娘当年对清晏长公主的憎恶一样,都是单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