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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港渔村(1 / 1)

圣天大陆广袤无边,胜地无数,但有这么一个地方,被云天大陆的武者称之为东陲囚笼,生活在东陲的人们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方天地竟然是一个囚笼。东陲东靠蛮荒山脉,南依无尽沙漠,西邻怒波海,北近断魂冰原。东陲方圆数千公里,四个国家分别割据四方,东边风狼帝,南边无忧国,西边永安王朝,北边则为冰凤国,在东陲中央有一个特殊的城市,叫镇魔城,镇魔城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不被任何一个国家所管辖,四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但战火从来不会触及镇魔城。

永安王朝的最西边有一个普通的海滨小渔村,村名西港,村民们倚着怒波海繁衍了一代又一代。西港人既爱着怒波海,又恨着怒波海。爱,因为怒波海是西港人生存的依靠;恨,又因为怒波海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的西港好儿郎。怒波海顾名思义,长年狂风巨浪、波涛汹涌,难得有风平浪静的时日,尽管怒波海无穷无尽,但西港村的渔夫们通常只敢在离海岸几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好在怒波海海产丰富,虽然捕捞空间狭小,也能够养活东胜人。如果碰上风平浪静的时日,就一定是西港人举村欢腾的日子。碰到这样的好天气,除了老弱病残,西港人几乎全村出动,东胜那一艘艘小渔船会伴着嘹亮的号子,欢快地跳进怒波海深处,然后满载而归。但这样的好时日,一年难得碰上一次。

“大柱哥,快,风已经停了不少时间,大家伙都早已准备妥当,就等你了!”天刚蒙蒙亮,西港村的一个普通的院子外面遍响起了焦急的催促声。

“来了,来了。”院子里走出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叫杨大柱,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女的叫张秀,身材略显发福,但白皙的脸庞在东胜村里可是难得一见。张秀身后还跟着一个光头小男孩,男孩圆脸肉乎乎的,全身黝黑,穿着一件白色小褂。

“大柱哥,嫂子。”看到大柱夫妇俩,院子外的中年瘦小男子立马迎了上来,瘦小男子叫王虎,跟杨大柱走得很近。

“虎叔好!”小男孩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王虎,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虎叔,我也想去深海看一看,但是父亲和母亲不让我去。虎叔,你带我去好不好?”

“哈哈,逍儿真乖!”,王虎怜爱地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轻声说道:“逍儿,等你长大了,虎叔再带你去好不好?”

小男孩嘟起小嘴巴,把带着甜甜笑容的脸转向张秀。张秀有些不忍,把目光看向了丈夫,央求道:“大柱哥,我们就带上逍儿吧,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秀,带上你,我都考虑了很久。这次我不会听你的,萧儿就在家里呆着,我们晚上就能回来了,而且村里还有村长他们这些长辈呢。逍儿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村里有哪个小孩能让他吃亏?”

“走吧,嫂子,你别看逍儿才六岁多点,村里比大的孩子可都听他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赶紧走吧,大家伙都等着呢。”王虎有些着急了。

小男孩杨逍看着出海是没戏了,马上收起笑脸,冲着杨大柱三人摆了摆手:“父亲、母亲、虎叔,我玩去了,你们早点回来。”说完,转身一蹦一蹦地跑开了。

“哈哈”,三人相视一笑,结伴往海边走去。

杨大柱一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港人,几年前杨大柱和张秀两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西港村,那时候还没有杨逍。杨大柱为人豪爽,乐于助人,很受村民欢迎。自从来到西港村后,杨大柱带着村民们把渔船和渔具做了一些改进,大家伙捕捞的效率明显得到了提高。从此以后,村里大小事,大家伙都会请杨大柱拿主意。几年下来,杨大柱成了西港村的精神领袖,这次的出海也是大家公推由杨大柱来指挥。

太阳还没冒头,西港村的海滩上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杨大柱立在船头,大声说道:“这次我们出海,还是到我们熟悉的那片海域去捕捞铜线鱼,等每一艘渔船都装满了铜线鱼,我们就返航,一切顺利地话,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睡觉之前,我们就能满载而归了!今天虽然风平浪静,但怒波海变化无常,我们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我会在船头用红旗指挥,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先前演练的旗语。只要大家跟听我指挥,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平平安安地满载而归,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一艘艘渔船快速地窜出海面,各艘渔船上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都憧憬着明天把满仓的铜线鱼卖到柳泉城,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换来新衣裳和新玩具。

柳泉城是离西港村最近的一座城市,说是最近,也有五十多公里的距离。铜线鱼是柳泉城里的富户官绅们最爱吃的鱼类,因为很难捕捉,所以价格也比普通的鱼高出几倍。铜线鱼一般不会出现在怒波海浅海区,只有在怒波海风平浪静的时候,西港人才有机会捕捉到铜线鱼。

正午的时候,太阳高悬,在西港村村头的一颗大树下,几个老人摇着蒲扇,聊着天,下着棋。一群孩子相互追逐着,嬉戏打闹。突兀地,一阵狂风从海上吹来,吹翻了棋盘,刮倒了几个正奔跑的孩子。紧接着一声轰隆隆的海浪拍岸声响起,海水瞬间冲到大树底下,幸好只是漫过孩童的脚背又退了回去。

狂风、海浪来得太突然,顿时,老人慌乱的呼喊声,小孩的哭声交杂在一起。

“都别慌,德子,老六,你们赶紧把孩子们带到屋里去,我和阿东去看看牲口,快,孩子们,都跟着你们德子爷爷进屋去。”

狂风、海浪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然后没了动静。老人和孩子们躲在老村长紧闭的屋子里,都一脸的惊慌和恐惧。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几百年了,怒波海只要风停浪静,就会持续好几天,最短也得有两天安静的时候。这次是怎么了?还没到半天的功夫,就起了这么大的浪。不好!他们这时候正在海上,怎么办,怎么办,我家顺子啊!”一位老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啊,我家大宝、小宝!这该如何是好,他们没了,我该怎么活啊?”

“不行,我要去海边看看,不准他们已经回来了!”

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一锅粥,老人们突然的情绪失控,更是吓得孩子们哇哇大哭。

“都给我闭嘴,谁也不准出去,现在外面随时会起风升浪。你们都给我呆在屋子里,管好你们自己。我们要相信大柱,他会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村长眼中噙着泪水,大声的吼起来,白花花的胡子因为激动,在下巴上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正当老村长极力稳住大家情绪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褂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海边,小男孩正是杨逍。当狂风海浪袭来、人群慌乱的时候,杨逍第一时间就迈着小腿直奔海边去了。杨逍赤脚站在海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极力踮起脚尖望向怒波海深处。这时候的怒波海一望无穷,风平浪静,如果不是看到岸边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小码头,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刚刚经历过狂风和骇浪。

杨逍在石头上站了一会,心中盼望的渔船一直没有出现,于是颓然地坐在了石头上,灵动的大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噙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啪地滴落下来。一阵轻轻的小孩啜泣声随着着海水抚摸沙滩的声响,在海边和起,许久,啜泣声渐渐小去,直到停止,杨逍在大石头上睡了过去了,眼角挂着还未干去的泪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

“逍儿”

“杨逍”

直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村子里想起了呼唤声,或是人们终于平复了心情,或是终于确定怒波海恢复了平静,才终于发现杨逍不见了。

“母亲,父亲”,杨逍被呼唤声吵醒,以为是自己的父母在呼唤自己,一骨碌站起来,却发现只是自己孤身在海边,村民们呼唤自己的声音正越来越清晰。杨逍失望地扁了扁嘴巴,抬头看向怒波海远处,还是没有看到父亲的小渔船。

“咦,这是什么?”杨逍一低头,只见在自己所在的大石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色的大圆盘,圆盘形似放大了的农家菜盘,光滑如镜,圆盘正中间赫然半卧着一只黑色的小动物,外形与普通的刚满月的小狗一般无二,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海蓝色,像镶嵌着两颗海蓝色的宝石。而这双海蓝色的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杨逍,眼神中有敌意、有哀伤、有迷茫。

杨逍一看到这只小狗,孩子的天性马上表现了出来,蹭的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就要伸手去抱。

小狗警觉地耳朵一竖,立马从圆盘中立了起来,“嗷嘿”一个完全不像小狗的声音从这只小动物嘴中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瞬间穿透了杨逍的耳膜。杨逍感觉脑袋一阵刺痛,差点把持不住身形要摔倒下去。

半响,杨逍定了定身体,只见小狗又半卧了下去,两只眼睛紧盯着杨逍,但眼神中没有了敌意、哀伤和迷茫,只有胜利的得意。

杨逍似乎也看出这只小狗和普通的小狗不一样,于是在圆盘旁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小狗狗,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盘子是什么东西?”

??????

??????

杨逍一个劲儿地问小狗,却换来小狗把两只原本竖着的耳朵耷拉下来盖住了脑袋,但这并没有打消杨逍的积极性。

“小狗狗,你从哪里来的?”

“小狗狗,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正问到这的时候,杨逍停住了,把眼睛转向了怒波海,“父亲,母亲,逍儿想你们,你们一定要回来。”说着,说着,眼泪又模糊了杨逍的视线,“父亲,母亲,呜呜呜呜呜。”

小狗似乎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后,从圆盘了跳了出来,慢慢地走到杨逍旁边,挨着杨逍蹲了下来,两只海蓝色的眼睛也看向了怒波海,随即,两颗豆大的眼泪从小狗的眼睛滑落了下来。

“小狗狗,你怎么也哭了,你也想你的父亲和母亲了么?”杨逍伸手摸向了小狗的脑袋,小狗这次没有抗拒,伸出舌头舔了舔杨逍的手掌。

夕阳的余晖即将谢幕,在西港村的海滩上,一个男孩和一只黑色的小狗并排坐在一起眺望着怒波海,他们身后的影子连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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