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深渊似乎是密道的最后一道机关,接下来的路程平坦很多,就连密道也开始亮堂起来,但是这光和外面的阳光有所不同,幽静而柔和,更像是水中倒映的明月发出的光芒,皎洁而带着几分寒意。
一路走来,洛明羽心中一直带着一个疑问,眼下见危险似乎已经消除,才问道:“季千秋口中一直说着什么镇庄之宝,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看见的寒光吗?”
穆嫣灵似乎没听见他问话,屈指在一旁的石壁上敲打着,看样子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过了很久终于说道:“若是我估计没错的话,那间地室应该就在这里。”
“我们不是要找出口吗?寻地室干什么?”洛明羽觉得疑惑。
穆嫣灵望了他一眼,嘴巴带着一丝笑意,却不答他,仔细摸寻着墙壁上每一块石砖。这时她手指碰到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喜道:“就是这个了。”
随着她的轻轻一推,那块凸起的石砖被按回了墙壁里,接着石壁的背面传来‘轰轰’的声音,和之前季百川打开卧房密门时发出的声响大致相同。过了一小会,‘轰轰’之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墙壁的一处被打开了。
这是一扇暗门,而暗门之中乃是一间密室。
穆嫣灵多次想象地室中是如何的光景,直到密门被打开的一刹那还是惊在当地。只见碧波灵动的寒光从地室里发出了出来,宛若月照雪夜,绝美不可言喻。
洛明羽也呆然而立,颤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太好了,我苦心寻觅,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它。”穆嫣灵露出了之前未有过的欣喜,缓步走入石门,面对着寒光照来的方向,目光闪烁。
洛明羽跟着走了进去,这才发现眼前的地室有将近五丈高,四根石柱撑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发出的地方处于四根石柱的正中间,也就是整个地室的中心。他半遮着眼,又前行了几步,看清楚发出寒光的东西乃是摆在中央石台上的一颗圆珠,惊问道:“这就是汇香庄的镇庄之宝?”
穆嫣灵点了点头,但她并没有径直走到石台,而是谨慎地靠近石柱,只见四根石柱上各自刻着一句话,连起来读就是:“妖兽长休,五珠镇邪,水灵若失,九州灾变。”而每根石柱的底端均画着一只大头短脚的怪物。
洛明羽虽然不大懂这四句的话的意思,但见这怪物青面獠牙,龙首兽身,一张血盆大口骇人可怖,猛然想起了什么:“这是上古妖兽饕餮!”
“你也知道?”穆嫣灵似乎有些意外。
“我是小时候听部族里的人说起的,据说这饕餮乃是龙生九子之一,生性残暴,法力无边,它不生气还罢,倘若发起狂来就会吞噬一切,给整个天下带来灭顶之灾!”洛明羽一面回想一面说着,心中假象着那般恐怖的场面。
穆嫣灵却不以为然地淡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们那里的人是如此评价它的。”款步走到石台之前,凝神着上面的圆珠。
这颗圆珠比拳头稍大一点,放出的寒光却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洛明羽将头微侧,斜视着它,惑然问道:“那这颗珠子又是什么?”
“这是水性至极之物水灵珠。”穆嫣灵显得有些兴奋,伸手要去触摸。
“它是汇香庄的镇庄之宝,我们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洛明羽的劝阻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穆嫣灵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抱住水灵珠的两侧,轻轻挪了挪,接着用力一拔。
然而这一拔却没有把宝珠拿下来,反倒是珠下石台开始颤抖起来。
穆嫣灵脸色微变,沉声道:“我太过着急,忘了这一环,这下坏了。”
洛明羽尚且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越来越厉害,整个地室也发出巨大的响声。而水灵珠的位置正在渐渐升高,一个庞然大物从石台的方位豁然钻出。
这东西相貌古怪无比,筋骨如铁,方头尖额,胸前背后长着四条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一柄大斧,更奇怪的是它没有眼睛嘴巴,光秃秃的脸部像是石头一般。
洛明羽起初还感到不可思议,定睛一看却觉得好笑,原来这东西根本不是活物,而是由青铜木石连接起来的。
“这大家伙叫‘机关兽’,是墨家机关术的最高境界,以木石为肉,青铜为骨,坚韧无比,要多加小心。”穆嫣灵紧盯着前方,示意洛明羽远离石室的中央位置。
话语之间,那庞然大物周身骨架发出撞击摩擦之声,前脚在地面一踏,两柄大斧带着寒气向洛明羽和穆嫣灵攻去。
洛明羽骇然,把剑挡在穆嫣灵前面,只感觉大斧前方包裹的劲风吹得人脸上刺痛,不敢硬碰,拉着穆嫣灵闪到一旁。那大斧砍在地面的石板上,居然劈得石末飞溅,可见力道之大。
“这东西为何会动的,难道有人在操控它?”他拨剑回防,低声问道。
穆嫣灵初时也是这么认为,但想到这密室里既没食物又无水源,根本可能有人居住在此,不禁抬头一看,见到机关兽头顶发亮的圆珠才明白过来:“催动这东西的不是人,而是那颗水灵珠。”
原来刚才两人看到的石台其实便是机关兽的头部,水灵珠镶嵌在头部的正上方,被穆嫣灵移动别苏醒过来,成了机关兽的灵源。两人意识到事情不妙,打算退出地室,那机关兽却跨步挡在前面,不容他们轻易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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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室中的困斗暂且不提,密道之外,另一场恶战正在进行。
之前季宏和紫茵在山上听到唐齐和赵元狼的对话,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诡计,此时偏偏听道洛明羽另一边的暗号,无奈周旁长刀弟子太多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好等他们离开才远远地跟了过去,正看见汇香庄被大火包围,赶忙上前帮忙。
汇香庄季家是武学世家,即便是庄上的庄仆侍女也多少会一点功夫,加上之前季百川击毙了好几名长刀弟子,使得长刀派一方士气有些受挫,不敢过分冒进,只能稳打稳扎地渐渐确立优势。
而季宏和紫茵加入混战局面就大不一样了,暗器和柳叶刀如风如电,很快放到了十余人。赵元狼纵身跃起,一掌向紫茵肩膀打去,却被一旁季宏的飞石打中手腕,吃痛之下不再恋战,跟着唐齐一起往正厅旁的卧房逃去。
“恶人休走。”季宏和紫茵紧追而至,看到房中的景象却吓得呆住了。
只见卧房墙角处的密道门已经被打开,唐齐和赵元狼不见踪影,显然是钻入了密道,而密门的旁边还躺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居然是季百川。
“爹!”季宏惊惶失措,赶忙过去将他扶起,手心碰到他背后的伤口,沾得满手是血,惊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季百川脸色惨白,仍有一息尚存,吃力地指向密道门里,低声说道:“宏儿快去……不能让镇庄之宝落入他们之手。”
“可是你受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丢下爹不管。”季宏哭喊道,眼看着曾经威风凛凛的父亲成了风中残烛,心如刀割。
季百川背心中一剑,虽不致命却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了,他半垂着双眼,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吃力:“我中了他们之计打开了地室的门……酿成大祸……若是水灵珠有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季宏知他意思是让自己以地室中的宝物为重,但仍然不容离去,呆呆地跪在父亲身旁。
紫茵也显得很为难,低声道:“要不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照顾季前辈。”
她这个提议倒是可行,季宏正在犹豫,卧房外一个管家跑进来喜道:“少庄主,火势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长刀派剩下的弟子也被赶出的庄外……啊!庄主这是怎么了?”
季宏哪有功夫解释,忙道:“你快去请个大夫来,让下人好好照料我爹。”说罢快步进入了密道。紫茵见有人照顾季百川,也跟着他后面。
两人跳入了密道之中,季宏之前只是听说父亲的卧房中有间密室,却从来没有踏足过,眼看这条密道如此之长,仍然吃了一惊,对紫茵道:“当心点,据说这里机关陷阱遍布,要万分小心。”
紫茵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明羽哥哥去哪了,要是他也进到这里岂不是凶多吉少。“
季宏思绪混乱,刚才季百川只说了短短两句话,完全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一边思索一边前行,走了不到一里距离,听到前方似乎有人在喊叫,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大铁牢中困着两人,正是季千秋和季敏。
“二叔、敏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的疑问已经憋得他方寸大乱,直接开口问道。
季千秋同样想不到他会出现在此,稍稍一愣,脸色立刻装出一副悲愤的神色:“是那侍女还有那姓洛的小子,他们偷袭你爹得手,现在已经往地室的方向去了!我和敏儿见势不妙直追到这里,也因为一时大意,被困在这铁牢中。”
季宏由悲转惊,大声问道:“你说明羽他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