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渐渐凝结的空气中,旋转,飘零。
风,在缓缓降落的乌云里,破碎,归一。
也许曾经有一个梦,梦里她洁白无瑕,宛若天使,梦里她张开双臂拥抱微风。梦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这一个轮回里的她,注定要满嘴鲜血地生活了。
眼睛睁开的时候,恩率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东西上。面前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她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心里也十分平静。
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或是动作能够表现她的内心,流泪也不能。甚至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过分。
连呼吸都在亵渎。
恩率无力说话。黑影坐在床边,同样一动不动。
易诚心里同样复杂,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这个女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后来同样从那条路回来的他大概也能够猜到。
开学没几天就遇到这种事,这女孩子应该会轻生吧。
“麻烦,扶我起来。”面色苍白的女孩只是轻轻道,完全看不出任何激动的情绪。
易诚连忙上去扶她。女孩的手只是冰凉,却很有力。半坐在医院床上的她,没有血色的脸竟对着男孩露出了微笑。
她笑了?易诚在心里,不知道问谁。
恩率看着昨天牵动着自己的自信男孩,还是黑白色相间的那副模样,看来昨晚他一直在这里陪着。确实是一个很热心很善良的男孩子呢。恩率心里想着。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也许会和他发生点什么吧。恩率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嘴角稍微咧了咧,也并没有多撕心裂肺地笑,只是,有点难看。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秉持着礼貌的原则,易诚也报以微笑看着她。
两人诡异的表请,使得屋子里沉重的气氛得到了化解,竟然渐渐轻松起来。
“再见。”恩率轻轻道,嘴唇只开了很小的一条缝。
易诚不动声色的外表完美掩饰了内心的失措,坦白说他真的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是合适的。说什么能让眼前的女孩心里好受点,或是不要产生极端的想法。
“再见。”易诚低下头,走到外面,安静地把门带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和暖和的阳光。易诚抬头,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不好。
恩率目送着男孩出门,然后转而盯着门发呆。窗前的花盆里出了泥土以外空无一物。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呢,恩率的头轻轻偏过,头发上面还沾着些许泥土。直到现在,她都没让自己的身体干净起来。
从此以后,就要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啊。恩率随着曾经的记忆,伸了伸懒腰,只是原本眯起的眼睛,这次完全闭上了。
薛盆栽外传,前世今生,开始。
一个在黑暗中前进的女孩,摸索着污泥,满嘴鲜血,追求哪怕一眼的光明。
哪怕,这曾经是她应得的。
你欠我两个名字,易诚。恩率想着,又睡过去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