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蒙蒙,鸡犬鸣鸣,李渊次日清早便备好面礼带着江湖一起往镇外北山去见秦越之后。
“李大人,你们这么早就去,不怕打搅那位老人吗?”裴矩早已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了。
“裴,裴兄,你们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我李俯是睡有不适还是睡不安稳呀”李渊惊讶的看着裴矩他们。
“呵呵,哪里哪里,贵府周详之至裴某又怎么会睡得不安稳呢!只是昨日听几位贵客说要去北山见那位高人,裴某也闲来无事,顺便想一道去看看”裴矩笑着说道。
“呵呵,这路程虽不远,但乡道坑洼泥泞之处却不好走,李某怕颠簸扭伤裴兄和兰陵的脚呀!裴兄就不为兰陵想想吗?”李渊担忧的说道。
“李大人,没事的,兰陵不是连路都不会走的,毕竟我也从河南一路走了过来呀”兰陵笑着说道。
她的笑似一缕春风,江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缕笑有多迷人,似她,非她!
李渊也不在坚持,只是一路上小心的照看着兰陵,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李世民带着他们走出镇内,只见雾茫茫野苍苍,早起的牛羊咩咩的在黎明的曙光里迎接着晨曦。
穆茹雪贪婪的允吸着清雾的甘凉,只见她很享受的哼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江湖笑笑说道:“还真看不出穆大小姐还懂几句诗呀”。
“你什么意思嘛!就你懂,就你最清高,我们都是俗人,真是的”穆茹雪感觉被嘲讽了,咧着嘴吼道。
江湖见她又发火了,摇着头继续跟着缘灭一起仰头前进。
只闻陇头横鼓曲起,朦胧的山影上一壮硕男子骑着硕马对天吼唱:“东方欲明星烂烂,汝南晨鸡登坛唤。曲终漏尽严具陈,月没星稀天下旦。千门万户递鱼钥,宫中城上飞乌鹊”
一首奔歌放出豪情,一欢早颜迎接清晨,诗原如画,传述着悠悠的故事,一湾流水,潺潺的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银白的红霞掀开诗意的朦胧,点点的青山在众人眼里点缀,他们带着期待,带着敬仰往北山而去。
草原开外,一青山如眉黛隆挺于草原的肚脐上,山不弯,草不盛,坚硬的翠玲逶迤在草原中央,他们举步向前,生怕打搅山的幽静。
“咯咯~”一茅草屋上几只公鸡鹤立的扯着喉咙迎接清晨的朝霞,茅屋下一年近耄耋老人拿着簸箕洒着麦粒给他的伙伴们喂食,他的生活宁静悠远,惬意自然。
裴矩在一杉树前停住了,他笑道:“这茅屋与山下的帐篷格格不入,他非世外高人,乃是中原人也,虽北入川,但流淌的还是中原习俗的血液”
李渊悄悄上前,客气的喊道:“大伯,您老人家好啊”
老人似乎耳背,依旧在洒着簸箕中的麦粒,完全不理会他们。
“爷爷”李世民跑到他前面笑着喊道。
老人看见他顿时颜花笑开,他摸着他的头笑道:“世民,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李渊见老人跟他儿子有话讲便想老小老小,老了就如小孩,还童了,自然跟孩子话缘投机。
“爷爷,这是我爹”李世民指着李渊说道。
“噢~”老人只是点点头笑笑。
“大伯,上次谢谢你救了我夫人”李渊鞠躬笑道。
“呵呵,我老了,可没什么本事救人呵呵,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老人拍拍簸箕说道。
“大伯太谦虚了,大伯智慧过人,医术高明,李渊敬佩”李渊笑道。
老人似乎很迷惑,他茫然的看着李世民。
只见李世民泯泯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他扯扯衣角说道:“爷爷,世民将上次您教我做老虎吼叫的事说出来了,爷爷,你不会怪我吧”。
“哎”老人摇摇头拿着簸箕站了起来往茅屋里走去,他一步一步,似乎很是费力,清瘦的身影仿佛一把风就可以将他吹倒。
秋来见他不理众人,马上上前行礼说道:“神医清心寡欲,老夫佩服,在下求神医救救我少主”
“我一糟老头不是什么神医,呵呵,看你们个个穿着华丽,要救人也不缺银两,随便都可以请到医术高明的大夫,你们找错人啦”老人罢手示意秋来让开。
“神医何须如此谦虚,自古高山出高人,尘喧华世之人又岂敢跟神医相比,我知道神医乃扁鹊之后,神医的望,闻,问,切之术古今无人能及,还望高人不吝医术之精髓,施恩于我少主,在下必感恩戴德,没齿难忘”缘灭见状立马上前作揖说道。
“你们这是折煞我这老朽了,如果老朽真是什么神医,那还用得着在这荒原野地里自耕自活吗?那我还不如去市集或外面帮人看病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呀!各位阿,你们当真认错人了,我姓女,名臣卢,不是什么扁鹊之后”老人无奈的说道。
只见裴矩捋着胡须胸有成竹的走了上,他拜首笑道:“呵呵~女臣为姬,此乃祖姓,卢名为末,此乃祖地。扁鹊本为姬,生于卢国,高人难道不认祖而以扁鹊为耻吗?”
老人一怔,他惊讶的皱着眉头看着裴矩,没等他开口裴矩又说道:“扁鹊生于卢走于秦,他的医术来源于长桑君,他一生有六种人不治,一不治依仗权势,骄横跋扈的人不治;二是贪图钱财,不顾性命的人不治;三是暴饮暴食,饮食无常的人不治;四是病深不早求医的不治;五是身体虚弱不能服药的不治;六是相信巫术不相信医道的不治。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老人颤抖的笑了起来,随后他看着裴矩说道:“没错,老朽确实是扁鹊之后,这不丢人,老朽并非是见死不救,并非不认祖归宗,只是老父他们再三叮嘱不可对外宣称自己是扁鹊之后,怕招致杀身之祸。哎!老朽又何尝无时不挂念自己的祖先,又何尝不想去中原略睹先人的故居和伟绩阿”
“呵呵,其实现在已非战国春秋时期,想必神医也应该清楚,为何神医不出山救世扶丧,济世百姓呢!而偏偏执安于此将祖先之术埋没尘土呢!难道神医就不心痛吗?”裴矩说道。
“哎!起始老朽是打算出山拯救沧海,当时老朽去过鲁境,但是转眼一想,天下又有几人会望,闻,问,切。到那时并非可以成为想象中的平淡安然,说不定会在尘世的利益的诱惑下背离自己的原则,那时将更是给祖宗丢脸了,所以宁可偏安于此,庸庸碌碌过过自己的一生,随后便折身而返,从此隐匿于世”老人感叹道。
“原来如此,宁可居身偏野亦不愿被世俗所熏染,问天下又有几人可以做到?神医淡薄名利,不悖原则堪比鲍叔牙,屈原之志阿!请受裴某一拜”裴矩郑重的对他鞠躬道。
“这?唉,老朽何得何能既敢无故受人家大礼”神医连忙向谢还道。
“神医,我一故人不甚被奸佞小人弄伤了眼,你可否帮忙看下”裴矩指着江湖说道。
“呵呵,恕老朽无能为力,老朽既然已不问世事自不问世人,你们还是去别处吧”神医说道。
“呵呵,神医不看江湖也不勉强,正所谓世事随缘,会好自然会好,这个晚辈不强求,天地本就黑暗,晚辈也不想用明亮之眼来看混浊之事,至少它不会玷污我的内心”江湖淡定的说道。
“江湖你说什么呢!前辈,求求你帮他下嘛,他从小无父无母,现在眼睛又瞎了,你叫他往后怎么办嘛”穆茹雪劝道。
江湖那番话使得神医和裴矩一怔,穆茹雪的一语弄得兰陵跟小远倒是多看了江湖几眼。
“呵呵,年纪轻轻既然如此淡定,像很多人恐怕是怨天尤人,哭天抢地,老朽今天就破例帮你一把”神医捋捋衣袖走了过来。
“谢谢神医,我就知道神医不会见死不救,就知道神医心如菩萨善心满怀”穆茹雪既然比江湖还高兴,弄得旁边的人都看着他。
“老朽并不是因为他身世可怜而帮他,是见他气宇不凡,心无杂尘才帮他。若是出于同情,天底下可怜人比比皆是,那老朽岂不是每天都得来回医治?”神医笑道。
只见他走到江湖面前,连脉都没把,一股紫色气流笼罩着江湖,江湖瞬间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如薄荷之水流在他每一寸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