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等着呢。”周大成边说边举着灯四处打量着。
赵四平一听就明白了，胖坨肯定是不想钻进来受累，找借口在外面躲懒。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等小婷拍完壁画我们估计就出去了。”
“真的！”周大成有些不相信，他刚进来还正在兴头上，自然不想这么快就出去。
“骗你干什么。”赵四平继续说道：“不信你自己去看。”
“嗯，那我去转转。”周大成居然点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周大成的身影没入黑暗，手中的灯光再次变成了一个漂浮在夜空里的光团，赵四平只能摇头苦笑一声，在地上找到那个石头香炉，在香炉口沿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于小婷终于拍完了。见赵四平坐在那一动不动，轻笑道：“怎么，累啦？”
赵四平听她说得轻松，似乎心情不错，也笑道：“你们都在那忙，我又没什么事，就休息下呗。”说完就要站起来。
于小婷忙道：“那你再坐一会，我去找找大成。这洞里还有些地方没有走到，我和他分头去找找看。”
赵四平本想站起来一起去。但刚想挺身腰间突然一酸，整个后背都疼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刚才在通道路后背撞上石壁的时候用力过大，伤到了。赵四平忍住脸上的抽搐，强做镇定地道：“那好，你们找完了就叫我一声。”
“好。”于小婷没发现赵四平的异样，转身找周大成去了。
等于小婷走远，赵四平反手到背后揉了揉酸疼的腰眼，脸上终于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通道里那一下撞得不轻，刚开始还没察觉，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赵四平顿时感到从肩膀到屁股每块肉都在发抖，就像打架的时候摔在地上被七八个人围着踢了五分钟一样。
这次真******亏大了。赵四平满心悲愤。
进了这个石洞不仅被吓得够呛，还落下一背的淤青，晚上睡觉的时候肯定有得罪受。吃点皮肉之苦也就罢了，偏偏还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自己当时就不该那么痛快答应进来了。
想着什么东西都没捞着，赵四平记起屁股下面这个石香炉了。
一想起这个石香炉，赵四平心里更是怨气冲天。就这么个破玩意居然还搬不动，你说这马家人是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呢！
不行。赵四平越想越不甘心。有道是“贼不走空”。他赵四平虽然不是街上做活的佛爷，但这次出来什么都没混着，回去着实脸上无光。说什么都得把这香炉给弄出去了。
想到这，赵四平忍住浑身的疼痛站起身，再次弯腰捧住了香炉的两侧，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抬。
和上次一样，还是纹丝不动。
赵四平心里就有些纳闷了。这香炉就算有个百十斤，自己这么使劲，搬不动多少也可以晃一晃吧。这四平八稳的纹丝不动是个什么情况？
赵四平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劲又上来了。
他把方块灯放在香炉边上，自己趴在地上看炉底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趴下去一瞧，炉底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赵四平虽然高中没毕业，但基本的物理常识还是知道一二的。这个石香炉不过面盆大小，半米多高，就算是一整块石头，撑死了也就是小二百斤，自己推一推怎么的都能晃几下了。怎么会动都不动呢？赵四平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看三条炉腿，粗粗短短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诶。。。”赵四平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灯光近距离的照射下，赵四平发现三条炉腿居然和下面的石板地面是连在一起的。再看石香炉下面的石板地，赵四平这才发现，这个石洞的地面全部是由一块又一块一米见方的方形石板拼起来的。石板和石板之间缝隙极小，自己进来的时候只顾着看石洞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石洞的地面和通道里完全不一样了。
“我靠！”赵四平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石香炉和地面上那块一百乘一百的地面砖连在一起，就算把胖坨叫进来，只怕也是搬它不动。今天这一趟注定是无功而返。
“怎么回事？”周大成不知什么时候又绕了过来，见赵四平趴在地上骂了一句，不禁有些奇怪。
赵四平不好意思明说，支吾着道：“我想看清楚这香炉身上刻的图案，一不留神眼睛里落灰了。”
“是吗，哪里有刻图，我看看。”周大成显得比赵四平还有兴趣，挨着赵四平就趴了下来。
这石香炉的四周确实刻着一些装饰图纹。赵四平刚才看炉底有没有东西的时候早就瞟见了，顺口就诌了一句。
周大成饶有兴趣地围着香炉看了一圈，转到香炉背面的时候忽然欣喜地轻叫了一声。
赵四平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忍着疼把腰挺直。听到声音扶着腰走过去道：“叫什么呢？”
“你来看！”周大成左手举着方块灯，右手指着炉身上的一处地方让赵四平看。
赵四平一看他指的地方心中就是一凉。那地方正好在炉身下部靠近两条炉腿之间，香炉本就不高，要看清那个地方又得趴地上才行。
赵四平实在是不想再趴下去了。勉力弯下腰凑近香炉想看清楚到底刻的是个什么东西。
周大成一拍赵四平的背，“弯低点弯低点，太高了看不见。”
赵四平一声惨嚎差点脱口而出。他仿佛听到了腰椎骨“嘎嘣”一声脆响。有心直起身，但刚一用力，就觉得后腰处一阵难言的酸痛，腰杆一软就要往前栽。
也多亏了赵四平在街头混了这么些年反应还算快，就势往下一跪两只手在地上一撑，顺势跪趴在了地上，总算保全了脸面。但这一下事出突然下去的势头比较猛，就听见赵四平的膝盖砸在石板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地上的毛灰“嗡”地腾起来老大一层。
周大成有些愕然地看着赵四平，他实在想不明白赵四平为什么要使出孝子跪礼的架势。不就是趴下来看点东西吗，这香炉里又不是赵四平他大爷的骨灰，至于这么实诚吗？平时看这孩子不带吃亏的呀。
赵四平忍着疼头也不抬地道：“在哪呢？”话音里满是催促不耐。仿佛他这么痛快的趴下来，就是为了给周大成面子尽快看完这个特别的东西，一秒钟都不愿耽搁。
周大成干吞了一点口水，不得不开始佩服赵四平做事的干脆，就这派头，用他们东北话说，绝对是个爷们。
“呐，这里。”周大成冲着香炉下面一指。
赵四平龇着牙凑过去一看，原来是香炉下面刻着一个图案。香炉的其他地方，刻的都是类似流云的云饰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在朝着石龛的这一面，在靠近炉腿的地方，雕刻着一块巴掌大的兽头。
因为这个香炉没有上色，兽头隐在云饰纹里瞧不太真切，赵四平第一眼并没有看出是个什么玩意。
当他缓过膝盖上的疼痛再去看第二眼时，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个兽头居然和通道顶上那个一样，也是个狼头。
“不就是个狼头吗。”赵四平这下是真有些不屑。通道里那个狼头比这个大多了，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他才懒得看呢。
“狼头很少出现在香炉上的！”周大成显然不太满意赵四平的反应。
“狼头还很少出现在祠堂里呢，外面不也有一个。”赵四平不吃他这一套，慢慢挺起腰伸展了一下。不提前做做准备，等会走人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够说站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