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过，四毛啊，我听他们说，东化县城可不止胡开辰他们这伙人卖毒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侯赞程将话挑明了一些。
“没有！”赵四平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浑身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在马继夫的毒品计划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被用来当炮灰的。以前有胡开辰这个大佬在前面挡着，警察还没有把马继夫提上台面。但现在已经扳倒了胡开辰，说不定就要开始收拾马继夫了。
万一这一查之下顺藤摸瓜找到那辆运毒品的车，自己可就脱不了夹带毒品的罪名。虽然自己确实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冤大头，但找不出马继夫和张文科给自己脱罪，到时候自己真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赵四平答得这么干脆，侯赞程也有些奇怪。想了想，又问道：“那现在外面有种新药，叫K水的，你知道吗？”
赵四平有些犹豫，K水他上次见细狗拿出来过。但要是也推说不知道，会不会让姐夫不相信呢。思量再三，赵四平还是老实说道：“这个我知道。”
侯赞程把脑袋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外面是谁在弄这个？”
“这个我真不清楚。”赵四平很无奈地冲着侯赞程摇了摇头。
侯赞程本也没指望从赵四平这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见赵四平摇头不知，马上换了个话题。
“四毛啊，你帮姐夫个忙。”侯赞程还是保持着刻意压低的声调，对赵四平说道：“你路子广，在外面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谁卖这个K水。注意，你只要搜集一下情报就行了，千万不要自己主动去找。听到什么消息就告诉我。”
赵四平瞪着眼睛看着侯赞程，愣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线人？”
“诶。。你这种不是线人。你就是纯粹帮我个忙。能不能搜集到消息都无所谓。”侯赞程忙解释道。
“哦。。。”赵四平明白过来。心道，“靠，线人给消息还有钱拿呢，我这种纯粹就是贴钱白干。”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嘴上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想着，“反正你都说了有没有消息都无所谓，我没有消息给你也不能怪我。”
见赵四平答应了，侯赞程不禁喜上眉梢。
K水最早出现就是在东化县城。侯赞程这组人盯了老长时间，就是因为在县城里没有可靠的眼线一直都没有取得多少进展。虽然赵四平还不能算作正式的线人，但多了他这条路子，总比靠县局里的同事搜集情报来得直接。
而且，侯赞程一直有种感觉，K水的出现，极有可能与赵四平的老板马继夫有关。马继夫卖毒品的事侯赞程一直都知道，只是马继夫做得比较隐蔽，侯赞程还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而且，最重要的是，侯赞程目前还没弄清楚马继夫毒品的来源。所以，轻易不敢打草惊蛇。
“四毛啊。。。”侯赞程又叮嘱道，“这件事你一定记得只是听听消息就好，别的事一概不需要去做。。。还有，千万别让你姐知道啊！”
赵四平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侯赞程脸上一红。这件事多少有些利用赵四平的意味，自己这做姐夫的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案情现在一直卡在瓶颈，他也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当下装作没看见赵四平挪瑜的嘴脸，再次嘱咐了一句，“对了，我觉得吧，不光你姐，家里人都暂时不要透露的好。只有你跟我知道就行了，免得他们操心。到时候破了案，我保证，你的功劳绝对不会少！”
赵四平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一动。“要是自己这次真的能把K水的上家找出来，以后自己被栽赃送毒品的事发，说不定就能功过相抵。”
想到这，他终于有些兴奋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姐夫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要是真破了案，我说不定也有要求的哦。。。”
“行！”侯赞程见调动起了赵四平的积极性，也觉得振奋了不少。大包大揽地道：“要是你真的能够让我们破了案，不管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夜已深，赵四平独自靠在凉台上抽烟。
喧闹的夏季到了这个时候，逐渐褪去了躁动浮华的外衣，初秋的气息乘着清凉的晚风扑面而至。
“终于回来了。。。”赵四平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如同南柯一梦，想起来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看样子，于小婷那丫头倒是没骗我。”赵四平喃喃念叨。
今天侯赞程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直觉告诉赵四平，公安这边肯定还不知道资阳市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于小婷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赵四平暗暗琢磨着。
第二天是国庆，放长假。
赵四平闲来无事，干脆叫了胖坨往资溪水库里去。听着又可以去赵大爷那打牙祭，胖坨喜不自禁，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两人仍是搭了中巴车上到大坝。今天船多，两人没花多少工夫，便搭了一艘梭子船往白溪山赶去。
到了白溪山，正碰到赵云安提着一把渔网往水边上走。见赵四平和胖坨今天过来了，老爷子很高兴，招呼二人先去屋里坐，自己将这把网放了就回来弄饭。
两人上次过来的时候就都对这个小网有些奇怪，今天正巧撞见赵大爷去放网，当然不肯错过现场观摩的机会。
当下三人上了赵云安泊在岸边的小木船，赵四平和胖坨操桨划水，赵云安坐在中间指路，不多会就已经划到了赵四平和胖坨当初昏迷的那个水湾。
旧地重游，赵四平和胖坨早已没了敬畏之心。在赵云安的指引下，两人将木船划到靠山壁的一处树荫下。
这是一颗垂柳。树龄应该不短了。遒劲的根须扎进山壁的岩缝中不知有多深。整个树身斜斜地倒向水面，微黄的柳枝几乎已经垂到了水面上。
赵云安待船停稳，将渔网从船上拿出来，贴着柳树根下的岩缝，将网小心地撒在了岩缝外。
胖坨奇道：“老爷子，您把网撒这里，能抓住什么呀？难不成是抓水里的王八？”
赵云安笑道：“抓王八要用网吗？放这里还是抓鱼。”
“这里能有什么鱼？”赵四平看着那最宽处还没有巴掌宽的岩缝，也是疑惑不解。
“嘿嘿。。。”赵云安轻轻一笑，故作神秘地道：“等会回去我弄点这里的鱼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见赵云安卖关子，赵四平也不多废话。等赵云安把小网摆弄好，三人便划着船回到了白溪山。
中午赵云安果然没有食言，第一个菜就是弄的鱼。
不多会，端上桌来老大一个菜碗。赵四平和胖坨凑上去一看，碗里全是三寸来长的小鱼。这些小鱼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头尖尾长，左右腮边还长着一根短须。每条鱼都被从肚腹处剖开，掏尽了内脏。赵云安用了做大鱼时常用的勾汁红烧的手法，出锅前加了两勺酒糟上盖焖了几分钟。在碗边闻一闻，浓郁的鱼香中混杂着沁人的酒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酒烧石头鱼！”胖坨脱口而出。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大碗美味使劲吞咽着口水。
赵云安赵大爷的脾气不小，规矩也不少。他老人家不入席，谁也别想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