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侯赞程脸上一喜,赶紧跑过来。
赵娟这时候才接完电话,把车窗降下来,冲着侯赞程埋怨道:“知道我们马上就到了,怎么不站门口等呀,站得那么远,鬼才看得见。”
侯赞程顿觉憋屈,嘴上却是不敢反驳,笑呵呵地道:“我以为你们是从那边进来嘛。”
“哼,话都说不清楚。”赵娟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见姐夫吃瘪,赵四平心中暗笑。
要说侯赞程能跟赵娟认识,完全是因为赵四平的缘故。
赵四平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街上当混混,地痞流氓的事没少干。有回一不留神被县里的治安队抓了现行,拿回局里正好落在了当时还在县城治安大队当民警的侯赞程手上。
来局里领人的自然是姐姐赵娟。别看赵四平长得其貌不扬,赵娟却是老赵家这两辈难得的美女。脸蛋身段在这县城里绝对是上上之选。侯赞程第一眼瞧见就被迷了个死心塌地。当下借着赵四平的事使劲地套近乎,凭借公安民警的正义形象,成功将赵娟拉到了自己这条战线。更凭空捏造了“赵四平行为监督人”这么个公益职位,将自己牢牢地黏在了老赵家身上。
往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别看侯赞程外表憨直貌不惊人,但在追求终身幸福这一方面却颇有定计。一边对赵娟撇开面皮地穷追猛打,一边对老赵家众人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本来赵娟对这个皮肤黝黑的壮小伙并不感冒,但架不住侯赞程和自家父母的前后夹攻,终于答应了下来。交往了一年多也就把婚给结了。
当然,侯赞程同志的本质还是很不错的,在工作上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更难得的是,这位同志在家里完全服从老婆指挥,从不敢三心二意阳奉阴违。这也造就了赵娟在他面前丝毫不加掩饰的绝对领导。
侯赞程怕老婆,不光是赵四平全家知根知底,就是从东化县公安局到资阳市禁毒支队的所有同仁,也基本是人尽皆知。
“姐夫,我们去哪里吃饭去?”赵四平赶紧出来打圆场。
自己这个姐夫虽然讲原则,但还是很关照自己的。起码自己听了他的话,从不亲身参与混混火拼第一线,也少了被拿进局子里的待遇。
“就在前面,没多远。”侯赞程赶紧接过话,笑呵呵地在车子上一打量,说道:“不错呀,四毛,帕萨特都配上了,你们马老板还是很看重你呀。”
“哪里哪里,这边不是在装修嘛,这个车也就是装修的时候方便我和胖坨两边跑一下。”赵四平难得谦虚了几句。
在侯赞程跟前,赵四平却是不想把自己和马老大的关系扯得太近。虽然他也知道侯赞程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继续跟着马老大混,但侯赞程的这种不愿意,跟姐姐赵娟的不愿意又不完全一样。这是种很难言语的感觉,就像警匪始终是不能相容一般。自己的这番说辞,完全是一种身处对立面处于本能的应对。
“那以后我回资阳市,就有顺风车坐了呀。”侯赞程半真半假地笑道。
“那当然是没问题。”赵四平一口应承下来。这点主他自问还是可以做的。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侯赞程示意赵四平重新坐回车里,自己也跟着在后排坐下来,对老金说道:“师傅,往前开出去,路口左转没多远就到了。”
老金答应一声,开着车子往前驶去。
赵四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车子还在路上跑着。看窗外的景色,应该是快到东化县城了。
“我没睡多长时间吧。。。”赵四平暗自思量。
吃了中饭把赵娟和侯赞程送回禁毒支队,赵四平和胖坨直接去了宏景大厦的装修工地。两人拿着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合计着反正是按图施工,等稍微成点型再看也不迟。于是,两人装模作样地在工地上转了转,叫过现场负责人交待了“抓紧干、注意安全”等基本事项,就抽身下来了。一看时间,上去下来总共还没有半小时。
楼上办公室里今天就老金一个人,赵四平二人也懒得上去。给老金打了个电话,听他的意思好像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赶回去。三人顿时一拍即合。于是,等老金从楼上下来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三人一溜烟地往东化县城而去。
车上空调一吹,赵四平和胖坨的夏日困马上涌了起来,很有默契地偏头睡去。
“恩。。。”赵四平懒洋洋地挺了挺背脊,掏出根烟丢给老金,问道:“老金,还有多久到啊?”
老金把烟叼在嘴里,翻开中控台底下的盖板,把里面的点烟器摁下去,说道:“还有二十多公里吧。”
“很快呀。。。啊。。。”赵四平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己仍没睡够。转头看胖坨,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过来了,正揉着有些发红的眼睛,满脸的没睡醒。
“我发现你自从上次昏迷醒来之后,有一个毛病没有了。”赵四平边说边丢给胖坨一根烟。
“什么毛病?”胖坨茫然不知。
“就是你他娘的不打鼾了。”赵四平笑道,“我现在跟你睡在一起,还真的不习惯。”
“滚一边去。。。”胖坨没好气地应道。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脑袋凑过来,附在赵四平耳边小声说道:“我今天也试了。”
“试了什么?”这下轮到赵四平不懂了。
“这个。。。”胖坨指了指赵四平的脚,“鞋子。”
“鞋子?”赵四平感觉这个话题貌似在哪听到过。
“对,我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也试了下皮鞋,发现我的脚也长大了。”胖坨神秘兮兮地说道。
赵四平顿时一愣,他已经想起自己昨天跟胖坨说过的话。心道,“不会这么巧吧,我是楼梯爬多了脚肿。胖坨每天只是练功,并没有专门去爬楼梯,不可能也肿脚吧,难道是。。。”
他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胖坨,只见胖坨脸上虽带着笑意,眼睛里却是一片郑重。很显然,此刻胖坨和自己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夜已深。
赵四平端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地看着显示屏。屏幕上闪动的画面,将他的脸不断变换着颜色。
又看了一小会,赵四平将架在烟灰缸边上的烟头拿起来猛抽了两口,然后一把在烟灰缸里摁灭了。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在电脑前面坐了三个多小时。
“啊。。。”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网上的东西真******靠不住。”赵四平心里暗骂。
想找一些有关鬼上身导致身体变化的信息,显示出来的尽是些玄异鬼怪小说。要不就是不知道什么论坛里一干沙发板凳的白痴讨论。偶尔,有一两个写得有鼻子有眼的新闻,点开一看,也都是一些当事人自吹自擂的内容,可信度极其低微。唯一让赵四平感到有些意思的,是国外一个狼人家族的新闻。这家人里不论男女,身上都长满了浓密的毛发。根据贴在网上的照片来看,确实跟山里的野人差不了不多少,丢草堆里基本都不需要伪装。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跟我和胖坨一样经历的人?”赵四平心中很是不平。
“凭什么别人彩票中大奖,老子无缘无故鬼上身!”赵四平简直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真他娘的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