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平此时无比的想找个人倾诉。如果再把这件事憋在心里,他都怀疑自己会禁不住精神错乱。要不是现在还不到凌晨五点钟,他说不定已经兴致勃勃地冲在了去胖坨家的路上。
强压下心中夺门而出的冲动,赵四平打开电脑,查了查周公解梦,梦中预警之类的信息。发现多是托梦附身之类的神鬼之说,要不就是生涩难懂的易经玄学。只看得赵四平头昏脑胀也没搞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六点多钟,这才逃命般地冲出门往胖坨家行去。
在路上走了一会阵子,脑子被晨风一吹,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自己为了个梦就去找胖坨倾诉,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被那小子嘲笑老子胆小?”赵四平想到了这个可能。一想自己巴巴地送上门去,被胖坨那小子无比舒心地一顿讥讽,胖坨那张幸灾乐祸的肥脸在赵四平脑中顿时无限放大起来。几乎就要忍不住转身回撤。
但眼前已到了巷子口,出去就是胖坨家楼下,赵四平又犹豫起来。“都走到这了,现在回头,自己这段路真就白走了。”
脑中翻来覆去地纠结了一阵,赵四平还是下定决心,“管他呢,老子在这小子面前吃瘪也不是一回两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来到胖坨楼下,刚要开喊,赵四平忽然发现三楼胖坨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心里微微一动,“这家伙难道这么早就起床啦?”
想到胖坨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赵四平还是决定先去后面看看。径直钻进旁边两栋楼之间的夹缝往屋后的小树林走去。
刚穿出过道,就看见胖坨正坐在一个石墩子上抽烟。身上衣裳整齐,看样子还没开始。
见赵四平突兀地冒出来,胖坨明显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四平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开口,随口回道:“今天醒得早,反正没什么事,就出来走走。”
“哦”胖坨并没有对赵四平随便出来走走怎么就走到自己家来了感到奇怪,把烟叼在嘴里站起身来,做了个扩胸的动作,似乎就要开始晨练了。
“等会等会”赵四平喊道,“今天难得这么早,我们先出去溜达溜达,我。。。我有点事跟你说。”赵四平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来意。
要是等胖坨真的练起来,再叫他出去可就难了。而且,自己这事貌似说出来也不太威武,还是出去说的好,免得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听到赵四平的话,胖坨又是一愣,心道,“这么早就过来找我说事,应该不是小事!”想到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那行,我们走吧。”胖坨也不含糊,当下从地上拿起烟盒,跟赵四平往屋前走去。
夏季的天亮得早,刚过了六点半,天空就已经白蒙蒙的一片发亮。
两人沿着胖坨家门口的马路一直往前走着。赵四平缓缓的抽着烟,却不说话。胖坨很有耐心地在一旁跟着,赵四平不说话,他也懒得开口。
又往前走了小会,远远的已经看到一个不大的街边公园,三五个老头老太正拍胳膊拍腿地围着几棵树绕圈子。旁边的健身器材上,已有两个先来的老头正慢条斯理地活动着腿脚。
赵四平把烟头往马路上一弹,终于开口说道:“胖坨,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梦让你印象特别深刻?”
胖坨闻言怔了怔,良久才说道:“有啊,有时候做噩梦,醒来半天都还出汗。”
“那你还记不记得噩梦的内容?”
“这个。。。”胖坨回忆着,“有的梦还是记得一些的。”
“记得多少?”赵四平追问。
“多少记得一点吧。。。”胖坨有些含糊。
“一点是好多?”赵四平的声音有些急促,“是从头到尾梦里面所有的内容都记得,而且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吗?”
胖坨忽然停下脚步。
赵四平回头看去,只见胖坨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分明是说:“你今天没有吃药?”
赵四平心中暗叹,“就知道这家伙脑筋跟不上。”
冲着胖坨招了招手,喝道:“走吧,站着干什么,我的事还没开始说呢。”
胖坨这才半信半疑地走过来,脸上表情怪异之极。赵四平见了忍不住心中暗骂,“**的至于这么夸张吗。”
两人缓步前行,等到经过了那群精神矍铄的老头老太,赵四平这才控制心神,尽量平静地将自己做的那个梦跟胖坨说了。当说到那一团白光的时候,赵四平仍能感觉到内心一阵悸动,仿佛触及到了心底深处一种不能言语的恐惧。
“就是这么个梦,里面的每个细节我现在都还记得。我要是会画画,绝对可以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画出来。”赵四平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紧张和彷徨,似乎还有一些期盼。
正在兀自激动,忽然发觉身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转头去看胖坨,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看表情是听得目瞪口呆,几乎都有些发傻了。
“喂,**的含蓄点会死呀。”赵四平不满地说道。
此时他确实是有点怨念了,“我可是把你当兄弟才这么一大早的就跑过来找你掏心窝子,**的至始至终就是一副看傻子样的表情,老子就他娘的看上去这么二?等会等你装够了,老子肯定还得被你劈头盖脸一顿嘲笑。今天过来找这家伙说事真是个最大的失策!”
强压心头冲上去给这家伙脸上来一拳的冲动,赵四平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看着胖坨发傻,暗道,“让你小子装个够,老子今天倒要看你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等了半天,只见胖坨脸上的错愕震惊之色逐渐减退,暗藏的迷茫和惶恐却一分一分地浓烈起来。到最后几乎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地抖动,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这下,赵四平也看出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难道被我的噩梦吓傻了,诱发了打摆子?”赵四平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你没事吧?”赵四平疑惑地走过去,伸手去探胖坨的额头。
“啪”的一声,赵四平的手被胖坨一把打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胖坨已经一把抓住赵四平的胳膊,往旁边的公园里拽去。
“哎。。。哎。。。”赵四平大惊,“胖坨**的要干什么,莫拖莫拖,我自己走。”
“跟我来”胖坨闷声喝道。然后松开赵四平,大步往公园里走去。
赵四平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心中惊怒交加,“******应该是老子发飙才对,怎么反过来了。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的搬石头搬出毛病来了吧!”心中怒嚎连连,脚下却不敢停顿,追着胖坨的脚步往公园里面摸去。
眼见胖坨在公园一隅寻了处僻静的角落站定,赵四平这才咬牙切齿地赶上前,怒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发什么宝气?!”
胖坨却不答话。等赵四平骂够了,这才转过脸来,脸上的郑重之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四平一愣,什么情况?
“四毛”胖坨沉声说道:“我们。。。只怕都中招了。”
“中招了?!”赵四平不解,“什么意思?”
胖坨长吸口气,缓缓地吐出来,这才慢慢说道:“你做的那个梦,我。。。应该也做了,而且,也是在今天凌晨。”